說一聲,如果上面有確定人,再告訴你。”
“好。”
走到臥室門前,安然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卻不知道是不是問這件事的時機。
那高大挺拔的身影面色有些蒼白地起身,倒水,感覺到她還沒進去,抬眸看她一眼,問:“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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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呼吸發緊了幾下,鼓足勇氣說:“你之前,說如果我來陪你搬家就告訴我的,那個時候,去e國的名額,你是怎麼勸我爸給你的?”
水,倒進杯子,透出幾分清涼冷冽的味道來。
事情早已經過去很多年。
莫懷遠並不願提起。
那時的安湛予公事公辦,不會因為莫懷遠說一句不放心她想陪她去就背離原則,而不知是莫懷遠的錯覺還是怎樣,那時覺得,安湛予並不希望莫懷遠跟安然走得太近,這個太近的定義,很寬。
他從來都放心把自己的女兒交給莫懷遠去保護,因為必定會萬無一失,但每次看到他們太過親密甚至逾矩的樣子,安湛予的神情就會有些彆扭恍惚。
總之,他那時極力讓安然避開霍斯然,她惱火發脾氣,卻半點無法抗拒,莫懷遠多少年沒有求過他什麼事,唯有那一件。
將倒好的水杯放下,那挺拔的身影走過去,緩步到她面前。
安然呼吸一緊,抬起水眸看他。
低垂的眉眼在黑暗中透出幾分光亮,在這樣迷離卻不得不剋制的氛圍裡,凝視著她,低聲開口:“當年我的條件是陪你去e國,隨便什麼身份資格,隨便去那裡做什麼。”
“他對我沒有條件,因為根本,不同意。”
“我那時告訴他,不管你去e國多久,你和他矛盾多激烈,有一天,我毫髮無傷地帶你回國。而在此之間的每一年,我每年帶著你回國祭拜沈阿姨的那一天,我會告訴他什麼時間,你會在那兒。”
他知道安湛予想要這些,安然更加需要。在每年的那一天,可以他們一家三口,彼此隔著生死和距離,相聚。
這個機會,說難不難。
安然小臉蒼白地抱著懷裡的抱枕,微微發顫。
子女與父母沒有永久的仇,莫懷遠知道。所以這些年,他管的何止是她的安好?甚至是連她心裡最脆弱的仇恨與矛盾,他都一併來管。
“懂了?”
她想要知道的答案,知道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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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曲蔚藍都在莫懷遠的辦公室裡對賬。
賬目的問題從很久遠的二十多年前開始錯亂,對不上,表面上的圓滿背後是大面積的虧空,多半被叫停的專案,被中止的工程,每一次的大批次款額,落到實處的效果卻都那麼觸目驚心。
“這些我該怎麼辦?如果一上來就弄這些,估計很多人會恨死我,可如果不弄,那我這麼多天對賬做什麼?”曲蔚藍苦笑,拿捏不準該怎麼辦。
莫懷遠合上了她遞上的報表。
“舊賬查無可查,總有一萬種去處,任憑你怎麼查都不會查出你想要的結果,沒有辦法。”他淡淡的一句話,沉穩篤定。
曲蔚藍臉色一白,吸一口氣屏息,看著他。
“在以後的賬上留心人就可以,其他的不必去做,無用功,還會惹火上你的身。在任何地方都沒有真正身家清白的官,這一點,你清楚。”她是誰的女兒不必說,不會因為國外幾年的高等教育薰染,就徹底忘了自己的出身和從小了解到大的背景。
臉色變了變,曲蔚藍合上檔案,柔聲道:“你說得對,只是我沒想到,會這麼嚴重而已。”
目光,不知柔軟了多少分。
“我中午訂了外面餐館的小炒,想想也快到了時間,你如果沒別的安排的話,那……一起?”曲蔚藍這話說的足夠小心,褪去了工作態度,她表達愛意的方式,很卑微小心。
陷入工作中的莫懷遠,眸色冷厲,的確會給人難以接近不敢開口的印象。
曲蔚藍臉上的火燒得厲害,他久不回應,她心裡忐忑得很難受。
“對不起,或許我又自作主張了,要不就算,我自己一個人可以……”她蒼白的小臉浮起一抹璀璨的淺笑,收拾檔案,不打算為難也不想給自己難堪。
“對不起。”
背後,突兀地傳來這樣的一聲。
曲蔚藍怔住,回過頭,忐忑不明原因地看著他——這是,拒絕的意思?
莫懷遠靠在轉椅上,臉色陰鬱,卻
是在為這些天,自己的失控的所為而向她道歉,“我說,蔚藍,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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