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就是,,挑釁,動手動腳,慫恿她叫她小男朋友出來替她擺平。瞙苤璨午
小安然沒經歷過這些,顯然也嚇蒙了泗。
她顫顫巍巍地掏出那時候還比較高階的小靈通,通訊錄裡翻出唯一的名字,顫抖著打字——
“有人在樓外面堵我。”
字裡都透露著軟糯的口吻和語氣唐。
那時,上課鈴剛敲響不久,這像是告狀求救一般的話,映在少年耀眼的眉目裡,轉瞬變冷,四周轟隆隆起身朝老師敬禮的聲音還在響,他起身,兀自出去——
震了所有人。
偌大的學校,誰知道她在哪棟樓的樓外面?
少年在烈日下瘋狂地亂跑了一陣,心顫著停下來,扶著膝,慢慢的,慢慢的想到了。
趕過去時,小安然整個人已經被嚇得撕心裂肺地哭出來,書掉了滿地,襯衫被撕開了露出了文胸的帶子,少年遠遠看著,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禁地被侵犯,當然那時對她還沒有那種想法,只是覺得他生命裡值得和正在珍惜的東西不多,那個記憶裡蹦蹦跳跳的小女孩就是全部。
那群男生大多輟學,或者是軍區某些大人物教導過度導致性格扭曲的渣子。
手裡拎著碎的啤酒瓶,三角鐵棍子之類的東西。
少年停下,折斷了樓道欄杆末端壞掉的半根生鏽的鐵棍,走過去。
打,是肯定打了,血出了,激烈到險些出人命。
小安然全程是蒙的,嘴角有被玻璃渣子劃破的血痕,文胸帶子還大喇喇敞著,卻就在少年執起鐵棍朝一個人腦袋上狠狠砸去時,腦子萬分清醒地上前衝他喊:“不要打!”
“我們還要一起當兵,檔案上不要有汙點!!”
軍區附屬學校的管理嚴厲無情,這一番激烈過後會有怎樣的懲罰,他們都清楚。
少年拿著鐵棍的手瞬間顫了一下,頭頂轉瞬就砸下來一個啤酒瓶,震得整個世界都耳鳴搖晃。
有人說莫懷遠狠,大概就是源於那時,沒誰見過哪個人,會對自己那樣狠。
他反應了過來,沒再打,丟掉了鐵棍,撐著到牆邊去,渾身沾著血護住了懷裡的那個人。拳打腳踢,棍棒金屬,砸落下來時一聲都不吭,從一開始撐著牆到後面緊緊抱住,手死死地按住她的腦袋。
小安然清晰感受著那力道,隔著一道不算健壯的屏障,一下下砸落在他們身上。
她知道那是骨頭、肉、砸在與她血脈不相關卻精神血肉相連的人身上。
一下下不停地顫抖。
直到少年倒下,滿頭是血鼻青臉腫,狼狽得看不清楚模樣。
小安然長那麼大第一次失控,抓起地上的轉頭就哭著衝過去:“你們敢打我哥哥,我跟你們拼了!!”
男孩子們震驚地聽著她口中對莫懷遠的稱呼,均被這個看著像瘋子一樣的小女生嚇懵了,丟盔棄甲,躲開她當真想用來砸死他們的轉頭,沒命地跑了。
那天小安然忘記自己撕心裂肺地哭了多久,在校道上生生哭得引來了頂樓辦公室主任的注意,大人們才急忙接踵而來。
那個夏日格外難過。
像是他們一向隱藏得格外好的世界,突然之間就備受了許多人的關注,被放大的新聞報道,差點鬧騰到法庭上的打架糾紛,同學們關注到指指點點的異樣目光。小安然拎著保溫桶,推開病房門的剎那,與那個醒來的少年堪堪對視幾秒,像是互相懂了對方。後,小安然安靜地走過去爬上他的床,開啟保溫桶,自己盛了一碗,開始吃。
那關係,就在反覆的沉默,偶爾的對話中,一如既往,彷彿至永遠都不會變。
跟小安然要好的女同學講,這兩個人好像看不見別人對他們指指點點一樣,站一塊的時候,就像有個透明罩子把他們罩了起來,誰也進不去。
過年時,長輩給壓歲錢,小安然拿了一個,一隻小手還伸著,不羞不臊,小臉淡然而肯定,道:“還有一個。”
分錢,買了想買的禮物,在一地瓜子花生糖果皮的房間裡,看煙花炸滿窗外的天空,小聲唱新年快樂歌。恭喜恭喜恭喜你呀,恭喜恭喜恭喜你。
各自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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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安然很急劇地瘦,從初二開始,肉嘟嘟的包子臉慢慢消下去,下巴變尖變好看。少年的稜角開始明顯突顯,凌厲俊逸,不知有多少女生給他遞情書。
莫懷遠申請了文化課要求極高的一所軍事院校,在小安然那日自習的時候,把那學校的資料拿給他看。
隔著一張書桌,小女生拿起書翻了兩眼,手側了側看向對面的他,夕陽暖暖的光透過他身後的窗戶照向她的臉,彷彿一下子就出落成了漂亮的少女,眉眼都有著勾人心魄的味道。
她不怕自己考不上那裡,她的優秀一點不差,只是那時突然記起,好像——兩個人差了三年。
無論她以後是不是考得上這裡,兩個人的生命,其實是錯開的。
她來的時候,他走,算起來應該是他在高校的最後一年。
他終於還是要走了。他畢業了。
那一天,家裡噼裡啪啦放了一整天的鞭炮,小安然的耳朵都要被震聾了,家裡來了很多人,她穿了白色的裙子,亭亭玉立,小時候的鼻涕蟲玩伴坐在同桌席上羞澀地偷偷瞧她。
所有認識的不認識的人都來誇那個少年,他站在人群裡,身材已經很挺很高,只跟在安湛予身邊,說著唯一會的幾句客氣的話。
所有人都給他準備了禮物。
她沒有。
小安然像是突然驚覺了什麼,憶起當年進軍區附屬學校時的心情,那時他們那麼親近那麼好,他做的事說的話只有她懂,她的一切任性自私他都淡然接受,突然之間,這個被玻璃罩包著的珍貴世界,就要割裂了。以前的一切,事情或者感覺,都要沒有了。
小安然愣愣地在房間呆過了一個晚上。
少年也是一樣。
他並沒有刻意地不等誰兀自往前走,相反的,在附屬高中的三年不過是隨波逐流,他習慣專注做一件事,但不想為什麼去做。沒有父母,他出人頭地給誰看?跟小安然一起的三年,是他最想要的三年。
但,分別還是來了。
小安然想不到以後會是怎樣,會怎麼辦。
離別時,安湛予和小安然去送他,少年一路靠著車窗,那少女的臉色看起來茫茫的,像是不明白這一切為什麼會發生。
少年一路都想說一句,其實去或者不去,都好像沒有關係。
安然,我想留下來。
可以這話一直到最後,一直到他上了火車隔著車窗定定看著她,一直看著眼睛都不眨,火車慢慢在匡匡的聲音中開走,話都沒有說出口。
就像時間的洪流,來不及彷徨踟躕猶豫不決,就已被衝去了千萬裡遠。
……
後來。你問後來?
後來三年裡都沒有通訊,沒有太多電話,有也是說家事。
——你這個暑假幾號回來?我們去老宅跟爺爺過,你記得買鄉下站臺的票。
如此。軍事院校的管理嚴格,莫懷遠第一個暑假回來過一次,之後的三年,再沒回來過。
新年也沒有。
三年後,莫懷遠回來了,在最後一年的實訓前期。
他突然會笑了。
會對著不同的人說不同的話,坦然舒暢地與人交談,笑得你心底發暖,有時也會露出一點點邪氣,只是一點點,有著他這個年紀男人最該有的魅惑與姿態。
安然得到了通知,愣愣地往家裡跑。
開啟門,拎著鑰匙站在門口,呆呆地看著那個記憶裡的少年與安湛予開心的談笑風生,大方禮貌,謙卑得體——高階軍事院校的心理疏導機構,那樣頂尖麼?
聽到動靜,兩個人回過頭來。
安然幾乎是立馬反應了過來,關門,丟開了自己包包飛奔過去,笑著撲過去從後抱住他的脖子:“懷遠哥哥,你回來啦!!”
精緻的短髮女生,漂亮到耀眼,安湛予笑著數落她:“這麼莽莽撞撞的!”
莫懷遠從沙發上起來,抓住了自己頸間的那抹柔荑,拉開,轉眸看著她,見她朝自己父親不服地吐吐舌頭,之後才對上自己的視線,淺笑盪漾在梨渦裡。
他下意識地緊了緊她的手,淺笑起來,回應:“嗯。”
彼此的眼神里,生疏,親近,纏婂不輕梳理還亂的情愫,最後化作如水的淡然,散開來。
那時,莫懷遠想——
撕心裂肺的分開原來沒那麼不好,誰離開誰原來都能活下去,他為了生存得好一些成了這幅樣子,也是生命洪流所致,那時,他還完全沒喜歡上她。
安然卻在後來,慢慢的,一點點心死地,接受這個他是自己哥哥的感覺和事實。
那個畢業的夏天,特別的難熬,她在蟬鳴刺耳的樹蔭下暴曬了一整天,渾身被汗水浸透,最終寫下了與他當初志願不同的學校,她要去中央,她要飛到最高的地方,一個人,去看一看。
*****
入職辦理得很快。
正市和書記在側,場面話都要說夠,面子給足,莫懷遠在歡迎會議上熬過了整整兩個小時。面子工程在哪裡做都是做,當初在中央也是這樣,只是高層往上的人沒有這裡這麼複雜罷了。
端著的杯子裡,盛的茶水,是以往在安湛予家裡才能喝到的頂級龍井。
味道他辨認得出。
下面坐著的人裡,安然依舊低著頭呆愣愣的樣子,無聊地翻本子玩筆,手機放在一邊當擺設,一抬頭,撞上最上面莫懷遠的臉,他盯著她看,哪怕被她撞破,眼睛都不眨一下。
“新來的副市好帥啊,帥到掉渣……”旁邊的女秘書激動到抽搐,見多了肥頭大耳的上位者,頭一回遇到這樣帥得沒天理的,“我真希望抽調我過去當他的秘書啊,一定幸福死了……哇你知道他才多大嗎?你知道嗎?最關鍵的是他這個年紀還未婚啊……”
安然小手玩著筆,呵呵傻笑一下,扭回頭來,切齒道:“我不、知、道。”
“安然,”領導偏過頭看到了她的小動作,知道她來頭大,喊了一聲,“你是有什麼話說還是有意見要發表?來,說說!”
安然埋頭:“……”
站起身,她看了一眼莫懷遠,又看向領導,說:“我身邊馮處的秘書沈焉說,她想被調去做副市的秘書,不知道上面安排好人沒有?”
沈焉已經抓著她的手埋下頭,快要給她跪下了,尼瑪有這樣毀人飯碗的嗎?
周圍一片淡淡的譁然。
莫懷遠只淡淡盯著她,鷹隼般的眸子裡綻出一絲絲的冷來。
“這個我倒是沒想過,只安排了幾個助理,”領導側過頭問莫懷遠,“你覺得人夠不夠?不夠再給你抽調,老馮那邊的人好用,倒也能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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