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雲裳握著槍的手顫抖了一下,下一瞬卻猛然攥緊,不,她不會上這個女人的當的!
“霍斯然那裡我來應付,”她冷聲命令著,嗓音都已絕望嘶啞,“林亦彤,你給我繼續割!!”
那纖小的人兒此刻臉色卻已蒼白到了極致,她抬頭望向視窗,很怕,怕霍斯然會跟她一樣,因為孩子而獨身往槍口上撞。
她要出去…轢…
見林亦彤不顧她槍口的威脅就要往門外走,雲裳急紅了眼,把槍上膛:“林亦彤,你再敢往前走一步!”
她扣著扳機,眼看就要按下去——
那纖小的身影站在距離門只有一步的位置,眼眶漸次紅了,扭頭看著她:“你開槍啊。雲裳,我沒什麼可怕的,如果霍斯然因為這件事喪命了,我一個人也不會苟活。糨”
所以——
“你開槍啊……”她如幽靈般緩聲道,“開槍啊!!”
雲裳沒有見過如此嚇人的林亦彤,渾身都是血,手腕上粘稠的猩紅液體還在一滴滴掉在地板上,她嗓音顫抖著:“你以為我不敢?告訴你,如果他出事我一樣會跟著他去,我比你差在哪裡!”
話音未落,林亦彤就已經衝了上去,冷冽的水眸裡泛著嗜血的寒光,奮不顧身地握住了雲裳手裡的黑色槍支偏開,“砰!”得一聲巨響擦著她的耳邊***地穿過,振聾發聵,是雲裳慌亂中扣動了扳機!強大的開槍後座力正震得她手臂發痛發麻,林亦彤要跟搶過她的槍來她卻死都不松,她只好一個退身迴轉,一記狠戾的後旋踢揣在了雲裳的手腕上!
雲裳痛叫一聲險些倒地,林亦彤從地上撿起了軍刀,上前扣緊雲裳的肩膀將她翻轉過來,纖長的胳膊勒緊她的脖子,手腕滲出的血浸透了雲裳的衣服,她拿鋒利的刀尖對準了雲裳的太陽穴——
“告訴我你準備的車在哪裡……”她顫聲說著,水眸眼眶猩紅似血,她知道雲裳為了載著他的屍體去間霍斯然,一定提前做好了準備,“雲裳,如果你也不想死的話,就在f國的那些人上來之前,告訴我從哪裡逃生!!!”
雲裳被勒得臉部青紫充血,死死扒著她的胳膊,氣息嚴重不足地指向房間的某個角落……
樓下已隱約能聽見狂奔聲了,林亦彤垂眸看一眼雲裳,為防止她反抗壞事,一刀也狠狠地割向了她的胳膊!雲裳撕裂般叫了一聲捂著胳膊跪了下來。
林亦彤過去將裡面的門鎖上了整整三層,這才退開,氣息急促地看了一眼。
接著跑過去,開啟她所指示的秘密通道,裡面是一條曲折蜿蜒的壁畫臺階小路,直通樓下。她撿起槍,費盡所有力氣架起雲裳,朝哪個入口鑽了進去……
………………
小樓在看到那個令人震驚的簡訊之後,再也不管這醫院可能有誰監控,抄起手機就打給了霍斯然。
她腦子笨,定力不夠,是真的,可誰讓林亦彤在資訊上那樣寫——
“……孩子在他們手上,我去了,叫他不要輕舉妄動,會傷到孩子。還有,救救我……”
電.話一通,那邊的寒峰剛“喂”了一聲,小樓就哇得一聲哭了出來。
寒峰本來正記錄文案,嚇得筆鋒霎時停了,努力穩著對方的情緒,緩聲問她發生了什麼事,而此刻的中央軍區會議大廳內,手撐在戰略規模圖上的霍斯然冷冷抬起了眼,聽到了電.話那端的一片混亂,臉色已輕微的弧度霎時變化起來,丟下了手裡的筆,挺拔的身影起身,大步流星地朝著外面走去!!丟下了一幫正在會議中的營長級以上軍官,一片譁然!
寒峰嚇得呆了。
他一邊聽著小樓在那端哭得斷斷續續地陳述事實,一邊心驚肉跳,猛然奮力地拉開了椅子跟著霍斯然衝向外面。
“我知道了,”寒峰顫抖著掛了電.話,大步流星地跟上霍斯然,“首長,醫院裡那個小護士來電.話,說林亦彤出了問題,她給她留了言,說了些很嚴重的話,不知道是誰綁架了孩子要挾她過去,她現在已經離開醫院了……”
“我知道。”霍斯然冷冽低沉的話,打斷了他。
什麼?寒峰震驚。他居然說他知道!!
“砰”得一聲開啟監控室的門,那陰森挺拔的身影出現在監控室門口時,幾乎所有人都想站起來敬禮,卻被霍斯然一句冷冷嘶啞的話打破:“我叫你們跟蹤定位後的結果如何?現在在哪兒?”
一個戴著耳麥的戰士將耳麥摘下來,臉色嚴肅恭敬地說:“回首長,從昨晚起就搬遷到城東附近一座廢棄的私人宅院,那裡地處荒涼交界,公路只有一條。”
“有人在?”霍斯然冷聲問。
“報告首長,我們昨晚就派人連夜摸黑探過去了,今天只接來報告說有人出入那棟私宅,別的訊息還沒有!”另一個戰士站起來道,“請問首長,我們要行動嗎?”
“不要輕舉妄動,”他絳紅色的薄唇削薄如刀鋒,啞聲道,“有孩子。”
孩子!!!
這震驚的訊息,幾乎震得整個通訊室都僵在原地。
他分析過很多種可能,f國sas那些殘留黨羽不過是針對他來,能威脅到他的東西,他想了,唯有她。包括那日在論壇上看到可能是雲裳所留的帖子和“神秘地址”,他都能夠猜得到,是有人在故意暴露他跟她的關係。從那一刻起他就派人日日守在那個地址,終有一天,看到了消失已久的雲裳在一個小酒館裡跟f國的sas特種隊員進行談話交易。
他因此把林亦彤護得那麼嚴,從家裡到醫院,恨不得寸步不離,哪怕他不在,他給她的保護都如蜂蛹蝶繭。
可她還是出了事。
因為一個他太大意而忽略掉的事實——她是個母親。
當她的孩子處於險境的時候,她會喪失所有的理智,任人為所欲為地指揮,哪怕要拼上性命,也在所不辭——
霍斯然緊繃著薄唇冷冷盯著那個定位點的位置,冷氣從頭頂蔓延置全身,看似那樣沉穩鎮定,卻只有寒峰知道,他那眼底泛起的嗜血的猩紅,暴露了他所有深深隱藏的情緒。
“備輛車。”他突然開口,是不容回絕的口吻。
眾人皆還在震驚當中無法回神,寒峰卻覺得這口吻無比熟悉,熟悉得令他心顫,立馬脫口而出:“不!!!”
說完他眼眶泛紅,走到霍斯然身後,連上下級禮節都忘了,問:“你又想做什麼?”
“一個人去嗎?我告訴你不可能,這兒這麼多人,你難道還想像上回一樣在這裡再打暈我一次?”寒峰清楚記得上次的事,他醒來後,只聽到他被埋藏在廢墟下的訊息,當時腦子就懵了,那麼那麼地痛恨自己。
“那是我的孩子,我的女人,”他慢慢撐起身子,眸間透著稀薄的,卻能燎原的怒火,沉聲道,“在人手上隨時能夠喪命的話,你們誰跟我一起去,都承擔不起那樣的後果。”
“首長……”寒峰還要說些什麼,卻被霍斯然打斷。
“你們可以做後援,”他深深凝向他,裡面透著深刻的不名狀的的意味,“但那要在我之後,你懂?”
他心愛的人兒,第一次那樣毫不遮掩地向他示弱,向他求救,他絕對,死都要去。
………………
黑色的越野車風馳電掣地開過往城東的路,路上他接到電.話,手機上收到的那兩張照片,是在擁堵的車輛裡面,兩個孩子抱在一起,小鹿鹿環著小濤濤,眼睛警惕地看著自己不許人傷害他的姿勢,裡面的人口吻陰森地說著,如果要救他的女兒,就獨身到城東來,否則一旦被發現出動其他勢力,孩子會瞬間喪命。
他霍斯然此生最不懼,也是最噁心的事,就是這樣被人捏著最心痛的人威脅。
但——
如今孩子的著落他已經知道,那她呢?她人在哪兒?
還在想,手機便又再次震動起來,上面的號碼顯示不出,卻一直閃爍個不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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