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綠色貨車上的人很少,卻個個拿著武器,他們本來都是留在半山腰別墅看押俘虜的sas新入特種兵戰士,半小時前收到的命令,立刻押解人質到山下與大隊集合,卻不曾想剛開出來,前面便從山中間殺出一輛黑色重底盤的越野車,風馳電掣般朝他們撞來——!
巨大的驚慌攝入了神經,他們臉色泛白地對準那車裡的人開槍,在漫天“砰砰砰”的槍聲中卻發現那是防彈玻璃,驚恐之下收了槍,在相撞之前解開中控鎖將車門開啟,大叫一聲跳下了車來!!
“砰——!!”得一聲巨響後輛車相撞,貨車與越野車均錯開著被彈出一些,貨車左前方被毀嚴重,引得後面的箱車轟然震動了一下,裡面的特種兵戰士踉蹌跪倒在地面上。而越野車在碰撞後,輪胎摩擦著滿是細碎沙礫的地面發出“吱——”得尖銳聲響,待在後方五十多米處停穩之後,倒車,掉頭,又風馳電掣一般朝著貨車的尾端撞來。
摔落在地上的f國sas戰士還沒來得及跪起身,就又聽見轟然一聲巨響,那原本上了鎖的貨車車廂被撞得扭曲變形,半邊鐵門在鐵鎖震顫之下被撞開,裡面的人冒著漫天的沙礫與灰塵,看到了那輛車裡額角上緩慢淌著血的,男人身影。
sas的戰士們反應過來了,掙扎著翻身而起。霍斯然卻抓起副駕駛座旁邊的東西下了車,走到貨車背後將撞壞的鐵門以單手的力量卸下來,接著“砰!”得一聲巨響眼尖地打斷了一個戰士腕上的手銬,那戰士瞪大了眼睛被震驚得連話都說不出來,霍斯然卻側臉淌著大片的血將軍用包丟上車廂,低沉道:“去前座,把那個開車的揪下來。”
戰士在巨大的震懾與愣怔後一個激靈反應過來,沒行動前就聽見“砰砰砰”的連續掃射聲,一個戰士不幸腿部中彈“啊”得叫了一聲,貼緊厚重的車廂壁痛苦掙扎,戰友索性將他猛地拽過來,一行人躲在那沒被卸掉的鐵門後面抵擋著子彈,外面的sas戰士還在憤恨叫囂著,說“這是我們依法扣留的戰俘人質”“把人質放下”“否則我們就開槍了”,霍斯然只冷冷地扯過幾隻手銬“砰砰”得拿槍打開了,在黑暗的一群人中間,找到了葉驍。
“有受傷的?”他泛著幾分猩紅血絲的眸,看到了葉驍肩上暈開的大片血漬妲。
“首長……”
“幾個?”他冷冷問。
“加上剛剛槍傷的那個一共四個,還有排長腿上有刀傷。”
霍斯然冷冷掃了一眼車廂壁,寒聲道:“受傷的去那輛車上先走,還能動的給我留下。”
葉驍倔強地翻身起來,臉色蒼白如紙卻死死撐著:“我也能。我留下。”
霍斯然死死盯著他看了一眼,冷笑,低啞的嗓音像是從胸肺裡發出:“……你給我滾。”
言語之間最先受令的那名戰士已經竄下了車,抄過那被卸掉的半扇厚重的鐵門擋住,直奔貨車駕駛座前,將裡面已經死透的人拽下來,自己坐上去關上車門,帶血的手攥緊的方向盤,將貨車啟動了!
sas特種戰士看出了他們的目的,臉色劇變,掏出手機來就要跟總部那邊取得聯絡,卻被一槍爆了手腕,側臉上滿是血地蜷縮在地上捂著傷口打滾。
而另一些則迅速包抄過去,迅速攀上了車頭甚至車廂。
葉驍硬撐著不走,因為傷在肩膀,他大半個身子還能動,硬生生推了那幾個受傷的到了越野車上,雖然不幸的是有趴在貨車頂端的sas特種兵一槍打在了某個戰士的後背上,正中胸腔,惹得排長嘶喊一聲還擊回去,幾個人上了車風馳電掣地跟上了前面的軍綠貨車。
後面車裡那個戰士血流如注的場景,被葉驍生生看在眼裡,不知還有沒有生還的可能。
如果沒有,這將是他第一次親眼面臨死亡,自己戰友的死亡。
“你這樣應該是不守規矩的,否則不會一個人前來,”葉驍臉色煞白地看向他,“你這樣不怕毀了你自己?”他知道依照霍斯然的性子,要他因此次軍演向f國低頭死都沒有可能,他堂堂一個首長,要做這種折煞身份自毀前程的事?
“所以都給我記住你們被救是被動行為,與己無關,”他將短小精悍的槍支上膛,看他一眼,“這樣毀的就只有我霍斯然一個人,懂?”
他今天打暈了寒峰,反鎖房門出來的時候,所有可能的後果他就都已想過。人生沒有什麼不能放棄,關鍵只在於,她想要“你”平安歸來。
而眼前的這個“你”,卻明顯還在震驚地看著他,沒有絲毫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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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麼意思?”葉驍聽不懂。
爬到車廂頂上的sas戰士倒吊下來朝著裡面掃射開槍,霍斯然攥緊了葉驍的衣領猛然撞到車廂壁一旁才沒有受傷!在車廂門口的戰士已扣緊了他的槍托和後領,狠戾拽著他將他硬扒了下來,在砰得一聲巨響後勒緊脖子拖在了貨車後面,抽出軍靴裡一側的小刀,狠狠刺入了對方的頸部,滾燙的血淌入掌心,快要灼燒起來,像是回到了那日軍演時的激情澎湃。
手一鬆,那人便如死屍般落到盤山公路的地面上,殘陽照射著整個濱海斷崖,漸行漸遠。
而明顯,剛剛那幾槍穿透了車廂內單薄的內壁,射到了開車戰士的胳膊上,因為車身已經開始左右不穩晃動了。
霍斯然鬆開葉驍的衣領,肅殺挺拔的身影倒退一步,如神祗般俯瞰著他,只黯啞地吐出一句話:“……你給我,好好活著。”
………………
那一名倒在盤山公路上的sas特種戰士,脖子裡血流如注,失血到渾身慢慢抽搐著翻身,半晌後顫抖著從口袋裡摸出手機,手指也顫抖著撥出了一個號碼,在通話成功之後,卻已經抽搐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幹瞪著眼睛,嘴裡發出死亡前抵死掙扎的那種聲音,乾裂到讓聽的人都覺得窒息。
山腳下的臨時總部,男人神色一變,趕緊將手機覆到芮恩,耳邊,給他聽。
芮恩臉色也漸漸變了,揮開了那手機,看著窗外的海面殘陽。
“的確是不出我所料啊……”他冷笑著,臉色卻蒼白如紙。因為他想起自己此次來華的目的,原本是是靠武力震懾中方令其妥協,連在軍演中的重大傷亡事故都是設計好的,他確定了霍斯然會強出頭,那麼此次軍演的事故他必然就會負責到底。撤職都是最小的處罰方式,傷亡人數如若過重,負責的軍官是要上軍事法庭的。
但。一切都變了。
他沒料到霍斯然會迎面反擊,令f國方面造成巨大損失;沒想到哪怕鬧到國際法庭上去,拿人質威脅,霍斯然都不顧不理;現在國家軍隊有損失,連他自己都連中兩槍,以後必然落得殘疾。哪怕他芮恩此刻回國,也會因為完不成任務而被撤職降位。
所以這一次,必然已經再不是什麼國際爭端軍隊挑事。這是個人恩怨,你死我活。
他芮恩已然落魄至此,也必然,死都不會讓你霍斯然好過。
………………
殘陽如血。
越順著盤山公路往下走越能看清楚下面的景象,那黑色的小點在一點點擴大,逼近,就在濱海大道進入盤山公路的交界處。霍斯然薄唇泛著幾分白蒼白,問副駕駛座上的人:“後面的人呢?”
葉驍槍傷未愈,降下玻璃往後看,臉上血色快要盡失:“照你說的,沒返回來而是直接往前走,進入臨市後再聯絡當地警方支援。”
“剛剛為什麼不走?”他分明拿槍抵著他的頭命令他到另一輛車上,葉驍當時咬牙沒動,卻依舊在半路爬上了他的副駕駛座。
霍斯然當時的眼神,幾乎能在他身上燒出一個窟窿。
“我還沒弄清楚情況,不知道你到底要做什麼。”葉驍切齒答道,捂著傷口,他心裡隱隱覺得後怕,關於霍斯然。
那下面的黑點往盤山公路以上越逼越近了,霍斯然薄唇裡淡淡吐出幾個字來:“你會後悔跟我一起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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