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裳趕忙錯開身,閃到一邊,撫著胸口驚魂未定。。。
半晌,她掏出手機發了一條簡訊問陸青的父親在安全部到底是什麼職位。不一會便有回應,上面雲菲用無所謂的腔調慵懶地答:“保密局局長,怎麼了?”
雲裳臉色一白,似是想到了什麼,一雙水眸慢慢抬起,彷彿想到了什麼,那些零零碎碎的線索串起來,拉成一條貫通而清晰的線索!真相震得雲裳握著手機的手都發麻。
呵……原來……原來是這樣……所有隱藏的證據原來都在這裡,而他們刻意隱瞞霍斯然的原因,也昭然若揭!!
泛白的櫻唇抿緊,她顫抖著拿起電話,穩下心神:“菲菲,讓爸接電話!珥”
“爸,安全安全部保密局那邊我記得好像有您原來在部隊的戰友吧?現在還在不在?”她眯起眼睛笑著攀談,跳上一輛跟隨著她開進來的越野車,“升職了??呵呵,那就好……嗯是,我有用。有很大的用。”
…………
省軍區醫院軍屬vip病房罵。
雲裳等車從軍區開回來就飛奔下車,一路坐了電梯上去,看到顧學文和莊靜妍正從病房裡走出來,隨著主治醫生去了辦公室。她側身躲了一下,等沒人了再慢慢一路走去病房,推開門。
病床上,顧景笙臉色蒼白地側過臉躺著,臂彎青色的血管中滴著點滴,右肩裹著厚厚的紗布。
那一瞬,雲裳看著這個完全無辜被硬牽扯進來的男人,有了那一絲絲的愧疚。
小手包放在旁邊,她清冷的薄唇淡淡開口。
“對不起了……”
“你的事的確是好死不死被我知道,所以就算有人想替你瞞,都不太可能瞞得住……可我也並沒有算冤枉你,小野的事,本來就是你做的,不是嗎?”
“……所以抱歉,我要先下手了,因為只有你死了,有些隔閡才能永遠都消融不掉。”
“每年三月,我會在你墳上,上一束你最愛的玉蘭花。”
低啞的音調說完了最後一個字,外面的喧鬧聲也愈來愈近了,雲裳清冷的水眸最後看了他一眼,冷漠移開,抓緊了手裡的小包,掏出裡面的墨鏡戴上走出了病房,和殷勤地從醫師辦公室裡出來的顧父顧母擦肩而過。
冰冷寂寞的客廳,從晨到昏,日月交替。
林亦彤是在臨近九點鐘的模樣被徹底凍醒的,身體一陣冰一陣熱,單薄的被單裹了她一整天,她此刻才恢復力氣。
慢慢地,慢慢地從地上坐起,瀑布般的長髮微微凌亂地散了她一背,裹著她單薄纖小的身體。
可柔軟的髮梢掃過肌膚,莫名地帶來悸動、癢,讓她的小手顫抖著撫上去,一寸一寸,閉上眼將臉埋在雙膝之間,想起他說的“知不知道我恨不得扒了你的皮把你身上那些噁心的東西統統毀掉!”,她心裡就又痛、又噁心、又難過。
她也覺得自己很髒。
髒得恨不得一寸一寸地狠狠抓過去,撓過去,撓出血來,就能洗掉了。
滾燙的眼淚伴隨著尖銳的心痛泛上來,比她此刻劇痛的頭更痛,比她赤身他媽的在大廳裡凍了整整一天更屈辱,她想不明白這一切都是怎麼發生,就算媽媽死了,就算以前覺得自己跟著他受過天大的委屈,現在都不重要了。
她是個下賤噁心的女人。
她對他沒有給到最基本的忠誠,很對不起。
手背捂住口鼻,林亦彤想著想著就哭起來,哭得一陣一陣,上氣不接下氣。
…………
洗,拼命地站在花灑下面洗,讓滾燙的熱流鑽進自己的眼耳口鼻,嗆得無法呼吸卻還在洗。
好疼。
肩上背上弄出的那些帶著血痕的傷口不知是怎麼弄的,一點點刺得她痛到發抖,小塊的毛巾沾著沐浴露擦上去痛得讓人眩暈,她卻還是一直擦,擦到渾身都是可怕的血紅色,流了浴室一地。
深夜的時候,林亦彤一個人坐在臥室大床的地板上,裹著厚重的新浴巾,不敢穿那一套情侶式的浴袍,不敢上床,不敢讓自己碰到這裡的每一件東西……她好像是病了,病得額頭燙如開水,咳嗽止不住,難受得快要昏厥過去。
而霍斯然。
……一夜未歸。
他媽的
秦芳容一大清早就忙得想把頭髮都揪光!
上面莫名其妙派衛生部的人來檢查,害得她七點就來到醫院把一切都安排妥當,結果領導視察了幾分鐘就走了,她氣得冒煙,吆五喝六讓護士將新近的病人送去病房做好檔案,她還得準備下午的一場重要的手術。
“砰”得一聲撞上一個不長眼的,秦芳容張嘴就想罵,可眼前的臉竟有點熟悉,她辨認了一會才認出來。
“林亦彤?”她蹙眉叫。
“嗯。”那纖小的女孩兒穿著護士服,卻明顯最小碼還大了很多,鼻音很重地跟她說話,“秦姐好,我先去給病人送藥。”
“嗯……”秦芳容突然反應過來,“哎你等一下!”
接著噠噠噠走到她面前,說:“我聽說你的事了,家人去世,奔喪幾天是該的,你媽媽下葬好了?”
那女孩兒眼神一黯,啞聲說:“還沒有。”
秦芳容一愣,眉心擰起:“那你這幾天幹什麼去了?”
這才注意到她一副悽楚的病態美,躲開的眼神都在恍惚,秦芳容直接上前試她的額頭,眉蹙得越來越近,然後扯開她的衣襟將聽診器塞進去,問她:“咳嗽嗎?是不是一陣冷一陣熱?肺裡痛得說話都難?”
那女孩兒一雙水眸慢慢浮起一層溫熱的薄霧來,無語地點點頭,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剛剛那幾個字,說得已經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你行了,藥放下讓別人送,你進來,”秦芳容利落地命令著,推開一旁醫務辦公室的門,“很可能是惡性肺炎,過來給我坐下!”
…………
“你是凍得還是怎麼弄的?沒聽說傷心過度能傷心出肺炎來的……”秦芳容蹙眉解開她的扣子仔細檢查,眼尖,突然發現她頸子側面有血紅的抓痕,還被水泡白,略微發炎,想扒開仔細看,卻被一雙小手猛然按住。
林亦彤水眸閃爍,強忍著想咳嗽的他媽的啞聲說:“——秦姐。是我自己的事。”秦芳容震驚地盯著她,突然冷笑了一下:“怎麼了?家暴嗎?你怎麼連吭都不吭一聲,嫁的誰啊你,我去問問多大的來頭,竟然在家裡有這種癖好!!”
林亦彤搖頭,緊緊地抓住她的手阻止她,眼裡有難掩的難受,聲音嘶啞如霧:“不是家暴……不關別人的事,是我該,秦姐。”
秦芳容火爆的性子這下總算被壓下來,坐下,冷冷地盯著她看了一會雙手抱肩,抬了一下下巴:“說吧,怎麼回事?”
林亦彤坐在位子上沉默著不說話。
秦芳容耐心有限,氣得將聽診器扔在桌上,轉過椅子冷聲說:“好,你別說,以後什麼事我都不管,別腆著臉來找我!!”
心裡有著千軍萬馬奔騰而過的難受,她抬起蒼白的小臉,下巴尖尖的,開口說:“我不小心……出軌了……在婚內。”
“我沒有什麼印象可是……可是事實好像就是所有人看到的那樣……連對方都失口承認……我就一丁點退路和藉口都找不到……”
饒是秦芳容見多世面,此刻臉色也白了白。
一般結婚多年才會出現的問題出現在這個小姑娘身上,她震驚,可她卻並不憐惜,因為並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同情同類的。
她愛自己的丈夫,知道怎麼經營婚姻,所以這樣因為不忠出軌而處境悽慘的人,有什麼值得同情?
得知了這一切,秦芳容看她的眼神開始變得冰冷起來,點點頭,掛上了聽診器。
“倒是說得沒錯……是該,”她冷笑,踩著高跟鞋冷冷走出辦公室,“受了委屈掉眼淚該,可自己犯賤的話就算了吧,當這世界顛倒了嗎?出軌還有理了?——自個兒去內科掛號去,上半天工資扣下。”
冷冷說完,辦公室門“砰!”得一聲無情地摔上了。
那纖小的人兒呆呆在坐在沙發上半天,慢慢地紅了眼睛,垂下的雙手輕輕釦緊沙發套,半晌後撐不住病毒的侵害劇咳出聲,咳得眼淚和血都出來了,可她在這裡躲不了多久,因為日子不管佈滿荊棘還是玻璃,她都得繼續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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