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中年男性賭客全都大腹便便,看起來肚滿腸肥的樣子。
他們的模樣近乎一致,就連發色和麵容細節也是如此。
竟然是罕見的孿生三兄弟。
這些傢伙一絲不苟,半倚靠在鋪設了絲綢軟墊的靠背椅上。
隨手推出一把籌碼,自有美貌的荷官為他們下注。
另有身姿火辣的侍女雙峰抵近他們的嘴巴,鮮紅的酒水流淌而下
這是奢侈的美侍酒,尋常人可享受不到這樣的待遇。
至於唯一的女性賭客,看起來約莫三十多歲,保養得極好,臉部沒有任何皺紋,膚質更是細膩如少女一般。
在無盡大陸,駐顏要比延壽更加容易。
許多貴族少婦,實際上的年齡要比看起來大得多。
這位貴婦賭客甚至表現得要比孿生三兄弟還更加豪放。
能夠和伊迪男爵同桌對賭的,必然都是身價不菲的人物。
當然,在這裡他們都是金幣交響安排的托兒。
誰都想要看到男爵大人卑微如螻蟻的樣子。
他們將親自為塞阿卡邦城劃上毀滅的符號。
坐在首座的伊迪·尼克勒斯男爵,正端著一大杯用檳麻果釀造的迷幻毒酒。
這種果實是製作麻痺毒藥的主要材料之一。
它的葉子都有微弱毒性,咀嚼以後會出現麻痺感知,並伴隨著輕微幻覺。
這種毒酒正在讓伊迪·尼克勒斯男爵保持高度亢奮的狀態。
他的理性已經被完全壓制了,思維中完全充斥著酒色和賭博帶來的快感刺激。
經過了一番下注後,他桌前的籌碼迅速減少。
“怎麼樣,男爵大人還要繼續嗎?”
“今天已經是第四十九天了,快要打破您在夢幻骰子連續對賭的記錄了。”
孿生三兄弟中的一位,笑眯眯地說道。
這是一場預謀的激怒行為。
他們早已摸清了伊迪男爵的性格。
輸的越多,就容易被激怒。
“嘭!”
果然,迷迷糊糊的伊迪男爵,猛然錘擊桌面。
五顏六色的籌碼在振動下彈跳而起。
“繼續,當然要繼續!”
“親愛的娜莎,我愛死你的那兩個大奈子了。”
“快,給本爵士再換些籌碼來…”
他摟過身旁的其中一位高挑的性感荷官,用迷戀的神情掃過凹凸有致的風景。
這個時候,坐在對桌的貴婦輕輕合攏雙腿,夾住了某個懵懂無知的腦袋。
隨即用略顯輕佻的語氣反問道。
“男爵大人,就在剛剛,您已經輸掉了在城外最後一處莊園。”
“呵呵呵…”
面對這嘲諷的話語,伊迪·尼克勒斯男爵稍微恢復了一些清醒。
“閉上你的嘴…”
“我說的是上面的那張!”
伊迪男爵反唇相譏。
頓時在包廂內引起一陣鬨笑。
這段時間裡,他們這些賭客早已混熟,彼此粗言穢語毫不在乎。
罵完以後,伊迪男爵皺著眉頭,分別看向身邊的此後者的兩位貌美荷官。
“艾蓮薇、娜莎…”
“看看我帶來的地契還剩多少?”
荷官微微一笑,打開了放在旁邊的魔法儲物箱。
取出了僅剩的五張地契。
其中的四張是他在城內不同街區的產業。
還有一張地契則是男爵城堡和花園。
雖然伊迪·尼克勒斯是王國任命的邦城執政官。
擁有極大的自治權利,但是城內和城外的土地並非是完全的私有制。
不少手工業主和脫產的地主、商人都有不少地產和田產。
事實上一個邦城的產業,正是基於私有制的基礎,才得以逐年穩步擴張。
要不是迫不得已,沒有人願意變賣土地,背井離鄉。
塞阿卡邦城會走到今天這一步,既有人禍,也有天災。
“釀酒坊、香料鋪、屠宰場…”
“這三張全部換成籌碼!”
他最終從剩下的五張地契裡再次選出三張。
男爵城堡和花園是他的家。
也是心中最後的底線。
雖然這條底線隨時都會斷裂,但至少現在它依然存在。
更換執政者的邦城不少見,但是將城堡輸在賭桌上的男爵可就是大笑柄了。
窈窕的荷官娜莎將三張加持過魔法烙印的地契捧在懷裡,扭動圓潤的臀部離開了賭桌。
數分鐘以後,她就帶回了更多的籌碼。
隨即,賭局繼續。
望著一步步走向深淵的伊迪·尼克勒斯男爵。
孿生三兄弟和貴婦女賭客暗中相視一笑。
……
塞阿卡邦城,男爵城堡內。
納薇夫人換上了一身整潔乾淨的襯衣與長褲。
鯨骨內襯收束了她的腰部,托起了胸脯,讓她身姿挺拔了不少。
頹喪的神情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屬於貴族夫人的精明。
那個死去了十九年的納薇·亞絲,在今日重新復活了!
莎芙莉的心靈控制魔法效力極強。
待在房間門口的多姆納爾三人以及那兩位健壯的女僕依然沒有恢復。
他們聽從莎芙莉的指令,按照平時的軌跡,各自下樓忙碌去了。
城堡四樓再也沒有其它外人。
“兩位,請隨我來。”
“如果我那渾渾噩噩的記憶沒有出錯的話,卡莫就住在四樓的另一邊。”
恢復理智的納薇夫人主動為宗慎和莎芙莉引路。
她已經與二人達成了共識。
宗慎會為她扳倒阿克勒伯爵,扶持卡莫·尼克勒斯上位。
塞阿卡邦城交由宗慎,但是她請求宗慎留伊迪一命,讓他們夫妻在領地裡像普通人一樣生活。
這樣宗慎派來的偽裝者就無需顧慮那些家庭關係了。
至於尼克勒斯家族那裡,核心底蘊還是在達斯爾霍貿易邦城。
那麼接下來就該和卡莫本人談一談了。
攻略模組在卡莫·尼克勒斯的人物資訊上留了懸念。
只是提到他會讓宗慎感到意外。
現在就是揭開謎底的時候了。
跟隨著納薇夫人沿著走廊來到了另一頭。
越往裡走,通道內的雜物就越多。
丟棄的羊皮卷、破碎的水晶杯、散亂的書頁、裝有不明液體的鍊金試管…
這種情況在城堡裡是不正常的,尤其是女僕們仍然在職的情況下。
這證明了卡莫·尼克勒斯的古怪之處。
說起來納薇夫人和她的兒子都待在城堡四樓,而是分別位於走廊的兩端。
瘋夫人和偏執狂讓整層樓都變成了城堡中的禁地。
走到盡頭,他們終於看到了房間大門。
鉚著鋼板加固的實木大門已經歪斜,大量食物腐爛發白的殘渣還有幹掉的糞便都堆積在門口。
空氣裡瀰漫著氣味複雜且帶有刺激性的惡臭。
納薇夫人站在門口停頓,正欲伸手敲擊歪倒的大門。
宗慎已經先一步用蠻力將其推開了。
“嘎吱…”
晦澀的開門聲響起,歪斜的門沿在地面上蹭出醒目的痕跡。
看這架勢,別說是出城堡了,恐怕卡莫·尼克勒斯已經很長時間連這道房門都沒邁出去過了。
推開這道近乎卡死的大門倒也花了宗慎兩分力氣。
這種阻力已經不能單純的用門板卡死來解釋了。
果然,完全推開門之後,可以看到後邊有著類似液壓結構的套管。
還有互相耦合的加力齒輪。
屋內也是亂糟糟的,周圍的幾間房全都被打通了。
只留下了一扇窗戶透著外界的陽光,讓屋內稍微有了些光亮。
其餘的窗扇全都用釘板封的死死的。
牆面上貼著糅皮紙,上面繪滿了設計圖和花裡胡哨的公式。
入眼處擺放著一張巨大的機械工作臺,靠近另一邊,還有一張放著水晶試管架的鍊金工作臺。
卡莫正坐在機械工作臺上,用一把磨損嚴重的板銼打磨著手中的鋼料零件。
他的頭髮亂糟糟的像是巨大的蓬鬆鳥窩,長度幾乎快要到達腰部。
看到這傢伙的第一眼,宗慎就忍不住想起了地球上小日子的經典漫畫《龍珠》裡的超三形態。
“你弄壞了我的開門器。”
“為了製作它,我花費了整整729個沙漏時。”
“現在看來,我的發明很失敗,它本該能抵擋得住三十頭草原蠻牛的衝擊,可是卻被你給輕鬆推開了。”
“我沒有看錯,我親眼見到你用一隻手推開了它…”
“要麼是我瘋了,要麼就是你瘋了,再要麼就是噁心的達姆給我劣質的鋼料,但是打磨的手感不會說謊。”
“你們是來送食物的嗎?”
“1927個沙漏時前,我要的兩根羊棒骨到現在還沒有送來。”
“知道嗎?”
“我需要利用羊骨粉製作一款有意思的藥劑。”
“哦!”
“我摯愛的鍊金學,它和機械工程學一樣奧妙無窮!”
卡莫·尼克勒斯手中的動作不停,絮絮叨叨的自說自話。
桌面擺放著一支沙漏計時器,這是他自我封閉時,唯一的計時途徑。
對於這種活在自己世界裡的傢伙,時間、律法、傳統,乃至世間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他可以自成規則。
這傢伙受的刺激也和納薇夫人有關。
實際上他在自己母親受辱瘋掉後的不久,也徹底自閉了起來。
先是整天整天的待在城堡的藏書房中。
再後來就開始搗鼓工作臺,時不時地就弄出一些劇烈的爆炸物,古怪的機械裝置,甚至還在城堡中19次釋放毒煙、27次引發規模不等的爆炸。
還有一個倒黴的僕人,好奇心害死鬼,誤服了一瓶他調製的粉色藥劑。
而後就變成了一隻吸血蝙蝠,嚎叫撕咬著讓衛戍軍給活活砍死了。
十幾歲的卡莫就已經很少出門了,難得出去一次也是前往書坊或是城內由地精開設的工坊,經常捧著厚厚的大部頭書或是古怪的工具返回城堡。
由於當年事發時還年幼,經過了這麼多年的偏執期,他的人格早已產生了變化,外在的表達人格也和常人迥異。
卡莫顯然已經不認得自己的母親了。
他的雙眼仍有活力,但卻並不在突然到訪的眾人身上。
而是專注於手頭上的工具和零件。
“卡莫…”
“你不認得我了嗎?”
原本平靜的納薇夫人眼中再起泛起了淚光。
她迅速走近,絲毫不管地上遍佈的垃圾和汙穢。
隨著她的行走,不少散落的金屬零件碰撞在了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響。
只見納薇夫人抱住了卡莫,他髒兮兮的長髮垂落長髮上,還有蝨子在跳動。
“這位夫人,你打擾到我的工作了。”
卡莫嫌棄的推開了納薇夫人,專注於手頭上的打磨工作。
“孩子,我是你的母親啊…”
納薇夫人忍不住強調道。
卻見卡莫的神情依舊沒有變化,他扭了扭脖子,冷漠的說道。
“我沒有母親…”
這句話再次擊碎了納薇夫人的心防。
看似恢復堅硬的她又一次流出了淚水。
宗慎沒有打擾他們。
他和莎芙莉正在門口用冰霜魔法凍結那些骯髒的汙穢。
這裡的環境實在是太糟糕了。
短時間內倒是沒什麼,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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