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麼?”
“看你!”
“已經看三天了,該離開了!”
張茉提著個包袱,一臉無語看著呂布,三天以來,除了睡覺時間,這傢伙的目光幾乎是一刻不離地黏著她,看得她渾身不自在。
“看多久都不夠!這一去又要許久見不到你。”
小溪邊,呂布輕擁著她,左手握她右手,拇指摩挲著她掌心的薄繭。
“再不捨也要走,早點出發路上便無需那般趕。”
“再住一晚?”
“不行!”
張茉把包袱塞他懷裡,把人往寨門方向推,“趕緊走,阿母忌日快到了,別耽誤了時間。”
“還有好些時日呢,真不急。”呂布停下腳步,拽住她。
“早晚都要走,你就不能爽快點?”
呂布湊到她耳邊,“你讓我親一下,我便聽你的。”
“流氓!”
張茉正欲推開他,然而下一刻臉頰上便印上了一個溫熱的吻。
細膩柔軟的觸感讓呂布有點欲罷不能,他一手箍著她的腰,一手撫在她背上,雙唇正欲移向她朱唇,下一秒便被她用力推開。
張茉瞥了一眼不遠處的魏續和梅香,臉色迅速紅了起來,又羞又惱瞪著呂布,“光天化日之下,你不要臉。”
呂布笑得一臉邪惡,“那……月黑風高……不若今夜……”
“滾!”
張茉毫不猶豫一腳踹了過去。
看她有些炸毛了,呂布也不再逗她,最後擁了一下,順手拔下她髮間一根白玉簪。
滿頭青絲如瀑布散開,清風吹拂髮絲,帶來陣陣茉莉清香。
呂布把髮簪放在鼻間聞了聞,有她身上的味道,心滿意足將簪子揣進懷裡,“給我做個念想。”
張茉雙手攏了攏頭髮,一邊往前走一邊哼道,“想要早點說,我屋裡好幾根,非要拔我頭上的!”
呂布道,“這根你最經常戴。”
張茉腳步微微一頓,繼續往寨門走去,呂布跟在她身邊,順手捻起幾根飛揚的髮絲在手上纏繞著,心中感嘆,溫柔鄉果是英雄冢!
寨門外,他最後深深望了她一眼,忍下想把她一起帶走的衝動,策馬離開。
時間其實還充裕,但阿茉似乎不太喜歡他呆在聚義寨,呂布知道她心裡還是沒有完全相信自己。
阿茉要趕他走,雖萬般不捨,也只能啟程,正好順道再拐去雁門見見張遼。
張遼現在在幷州刺史張懿手下為別駕,領一千幷州騎,平常除了練兵就是帶隊出去驅一驅胡人,剿一剿賊寇。
呂布到張府的時候張遼正好不在,張府管家把二人讓進門,解釋道,“公子昨日接報,說是有一夥胡人在武州縣外,和我大漢去往北地購馬的商隊發生爭鬥,他帶人去看看,若事情順利,約莫明日便可回來,客人且先在府上住下。”
“去打胡人?”
呂布一腳剛邁進張府,腳步又收回來,轉身朝張管家拱了拱手,“文遠既不在,在下便不打擾了,我自去武州尋他。”
張管家見呂布身材高壯,馬上掛有長戟長弓,料他是習武之人,也不阻攔,只提醒道,“今年胡人活動猶為猖獗,客人路上小心些!”
“多謝提醒,這便告辭了!”呂布翻身上馬,出城後朝武州縣疾奔而去。
……
時間倒回兩日前,話說許褚等人從晉陽出來後,一直到進入雁門郡都沒碰到一股胡人,今日剛要進入定襄郡,卻叫一支一千餘人的匈奴大部隊撞上。
許褚原想找個阿茉說的那些地形擺陣,結果方圓數里皆為開闊平地,連片林子也沒有,只有一處乾涸的湖泊附近長了一大片稀疏的灌木叢。
這湖極淺,湖底到岸上只有半人高,下面已經乾裂,騎兵完全可以跑馬。
許褚目光又投向那稀疏的低矮灌木叢,阿茉羅列的那麼多適合擺陣的地方中沒有灌木叢啊!
“莫猶豫了,騎兵速度快,來不及去更遠的地方了,就在此擺陣!”杜飛過來催促道。
許褚點了點頭,高聲道,“擺陣!”
士兵們迅速行動起來,插木樁的,拉車的,不到半個時辰便在灌木叢前面擺出一個大大的半圓形木樁陣,木樁中間空出一條可供騎兵通行的通道。
許褚等人要搶匈奴人戰馬,匈奴人也想搶他們的東西,探馬報知前方有一支漢人商隊後,匈奴騎兵便呼嘯而來。
近幾年邊境動盪,沒有點本事的商人是不敢來北地購馬的,匈奴烏蘭木部落首領烏金領兵來到陣前,見對方有七八百人,中間騎兵分佈在半圓形正中,兩邊圓弧分散弓手,前面還豎了尖木防騎兵直衝。
烏金眼眸眯了眯,這支商隊似乎有點不簡單。
他目光又投向擺在木樁後的車架上,上面防水的油布蓋得嚴嚴實實,想必是貴重物品。
匈奴人最喜歡的東西就是絲綢、鐵器,當然像鹽巴、茶葉等生活用品也極受他們青睞。
臨行前,張茉故意多備了一些車輛,其中一部分裝糧草,還有一部分其實是運木樁,不過卻把外包裝弄得很嚴實,就是想誘胡人自己上來搶,如此許褚等便能選擇地利優勢以逸待勞。
其實這一路走來有很多適合長弓手佈陣的地方,最常見的就是樹林旁,長弓手攢射過後可以遁入樹林防騎兵衝殺,對方若敢下馬追進去,他們還可以用短弓和隨身佩刀來場游擊戰。
只不過今日許褚等運氣有點背,隊伍走到這屁都沒有的曠野上剛好遇到胡人。
烏金審視了一番周邊地形,若四周無任何障礙物,繞過半圓從後面進攻是最好的,但現在對方陣型後是半人高的灌木叢,長得雖不是很密,卻也不適合戰馬賓士,還不如正面衝鋒好,他拔出腰間彎刀,下令騎隊衝鋒。
在烏金看來,這支商隊又是豎樁又是擺陣,雖然比普通商隊有譜點,但那些青壯不過是有點武藝的部曲,對自家這些悍勇的草原騎士來說,夠不成什麼威脅。
“嗬!嗬!嗬!”
眾匈奴騎兵驅動戰馬,面露兇光呼喝怪叫著,試圖先嚇慫對方。
若是普通部曲,看到如此多匈奴騎兵叫囂,肯定會嚇得手腳發軟,但張茉的這群山賊兵從黃巾起義開始,見過的陣仗不知幾何,這一千匈奴騎士換成朝廷精銳騎還可能把他們嚇慫,但就這用骨頭做箭簇的胡人,蛾賊們還真沒怎麼把他們當回事。
“殺胡狗!殺胡狗!殺胡狗!”
金鷹衛跟著舉刀叫喝起來,人數雖然沒匈奴人多,聲勢卻一點不輸,半圓陣中的兩百把斬馬刀刀面隨著士兵手臂的幌動,在陽光下發著亮曾曾的光。
馬蹄轟隆聲響起,匈奴人的戰馬奔跑起來,還未至一箭之地,匈奴騎便仗著高超的騎術解放雙手,開始抽箭彎弓,然而未等他們進入射程,卻見對面已經開始放箭,三百支箭雨帶著颯颯風聲,劈頭蓋臉砸下。
“啊——”
“嘶——”
匈奴騎隊中發出士兵零星的慘叫和馬匹嘶鳴,雙方距離雖遠,但長弓威力足,加之匈奴騎兵多數只穿皮甲,鋒利的箭頭扎透皮甲又入肉兩三寸,幾個被射中的騎士落下馬,也有十幾匹馬被射中,在隊伍中暴躁亂跳,匈奴騎士騎術再高也控制不住受傷的馬,隊伍稍稍混亂起來。
見此狀況,烏金微微詫異了一下,然而長弓的超遠射程卻讓他更加興奮起來,漢人弓弩威力如此之大,若能剿來,他烏蘭木部落的戰鬥力將得到極大提高,還有那些刀,比那一車車貨物更加吸引他的目光。
“勇士們,加速衝,殺!”
“刷刷刷……”
在烏金的高聲叫喝中,第二波箭雨又至,這一次距離更近些,準頭稍好點,匈奴騎兵死傷了有四五十人。
兩輪箭雨後,雙方進入一箭距離,匈奴人開始引弓對射,因為長弓手前面有貨物車架阻擋,匈奴人知道射死弓手的可能性較小,故而他們最先射的目標是圓中間的騎兵。
許褚等在他等衝過來時就動了起來,三百騎分散兩隊,有甲的在前,無甲靠後,兩隊人馬繞著兩邊圓弧向後奔走,匈奴人第一波箭幾乎沒給金鷹衛帶來什麼死傷。
一箭距離在騎兵衝鋒下眨眼便至,半圓陣的兩邊是尖木樁,匈奴騎兵在衝鋒時隊伍不自覺往中間通道聚集,這讓長弓手的命中率越發高了,又兩輪箭雨下去,匈奴人已被射殺了兩百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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