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安定郡彭陽縣。
“奉先,總算把你盼來了!”
軍營外,李肅激動地握著呂布的手,兩眼淚汪汪。
“這兩年你過得可好?”
再見故人,呂布心情也有點澎湃,上下打量李肅,兩年不見,李肅下巴蓄起了短鬚,雙眼略顯滄桑,看著成熟了很多。
魏續看著李肅的裝束,笑道,“看這樣子好像不太好,兩年了還只是個屯長。”
李肅神情有些尷尬,頗為無奈嘆氣,“這兩年將軍混得也不好,前年因剿黃巾不利,被罷免受審,直到去年年底大破了一次叛軍,情況才有所好轉,而我是半路相投,將軍手底下自有一群西涼兵勇,皆乃跟隨他多年老兵,我這也是在去年斬了二十餘級敵首,才升了這個屯長。”
“董卓呢?可否帶我見一見他?”呂布問道。
李肅一臉為難,“我一個屯長哪能隨便見到將軍?而且你也來遲了一些,將軍前幾日帶兩萬餘人去望垣縣討先零羌亂,現只有別部司馬劉靖領四千人駐紮在此。”
李肅把人領進軍營,“你們先隨我去登記一下,安頓下來再說。”
二人隨李肅去登記了基本資訊後來到一座營帳,帳中鋪了十張地鋪,李肅幫著把行李放到最靠邊兩個鋪位上,有些不好意思道,“只能先委屈奉先了。”
呂布擺了擺手,“無妨。”
李肅自己就只是個屯長,也只能領他們進門,往後如何,只能靠自己。
李肅道,“你所在這個屯的屯長名叫毛戶,什長叫牛犁,這會兒都出去吃早飯了,一會兒回來我再為你引薦。”
魏續一臉不屑道,“無需引薦,我姐夫來了什長肯定是我姐夫了,那屯長很快也要乖乖退位讓賢,便是連那司……”
“阿續——”
呂布沉聲打斷他,“不可胡言亂語,我二人尚是戴罪之身,這裡也非五原,日後說話注意點。”
他可以以武力打服,以軍功征服,卻不能用言語輕視鄙夷,想快速站穩腳跟便不能一來就把人得罪個透。
李肅有些訝異看著呂布,兩年不見,這是他從前認識的那個呂奉先嗎?在五原時,他可是連一軍主將都不放在眼裡的。
幾人正說著話,外面傳來一陣嘈雜聲。
“聽說今日來新人了。新來的,快出來,去給爺打水,爺要洗澡。”
雄渾的聲音剛落下,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掀開簾子走進來,看見呂布微微愣了一下,臉上囂張的神色突然僵住。
這是新來的小兵?這高大的體格、冷酷的表情,還有渾身散發的迫人氣息,簡直比將軍更像將軍。
“你是什長?”呂布淡淡問道。
漢子下意識點了點頭,呂布道,“比比。”
軍中什長、伍長並非上頭任命,皆是隊伍裡自決的,誰拳頭硬誰當。
呂布說著,率先走出營帳,魏續一臉驕傲跟出去,牛犁哼了哼,提起長槍跟著出去。
他雖然只是個什長,但武藝在整個屯裡都是數一數二的,未必就鬥不過此人,方才怎就被他外表給唬住了。
呂布沒耐心在這當個大頭兵,想快點嶄露頭角便不能過分藏拙,看著對方刺來的長槍,他也不抵擋,身子一側,方天畫戟橫拍,牛犁好似破布娃娃一樣後飛出去,一屁股砸在地上。
呂布環視眾人,“還有誰?一起上。”
這就打完了?只用一招?
正準備起鬨的眾人傻眼,看著呂布那把沉甸甸、泛著寒光的方天畫戟,忍不住嚥了咽口水。
有兩個不信邪的真一起衝上去,結果可想而知,被呂布一戟一個挑翻,他甚至連腳步都沒挪一下,不對,甚至連左手都沒動一下。
看到這兒,眾人哪還敢上去找打,這要是在戰場上,他們一個屯的人估計都不夠他砍。
西涼軍彪悍,軍中以強者為尊,而呂布顯然不是一般的強,眾人對他心悅臣服,一個眼力勁好計程車兵巴巴跑上前,笑道,“我給您拿兵刃。”
呂布沒有拒絕他的示好,單手把戟遞給他,那人也單手去接,入手只覺一沉,半個身子都歪了,他趕忙雙手提上,掂了掂,起碼有近百斤重,別說耍,行軍時能扛著走就不錯了,而人家單手耍它跟耍木棍一樣輕鬆。
這戟是張茉讓郭師傅重新給呂布鑄的,他原來那把以木為杆,在疾風道擊打石塊時杆已裂開,這把從頭到腳全以精鐵鍛造,戟尖戟刃用鋼鐵,戟杆用軟鐵,杆上包有一層鹿皮縫製的皮套,可防止打滑。
牛犁揉著摔疼的屁股從地上爬起來,有些畏懼看了一眼呂布,“厲、厲害!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呂布抱拳,“呂布、字奉先,承讓了。”
“不敢不敢,奉先之勇,軍中只怕無人能及,這什長日後便由你當。”牛犁真心實意道。
別說什長了,以此人實力,只要上一次戰場,軍候也當得,若得主公賞識,或許直接能升到司馬。
呂布毫不客氣應下什長一職,又打量其餘幾人,體格雖不如牛犁粗壯,卻也勻稱,並不像普通農人那般瘦弱,再想想夢中董卓的西涼軍,可沒一個弱雞。
眾人互相認識過,校場方向傳來集合鼓聲,李肅回了自己的屯,牛犁告訴呂布,眼下他們雖然不用出戰,但每日都有操練,無非就是佇列、演武、馬術、箭術這些。
呂布隨眾人來到校場,很操蛋的是,今早排練佇列,這對呂布來說就好比一個成年人去學幼兒園小朋友排隊拉火車,不是一般的鬱悶。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列完隊又開始演武。
“喝!”
“哈!”
隨著上面令旗揮動,一排排士兵齊齊挺槍,一招一式有板有眼,呂布額頭黑線直下,看了看四周,練還是不練?
他此刻萬分後悔來軍營,應該直接殺去望垣縣的。
“喂,那個,高個那個,你為何不練?新來的?”
站在高處的軍候很快發現呆呆站著的呂布,高聲問道。
呂布走上前,拱手,“在下覺得,在下沒必要再練這些。”
軍候打量著他,嗤笑,“那你想練哪些?”
呂布指著場中眾人,“我一人能打趴這些人,你說呢?”
他一臉謙遜,說出的話卻張狂無比。
“你說什麼?你一個人能打五百人?”軍候掏了掏耳朵,看瘋子一樣看著他。
呂布握著方天畫戟,“馬戰我怕不小心傷了人,便步戰吧,車輪還是群毆,隨你定。”
“什麼車輪群毆?”
軍候雙眼一瞪,“來啊,將這個瘋子叉出去。”
他罵罵咧咧,“何人把個瘋子給招進來?快點叉出去。”
立即有兩個衛兵跑過來,一人架著呂布一條胳膊想把他拖走,呂布沒動手,只是靜靜站著,可他腳下彷彿長了釘子一樣,這二人使出吃奶的力氣也挪不動他。
軍候微微詫異,“小子有兩下子啊!既如此,試試你手上功夫,也不必五百人,你能打贏他們十人,我便升你做屯長。”
十個衛兵很快圍上來,呂布依然單手對敵,劈砍挑刺,十來個回合便將十人打翻,他下手極有分寸,十個人或被斷了兵刃,或被挑了鎧甲,無一人身上有傷。
軍候愣住了,他能看出,此人打的時候是有所顧忌的,否則一戟一個,只需十下,又或者都不用十下,便能將十人斬殺。
他神情激動起來,高聲喝道,“今日不演練了,傳令,全曲圍攻此人。”
於是,校場上開始了一場一對五百的群架,呂布畫戟的刃尖裹上厚布條,上面沾有黑灰,只要被他戟上黑灰沾到便算傷亡,而其他士兵皆是真刀真槍。
這倒不是軍候故意針對呂布,而是呂布自己要求的,他怕等下放開手腳會不小心弄死人。
這一場群架持續了半個時辰左右,軍候在看到三百多人被淘汰下後,而呂布只是微微有點氣喘,便中止了比試,再打下去,他一曲真的會叫人家全滅了。
他依諾升了呂布做屯長,不過他覺得,此人可能很快就會成為他的頂頭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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