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表毫無稱雄之心,這讓一心想建功立業的甘寧覺得十分鬱悶,他本就是個桀驁不馴之人,氣性上來了,當日便想辭別了劉表去投奔孫策。
不過年近三十的他到底被歲月磨去了少年時那無法無天、不管不顧的脾氣,他知道自己如果真說要去東吳,劉表必然不會放他離開,襄陽有蔡瑁數萬水師,下游江夏郡還有黃祖數萬人,他這兩千人給人家熱身都不夠。
於是,這傢伙想了想,主動攬下去鄂縣釘鐵錐的任務,帶著自己的錦帆船隊離開襄陽,南下江夏。
到了江夏後,他一面忙著釘鐵錐之事,一面和黃祖的部下套近乎,想尋機會離開荊州,這傢伙有錢又極為大方,今天請吃喝玩樂,明天送錢財錦布,很快就和幾個水軍將領稱兄道弟起來。
這一日,甘寧剛送走幾個客人,門外侍從又給他遞來一張拜帖,他開啟一看,並不認識此人,原不想見的,不過見到後面落款有唐王之印,猶豫了一下,還是讓人將其請進來。
來人正是特地趕來招攬甘寧的荀諶,二人互相見了禮,甘寧率先問道,“荀先生是代唐王而來?所為何事?”
荀諶知其性子,也不和他拐彎抹角,直接道明來意,“我主求賢若渴,聽聞臨江興霸智勇絕倫,特讓在下前來相見,邀您去唐國助我王一臂之力。”
甘寧道,“承蒙唐王看得起,不過先生來晚了,我已然決定去江東投奔孫伯符!”
荀諶聞言不由一愣,他此前一直考慮的是如何防止目標被江東截胡,沒想到人家已經打定主意要去江東,不過轉念一想,如此也好,說明甘寧已經對劉表失望,現在只要說動他放棄投奔江東,此事也就成功一大半了。
“江東孫伯符確也是位霸主,短短三年時間而已,地盤便由一個個小小的吳郡擴充套件到整個揚州,當今天下真沒幾人能做到如此。”
荀諶對孫策的肯定讓甘寧對他的印象不由好了幾分,對方若上來便羅裡吧嗦一堆唐王如何比孫伯符英明神武,自己立即便會讓人把此僚丟出去。
“不過將軍去投奔孫伯符不過是錦上添花,來我唐國卻是雪中送炭!”
“此話何意?”甘寧頗有些奇怪地問道。
荀諶道,“在下聽聞,孫伯符身邊有一位好友,名喚周瑜,出身廬江周氏,其從父周忠曾官至太尉,孫伯符是得周瑜和一眾江東士族支援,方能如此迅速崛起,今江東水師皆由周瑜掌管,更有程普、黃蓋一干孫文臺舊將,將軍去江東不過是錦上添花,只怕得不到重用。”
甘寧呵呵一笑,“若要如此說,唐王手下武將更是多如牛毛,那些人追隨唐王立下過不少汗馬功勞,我去唐國不是更沒有出頭的機會?”
“將軍有所不知,我唐國武將雖多,卻都出自北方,沒有一個會訓練統帥水師,很多人甚至連船也坐不得。”
甘寧一想,可不是這樣的,那些旱鴨子坐上船就一陣狂吐,跟女人懷了娃一樣。
荀諶繼續道,“我主日思夜想的都是去哪裡尋一智勇雙全的水軍統帥,正好,不久前一位來自巴蜀的商人來到唐國,我主無意間聽到您的事蹟,當即便讓在下來此見您,您若肯去唐國,對我主而言可不就是雪中送炭,只要將軍能練好水師,來日我唐國水軍司令一職非將軍莫屬,任何人都取代不了將軍。”
“原是從商人那裡聽得我之名!”甘寧瞭然點了點頭,問道,“水軍司令是何職位?”
“便是我唐國水軍最高統帥,只聽命於唐王!”
“水軍最高統帥啊!”甘寧聽完揚聲大笑一聲,“唐王慧眼識英雄,我便隨你去唐國,先生且在我這裡住兩日,容我收拾人馬。”
“將軍果真是爽快人!”荀諶誠心讚了一句,又有點擔憂道,“只是,黃府君可會放將軍離去?”
甘寧道,“這個我早計劃好了,先生放心便是!”他傲然一笑,“唐王如此看重在下,我也得給他送份見面禮不是!”
荀本也想鼓動他帶走一部分荊州水軍,聽他這樣說,大概知道他要做什麼,卻故意問道,“將軍要做什麼?”
甘寧神秘一笑,“過兩日先生自然知曉。”
決定投唐後,甘寧當夜便找來自己的部下吩咐離開荊州之事,讓他們提前做好準備,次日晚上又把黃祖手下的幾名將領叫來,鼓動他們跟隨自己去投唐王。
“將軍把我等當親兄弟看待,您既然覺得跟著唐王更有前途,我等自是相信您的,奈何家眷、家業皆在江夏,實在不忍棄之,還望將軍諒解!”
甘寧不以為意道,“就你們那幾間破房子有何眷戀?把老子娘和妻兒帶上,去了唐國,唐王自不會虧待你等。”
“這……”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難下決定,這可是背井離鄉的大事,豈是他說的這般簡單?
甘寧繼續勸道,“今天下紛爭,正是你我男兒建功立業之時,而劉荊州毫無進取之心,留在荊州你們只能維持現狀,想升官發財、封妻廕子就要敢於放手一搏,唐王據七州之地,兵強馬壯,我敢斷言,未來天下大勢必然歸唐,此時唐王正缺水師,我等去的正是時候。你們是要做唐王的功臣還是對手,趕緊想清楚了,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眾人猶豫了片刻,其中一人道,“我聽將軍的,這就回去收拾家當!”
“還有我!”
“我也去!”
有了第一個,其他人也紛紛表示要跟隨,還有兩人依然猶豫不決,甘寧也不再多勸,最後言道,“諸位既下了決定,三日後的清晨,我等在水風港集結,在這之前,不管你等是要走還是要留,都要對此事守口如瓶。”
眾人忙點頭承諾,其中一個名喚蘇飛的將領道,“將軍放心,您把咱當兄弟,咱斷然不會出賣您!”
甘寧拍了拍他肩膀,“我自是相信諸位弟兄,那便都回去收拾準備吧!”
遣散了眾人,甘寧錦帆隊的一個成員洪魯擔憂道,“將軍,您怎麼把所有人都放走了,若是其中出現叛徒如何是好?”
甘寧右手輕撫佩刀,淡笑道,“咱錦帆賊的名聲可不是說著玩的,誰若不義,可別怪我不仁,走之前給他把家滅了!再者,黃祖那傢伙雖然有數萬水軍,然集結於此的不過一萬人,除去那幾個真心想跟隨我之人,餘下也就五六千,他未必敢攔我,這兩日讓弟兄們把咱的船隻看好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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