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期間公事相對少了些，加上呂布回來了，有些事情張茉都讓他去處理，她則兢兢業業地當起了媒婆，今天約蔡琰出來談談心，明天給她和徐庶創造創造約會的機會，經過張茉的一番熱心奔走撮合，二人也越看越對眼，不過在談及婚事時，卻被蔡邕拒絕了。
“我蔡家祖上雖沒出過什麼三公，卻也是家學淵遠，元直有才華有樣貌不假，但他家從前不過是陽翟小販，連寒門子弟也算不上，如何能讓我女下嫁這樣的人家？”
聽許攸道明來意，蔡邕想也不想便拒絕了這樁婚事。
“老學究眼皮子淺！”
張媒婆的傳話人——許攸，毫不客氣地斥罵他，“元直深得王妃器重，前途不可限量，你怎麼就只看眼前門第之別？”
“做親講究的就是門當戶對，這跟王妃是否器重並無關係！”老頑固依舊固執地堅持己見。
“傻！”
許攸一臉你撿到寶還不知道珍惜的表情，“你知道咱大公子是怎麼稱呼元直母親的嗎？不單大公子，大王的三個孩子都稱徐老夫人為大母！大母啊！將來大王稱帝，最次也得給徐老夫人封個鄉君，你還嫌棄人家家世不行，我跟你說，我要有適齡的女兒，早上趕著去結親了，如今人家求娶你那二嫁女，你還嫌棄？你腦子被門夾了不是？”
“膚淺之輩！”蔡邕聽到二嫁女三個字，怒火瞬間被點燃，回懟他，“愛結你結去，我女不嫁商戶，況且那徐元直從前連商戶也算不上，一個擺攤小販想娶我女兒，那是癩……”
蔡邕一時激動，差點飆出惡語，他緩了一口氣，轉而道，“你去回絕了，就說我女工作繁忙，暫時不想結親。”
“擺攤小販？”許攸被他這一番話氣笑了，“你知道王妃從前是幹什麼的嗎？”
蔡邕懵了懵，搖頭，他只知王妃是王司徒收養的義女，雖無血緣關係，卻是入了王家族譜的。
看他一臉的求知慾，許攸卻又故意不說了，他老神自在地甩了甩衣袖，“蔡老既然不願意，我這便去回了王妃，告辭！”
蔡邕愣了一下，忙叫道，“哎，你說清楚，什麼叫回了王妃？她讓你來的？”
許攸站在門口回頭笑，“不是她還有誰能使喚我來做媒？”
許攸說完頭也不回地出了蔡府，轉頭就去唐王府彙報情況！
“擺攤小販？”
王府花園中，張茉聽完蔡邕對徐庶這充滿鄙視的稱呼，搖頭失笑，“我從前竟不知，我唐國教育部部長門第偏見如此高，這樣的人如何能真心教導那些沒家世沒背景的平民子弟？”
唐國的世家雖然消滅得差不多了，但刻在人心中的門第之見卻消除不了，便是在現代，做親也講究門當戶對，那些一心想嫁入豪門的女人，就算最後如願，結局也多悲慘。
張茉並沒有想消除門第之見，但是一個從事教育行業的人，內心若如此看不起從商之人，甚至看不起底層百姓，這問題就很嚴重了，這已經和張茉的治政理念完全背道而馳。
聽她這意思，似乎是想罷免老學究官位，未免讓張茉以為是自己從中作梗，許攸連忙道，“我沒有汙衊他，這確實是他原話！”
“我沒說你汙衊他，瞧把你嚇的！”張茉白了他一眼，交代道，“這話莫傳出去，免得被元直聽到。”
許攸道，“放心，我這人很靠譜的，不過，這事也不是沒回轉的可能，我最後道出是您讓我去的，老學究微微驚訝了一下，覺得有點不可思議，若是您親自去，他應當不敢拒絕。”
“我知道，他當初能被董卓威脅去洛陽為官，可見是個畏懼強權的，董卓廢帝時，我老師站出來嚴詞反對，他身為董卓幕僚，卻不敢吭一聲，其實他很怕死的，不過……這事還得再問一問昭姬，看看她敢不敢違抗父親意思，她若不敢，這事我就算以強力促成，來日徐大哥去她家遭鄙視冷眼也沒人護他，趁著二人感情沒多深，這樣的親不結也罷，天下有才有貌的女子多得是，我再給他找一個就是。”
正好，那個準備來鄴城的王異就挺不錯的。
張茉對許攸擺了擺手，“今日辛苦你了，先回吧！”
“是！”許攸拱手告退，張茉又讓人去找蔡琰過來聊天，不料侍從才離開一會兒蔡琰便自己過來了。
一向端莊的蔡昭姬雙手提著襦裙，大步朝這邊跑過來，路過花園中間時，火急火燎的她還不忘對正帶著孩子們踢蹴鞠的呂布頷首行禮。
看到這一幕，張茉頓時覺得這事沒什麼希望了，這樣一個把禮儀刻在骨子裡的女子，會因為婚事忤逆自己的父親嗎？
“王妃！”蔡琰跑過來，放下裙子屈膝行了一禮，氣喘吁吁解釋，“我父親他……他沒有瞧不起徐大哥，他……他就是太愛護兒女，不忍我下嫁……”
“你都知道了？”張茉問道。
蔡琰點頭，“我……今日聽下人說，徐家派了人來說親，便……便躲在外面聽了幾耳朵。”
“若是你父堅決不同意，你可敢忤逆他？”
蔡琰抬頭看了張茉一眼，“若是王妃保媒，他會同意的！”
張茉搖頭，“你父親從骨子裡看不起元直，我便是強行把婚事促成又有何用？”
蔡琰低頭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道，“我明白您的意思，其實當初嫁給仲道我便不願意，但父親說他出身河東衛氏，和我家門當戶對，硬是把我嫁給身體孱弱的他，婚後我才知道，他非但身體不好，為人也……”
她不想說已故前夫的不是，抬頭看著張茉，急急道，“總之，我喜歡徐大哥，這一次我不會再聽從父親的話，我方才已經和他爭辯過了，他態度似乎有所鬆動。”
蔡琰說著彎腰給張茉鄭重行了一禮，“還請王妃成全！”
蔡琰的態度讓張茉頗為滿意，她又問，“你當真如此想嫁徐大哥？”
“非他不嫁！”
“行，這事回頭我問過元直，他若不在意你父冷眼也要娶你，這事我一定給你們辦成！”
“多謝王妃！”蔡琰滿懷感激地行了禮，告退回去。
花園中間空地上，呂布把羊皮縫的皮球交給王黑，走進涼亭問道，“如何了？”
張茉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呂布哼道，“我就猜到會是這樣，這老學究看不起元直出身，心裡定然也看不起我，這樣的人去曹孟德那邊當老師可以，在我唐國卻不行，回頭便找個理由把他教育部長的職位免了，封個有名無實的官，好好搞學術研究就行了。”
張茉道，“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要等這樁婚事做成了再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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