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旬,在當世兩大神醫的共同調理下,張茉的傷痊癒得差不多,而冀州也迎來了一場大屠殺。
雖然很多家族可能並未參與刺殺,但這一次沮授等人沒有再反對呂布的“連坐”問責,甚至為了堵天下人之口,沮授還給他們捏造罪狀,讓其等死得“名副其實”。
不過,儘管如此,死的人數還是比拆分前少了很多,那些拆出去的旁支,呂布並未再行連坐。
至此,除了忠於唐的家族,冀州世族豪強被徹底掃蕩乾淨。
“大王、王妃,求求你們,饒我母親、兄長一命,他們都是被那什麼貴人命格迷了心竅,一時想岔,不是真的要行叛逆之事……”
鄴城唐王府,王定妻甄榮聽聞家人被下獄,不顧丈夫阻攔,帶著妹妹甄宓和幾個陪嫁僕人,風塵僕僕趕來給家人求情。
甄宓跟著跪在一旁,哭得梨花帶雨,“一切皆是因我之故,懇請王妃准許,以我之命換母親和兄長,小女感激不盡!”
呂布冷笑,“你的命本就算在內,不過是阿茉看你遠在晉陽,不知者不罪,這才饒一命,你倒是以此求上情了?”
甄宓哭聲微微一頓,登時把頭壓得更低了,自己尚未出嫁,還是甄家人,也在死刑名單之內的,有什麼資格要求以命換命?
呂布又看向甄榮,“還有你,甄儼是否謀逆,你心知肚明,此次阿茉險些喪命,兇手之中便有你甄家,她看在親戚的份上,先前給你家多留了些資產,不想倒成了他僱兇的資本,以你兄長之罪,孤便是誅他九族也不為過!”
甄榮大驚,難以置通道,“這、這不可能,兄長怎麼會僱兇謀害王妃?”
他頂多是讓妹妹取代王妃……
“此事罪證確鑿,對甄家,我已仁至義盡!”張茉不想再跟她二人掰扯,對顏冰道,“帶她們去見家人最後一面,明日送回晉陽,甄榮交給我三哥,甄宓……”
張茉有些惋惜地看著她,當初甄家和王家聯姻,自己是想好好培養這個聰慧又漂亮的小妹妹,日後不管許給手下哪個青年才俊,都能成就一段才子佳人的美談,然而甄家人心不足,總想依靠女兒一步登天,最終害了這個無辜的小姑娘。
“甄宓交給昭姬吧,給她安排個圖書館的工作自食其力!”
富貴都是努力出來的,沒有人可以不勞而獲,甄宓若能拋棄她大小姐的身份,好好工作學習,日後未必沒有出頭的機會,但她若無法接受從雲端跌入泥裡的現實,或想憑美貌翻身,那這個人就真的毀了。
聽完對自己的安排,甄宓抬頭,一雙水汽氤氳的眼眸驚訝地看著張茉,此事換做別人,就算能逃過一命,必然也是貶為最低賤的奴婢,可是王妃卻把自己交給了蔡娘子。
唐國都城由幷州搬到了冀州,張茉在鄴城新建了一座圖書館,由蔡琰擔任新圖書館館長,張茉把甄宓交給她,顯然是有栽培的意思。
“帶下去吧!”張茉有些疲憊地揮了揮手。
“多謝王妃!小女定不辜負王妃再造之恩!”甄宓明白她的用意,真心誠意叩了三個頭,跟隨顏冰去牢裡見家人最後一面。
見阿茉精神又不濟,呂布俯身將她抱起來,邊往內院走邊說道,“身體沒完全恢復,日後這種無關緊要之人便不要見了,哪來那麼多心思去操心她們?”
“也不是無關緊要之人,甄榮再怎麼說也是我三嫂。”
張茉舒服地靠在他身上,相比較坐轎子,她更喜歡被他抱著,覺得格外安心!
呂布道,“這樁婚事本就是為了聯姻,如今甄家已經沒了,她也成了罪人之後,根本配不上三哥,而且這女人明顯揣著明白裝糊塗,我看休了算了。”
“這事看我三哥自己的意思,他的老婆他自己處理。”
“三哥那般疼愛你,甄家這次險些害你丟了性命,想必是不會再容她了!”
張茉輕嘆,“這就是這時代女人的悲哀,自己的命運自己不能做主,在家聽父母兄弟的,出嫁聽丈夫的,一旦少了其中一方依仗,便如水中浮萍,只能隨波逐流!不過依我三哥為人,就算休了她,也不會不管她死活的。”
二人回到內院,張茉喝了一碗補血湯藥,剛躺下便聽門外傳來張春華和門衛的對話。
“外面有一個自稱潁川郭嘉的男子求見,說是有急事想見王妃,張娘子您看要不進去通報一下?”這是門衛的聲音。
“王妃剛躺下,你讓他在前頭等等!”
“是!”
聽張春華把門衛打發走,張茉又從榻上坐起,問呂布,“方才說的是潁川郭嘉?我沒聽錯吧?”
“沒聽錯,是那廝!”呂布讓她躺下,給她把被子蓋好,“你先睡,我去前頭看看。”
“還是一起去吧,他怎麼說也是曹操身邊的重要謀士,居然沒遞拜帖就貿然跑來求見,有點古怪!”
“你身體沒恢復呢,別又勞累了!”
張茉坐起來穿鞋,“沒事,見個人而已!”
二人又返回前院,只見客廳門口站著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穿著一身極為樸素的褐衣,身上髒兮兮的,頭髮也有些凌亂,看著根本不像傳言中風流瀟灑的郭奉孝。
男子焦急地在門口走來走去,看見呂布二人,臉上一喜,疾步走過來拱手一拜,“潁川郭奉孝家僕郭淺,見過唐王,唐王妃!”
聽完他自報的身份,呂布臉色頓時冷了下來,一個僕從而已,誰給他的臉竟讓他夫妻二人特地來見?
郭淺行完禮又連忙解釋,“小的冒充家主之名求見,實是逼不得已,還請大王、王妃見諒!”
張茉倒是能理解他這行為,如果不是搬出郭嘉之名,他連王府都靠近不了,更別說見到他們了,而王府門衛之所以會給他通傳,除了郭嘉是曹營重要人物的原因外,還因從前呂布曾派人尋找過郭嘉好多年,作為唐王府的門衛,對自家大王想見之人,自然要通傳一下。
“你冒名來見,所為何事?”張茉問道。
郭淺雙腿一屈,在門外便跪了下來,帶著哭腔道,“小的斗膽,想懇請王妃救救我家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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