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並不知自己被人惦記上了,此刻他正勒馬駐足於廮陶城外,想著怎麼把公孫瓚揪出來揍一頓。
“兵力懸殊也不是很大,這廝怎麼就嚇得直接龜縮排城了?”呂布十分納悶地說道。
當今天下若論軍力,也就一個公孫瓚可同唐國匹敵,呂布先發幷州四萬兵馬過來,便是想先決戰公孫瓚,而依公孫瓚好戰的性格,他必然也想一舉擊潰呂布這支兵馬,好徹底佔據冀州,不料他這一次竟然不按常理出牌了。
廮陶為鉅鹿郡治所,城牆高四丈餘,城防佈置得相當完善,城內又有公孫瓚近三萬人馬,強攻根本就不現實。
“許是石邑那兩千白馬義從被滅,將他嚇到了。”馬超說道。
牽招道,“據朱班說,曹孟德的謀士荀攸現在在公孫伯圭身邊為謀主,這一次冀州之事也是曹孟德在暗中策劃,公孫伯圭許是聽他之言,方退兵避開我軍鋒芒。”
呂布微微頷首,這確實像曹孟德的風格!
“不管什麼原因,已經讓他逃進城中了,想想怎麼把人揪出來才是正緊。”麴義一臉鬱悶說道。
他前段時間被公孫瓚逼入柏人城,龜縮得跟個孫子一樣,好不容易等到大王發大軍來了,想著可以狠狠出口惡氣,誰料對方居然逃了,麴義領兵出城追襲,也只和墊後的隊伍小打了一場,太不爽了!
“他既然退了,肯定是要躲在裡面跟咱們拼消耗,估計揪不出來。”牽招有點無奈道。
麴義轉頭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張茉,“小醫……王妃你有沒有什麼主意?”
張茉攤手,“把他揪出來的辦法確實沒有!”
麴義一臉沮喪,“連你也沒辦法,難道就這樣跟他耗著?”
他雖然不太清楚唐國如今具體的財政情況,但這一次出征都需要去民間徵集糧草了,可見家底已經掏光,而冀州各地宗賊還未平,怎麼想唐國大軍都不可能耗得起。
“不是,你身邊那一大群腦瓜子頂頂好用的人物,出兵前你們就沒考慮過這種情況該如何應對?”麴義顯然不太相信她真的沒辦法,不死心繼續追問。
張茉不急不緩道,“考慮過!”
“然後呢?”
眾人不約而同看向她,呂布也滿臉都是問號,那段時間他忙著調兵遣將,戰略問題都是阿茉和賈文和那些人定下的,他也不知他們有沒有對此種情況做出過什麼方案。
她不以為意道,“他既然要躲,便讓他一直躲著唄!”
“什麼意思?”麴義不解,難道她真打算耗下去?
“洞裡的老鼠不好逮,不如就把它堵在裡邊!”
張茉解釋道,“廮陶處在濟水、泜水交匯環繞處,三面臨水,形成天然護城河,外敵要攻克此城難度非常大,不過……現在這三面之水也成為他出兵的阻礙。”
她指著西面唯一一面沒有護城河的地方,說道,“遣民夫在此挖壕溝、堆土丘,再於三面護城河吊橋外也挖上半圓形壕溝,引河水在護城河外再給他加道河,將其徹底困於城中,之後只要留五千弓箭手分佈四面壕溝後,他若出來便以弓弩揚之,其餘兵馬即可放心去平定趙國、魏郡,乃至常山。”
張茉的這一想法是借鑑歷史上公孫瓚兵敗,自困於易京的自保戰略,其人在臨易河挖十餘重戰壕,在戰壕內堆築高達五六丈的土丘,丘上又築有營壘,袁紹大軍在外卻拿他毫無辦法。
麴義撫掌笑贊,“絕!我就知道王妃腦子和別人不一樣,我等老想著如何將其引誘出城,你卻想著順勢將他反困住,只要他兵馬出不來,咱平了宗賊後再慢慢回來收拾他,他以為躲入城中咱便拿他沒辦法,卻不知這是在自尋死路。”
馬超道,“他城中糧草支撐不了那麼久!”
呂布笑道,“照公孫瓚這性格,看我軍在外面佈置防禦之時他便會引軍出城交戰!”
“那也是死路一條!”麴義開懷大笑。
“既有辦法了,還杵在這裡做甚,回營準備起來!”呂布喝令。
“是!”眾人齊聲應答,調頭回大營,麴義等人先行一步,呂布夫妻策馬在後慢行,張茉望著前方廣闊的地形,說道,“這幾日工程進度放慢一點,不必一次性投入太多勞力。”
呂布笑問,“夫人圍堵他是假,引誘他把清河、安平國駐兵調來支援才是真吧?”
“知我者,夫君是也!”她絕美的臉上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意,“子遠前兩日派飛鷹送回訊息,清河郡那邊已經佈置妥當,只等這裡和高將軍那邊的訊息了,我和文和先生等人制定戰略計劃時便設想過公孫瓚會引清河、安平,乃至河間、渤海兵馬來與我軍決一死戰。”
她微微而笑,“畢竟嘛,這一次冀州皆反,實在是消滅我唐國的絕佳機會,如果運氣好一點,或許一戰而分天下,公孫伯圭又不是慫蛋,必然會放手一搏,而對曹孟德來說,不管誰輸誰贏,對他影響都不會太大,就算公孫瓚不想打,他也會極力蹙成這一次大戰的爆發。”
“最後公孫若贏,冀州在荀攸及內部暗賊操作下,來日必然又要上演一出今日這戲碼,公孫瓚不過是被當槍使,冀州最終會歸於兗州;我唐國若贏,經過如此戰爭消耗,國力也會大幅度下降,幾年內都難以發動大規模戰爭,而他兗州隔岸觀火,暗箱操作,卻任何損失也沒有,何樂而不為?”
呂布介面道,“但是曹孟德算錯了夫人的野心,你此番要的不只是驅除公孫、平定內賊,你要的是把整個冀州囊括進我唐國版圖,把公孫徹底驅趕回幽州,甚至於……直接消滅!”
“直接消滅還早呢!”張茉騎在白馬上,悠然漫步而行,“冀州那些反賊清理不乾淨,後方便安定不下來,咱要一步一個腳印,等把冀州變成第二個河內,之後才可繼續進取幽州。”
呂布神情卻越發興奮,“即便沒法繼續取幽州,此戰過後,河北局勢,甚至整個北方局勢已然盡握我唐國手中,天下還有何人可與我大唐爭鋒?!”
“這戰都還沒開打呢,夫君便已然料定我軍會贏?”張茉有些好笑地看著他。
呂布笑道,“有夫人、文和、元浩等人謀劃乾坤,為夫親自統兵,又有文遠、子言、俊逸等一干名將,還有千萬唐國百姓支援,焉有不勝之理?”
“即便如此,夫君也莫驕傲輕敵,天下一日不統一,就有可能再發生其他變故,曹孟德赤壁之戰便是前車之鑑,這一戰我軍若勝,北方已然沒有可威脅我大唐的諸侯,但南方的水還很深,歷史上的曹孟德雖然依靠世家,卻也和世家較勁著,而如今從冀州這事看來,他似乎完全跟世家妥協了,我們日後要對付的是整個南方的世家集團,其難度可想而知。”
呂布信心十足道,“有夫人在,我相信任何困難皆可解決!”
張茉白眼一翻,“我也是人,不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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