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沒有化肥的古代,可以用來提高土壤肥力的只有糞肥和草木灰,然而這時代人口稀少,人畜糞肥根本不足以澆灌所有土地。
張茉不會造化肥,絞盡腦汁也只想到高中地理裡面說的魚塘臺田農業模式,具體是在地勢低窪處挖池塘養魚,然後利用池塘淤泥來肥田。
這個多是在南方低窪地區採用的辦法,張茉不知北方適不適用,只能提出構想讓人去實驗,如果可行,再評估收益情況,最後決定要不要大範圍實行,這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目前也只能多蓄糞池。
不過,育秧術的成功對天下農人來說已經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張茉將此事交給許攸,等夏收後計算具體的增產數量和育秧費用,如果增產真能達到三成,便可以推廣了。
可以由各縣官府挑選優質高產植株留種,統一育秧,秋收時多收兩成稅,一成抵種子、育秧費用,一成作為官府的額外收入,百姓也能比往年多一成收入。
“這事做完,便來王府做回你本職吧!”回城的路上,張茉對許攸說道。
許攸的才能和本事沒有任何可質疑,歷史上記載此人貪而不治,張茉將他擄來這麼久,開始卻並沒想著招攬他。
她怕的不是他貪財,而是貪權、貪功、貪地位,排除異己,搞內部鬥爭,所以將他晾在山寨裡種田教書。
不過透過這段時間的觀察,此人做事踏實,心態平和,在基層也並未有任何抱怨,甚至於跟昔日同僚兼政敵田豐也能融洽相處。
許攸沒想到張茉這麼快就讓他進王府,他愣了一下,神情略有些激動,拱手道,“能得王妃看重提拔,是在下的榮幸,今後定竭盡所能,為我唐國效犬馬之勞!”
張茉策馬而行,望著眼前遼闊的稻田說道,“一個人的性格難以改變,但我相信他的人生追求會因身邊的環境不同而有所不同,追求不同,為人處事的風格也會有所不同,同一個人同一時間欣賞不同的風景,心情也是不一樣的,遼闊充滿生機的風景能讓人心胸開闊舒暢,狹小又蕭瑟髒亂的景象卻會產生狹隘煩悶之情。”
她轉頭看了他一眼,“我看重的是現在的許子遠,而非當初在袁紹身邊的許子遠!”
許攸放開韁繩,鄭重拱手,“在下明白,定不負王妃提拔之恩!”
張茉頷首,“不必擔心錢途和前途,有能力、辦實事之人,我從不虧待,最後提醒一句,管好你的家人,別讓他們毀了你的大好前程。”
許攸開始有點不明所以,等明白過來時,額頭不由冒出幾滴冷汗,連忙承諾,“王妃放心,在下一定會約束好家人!”
自己家那不成器的小弟,好吃懶做,自己先前還沒得重用,他就跑來讓自己給他在晉陽謀個油水多又清閒的職位,許攸毫不懷疑,自己一入王府,那小子必然藉著自己名頭在外狐假虎威,惹是生非,那自己的前程可真就毀在他手上了。
想到這裡,許攸對張茉崇敬的同時又多了兩分畏懼,也深刻地認識到,在她面前絕不能耍任何小手段。
誠如她所說,只要認真辦事,根本無需擔心錢途和前途!
呂布看了眼心悅誠服的許攸,心中忍不住感嘆,阿茉的用人之術確實是自己怎麼學也學不會的,從當年為她挖煤招募礦工開始,她便在教他用人,然而學了這麼久,他還是不會用,就算他能整明白每個人所長,也整不明白他們心裡的彎彎繞繞。
有些能力是天生的,不是通過後天努力就能學會,比如自己學用人治政,阿茉學武藝。
一行人走到一片桑樹林,此時正是桑甚成熟的季節,呂乾想去採桑甚,張茉便讓司馬懿幾人帶他去林中玩會兒,就當是郊遊了。
呂布讓護衛們跟過去看著,他和阿茉坐在附近一棵大樹下休息,許攸先行回城了。
馬超把自己的坐騎拴在一旁,走過來圍著赤兔打轉,他抽出匕首隨手割了把青草,一邊餵它一邊給它順毛。
他想騎這馬很久了,可惜赤兔認主,除了呂布和阿茉,沒人能騎,馬超巴結了它這麼長時間,才肯讓他摸一摸。
跟赤兔交流了一會兒感情,馬超回頭看了眼坐在樹下的呂布,把青草扔給赤兔自己吃,拍了拍手上塵土,跑過來在呂布身旁坐下,眼巴巴道,“大王,你不讓我去平西涼,不然讓我跟在你身邊吧?”
“作甚?”呂布有點嫌棄地看了他一眼。
馬超道,”當護衛啊!”
“我需要你來保護?”
“我可以保護王妃和小公子、女公子。”
“他們有仲康就夠了!”
“額……”
馬超又看了眼正嚼草的赤兔,一咬牙道,“那我給你當馬伕總行了吧?”
呂布轉過頭,有些不可思議地看了他一眼,“套用王妃原話,你小子狂得跟龍捲風一樣,會甘願來當個馬伕?說吧,到底有何企圖?”
馬超雖不知何為龍捲風,但不難理解呂布的意思,他一臉泰然回道,“企圖是有的,就是想你閒時能指點我一二,我要做天下第一。”
一旁張茉笑著打擊他,“別做夢了,你這個夢想永遠都不可能實現的!”
“為何?”
呂布道,“因為我才是天下第一!”
馬超撇了撇嘴,“那我當第二總行了吧?”
張茉又打擊他,“還是不行,你多努力努力,以後看能不能混個第五吧!”
馬超聞言差點暴走,“第五?有沒有搞錯?英偉已經有點打不過我了,彥明我也很快能把他搞定,仲康我再和他鬥個一年半載,肯定能擊敗他,幷州軍官中,還有哪個能是我對手?”
呂布道,“天下英雄何其多, 只看一個幷州就是坐井觀天了,就我目前已經遇到過的,有三人你絕對撐不過八十回合,還有一個約莫能勉強支撐到百來回合吧!”
馬超一臉不服氣,“何人?待我打敗仲康,我必要去會一會他們。”
“你先打敗仲康再說。”
馬超又追問,“那到底讓不讓我跟著你?”
“真要當馬伕?”呂布瞅了他一眼。
馬超堅定點了點頭,“真得不能再真!我就跟著你這天下第一,其他人我不跟。”
呂布笑道,“看在你這小子如此努力上進的份上,準了!”
馬超大喜,手一撐從地上彈起,“我現在就回軍營把行李搬來!”
正說著,卻見前方過來一騎,來人下馬行了禮,稟道,“大王、王妃,城外驛站派人來報,劉皇叔一行人到了!”
呂布詫異,“來得如此快!前三日伯侯剛派飛鷹傳信,說劉大耳帶著一群百姓來了河南,今日人就到了晉陽?”
張茉道,“他怕是有急事,快馬加鞭趕來了!”
“你說他是不是來投奔咱的?”
“如此著急過來,應該不是來投奔,而是有所求,先見見再說!”
張茉對那士兵道,“讓驛丞派人送他們來土樓,莫怠慢了。”她站起來對呂布道,“你先回去,我去迎一迎師兄。”
“我跟你一起?”
“你就別去了,師兄扶漢派,咱造反派,沒有你去迎他的道理。”
呂布點了點頭,叫許褚帶人護送阿茉過去,他領兒子先回了土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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