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肅被帶到了張茉面前,這是他第二次近距離打量這個女人,確實是人間極品,不管是樣貌還是才能,換做他是奉先,也會將她視若珍寶吧!
“你想見奉先?”
張茉清冷的聲音打斷了李肅的目光,他連忙低下頭,回道,“有個疑惑百思不得其解,想當面問問他。”
“我若沒記錯,我父是被你害死的吧?”
她冷冷地看著他,“你的這條命我是要定了,就算你是奉先親兄弟都沒用。”
言下之意,見了呂布還是得死,不要妄想呂布顧念舊情。
“王司徒之事,我很抱歉,當年卻是一時想岔,害他自盡!不敢求夫人原諒……”
他停頓了一下,“我有一寶物想送給夫人,可否換我見奉先一面?過後任由夫人處置。”
李肅想拱手,奈何雙手被縛,只能躬了躬身請求道。
“寶物?”張茉美眸微轉。
李肅道,“請屏退左右!”
張茉大概猜到李肅要獻的寶物是什麼,當年是他負責遷都、燒洛陽一事,那丟失的玉璽或許是被他藏了起來。
玉璽自秦傳到現在,作為“皇權神授、正統合法”之信物,得之則象徵“受命於天”,失之則表明“氣數已盡”。
漢帝已亡,玉璽丟失,大漢朝氣數已盡,而來日呂布若要稱帝,有玉璽跟沒有玉璽的底氣和合法性差別會很大,張茉不禁心動。
此刻帳中除了一直護衛她的許褚和菊香,還有一個張燕,許褚二人她是十分信賴的,張燕這傢伙就難說了。
這時候若讓天下人知道玉璽在幷州會如何?
張茉倒是不怕有人來搶,就是怕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尤其是在皇帝剛死不久玉璽就現身幷州,有點不太合適。
張燕是個識趣的,見張茉沉默不語,拱手便告退出去,許褚拿繩子來把李肅又捆結實了,也跟菊香離開。
“說吧!東西放在哪裡了?”
李肅笑道,“夫人果然是個聰明人!那你是答應讓我去見奉先了?”
“我要先見到實物!”
“這個不難,就怕夫人事後食言,等我見到奉先後,自會親口告訴他。”
張茉冷哼,“本夫人向來說話算話,不信拉倒,那東西有沒有無所謂的!”
如此寶物她竟然說無所謂?李肅登時不知說什麼好,這個女人果真是和其他女人完全不一樣。
“來人!將這廝拉出去砍了!”張茉不再理會他,對外喝道。
“等等……”
張茉一言不合就要砍人,李肅頓時急了,連連喊道,“等等等等……我告訴你……就放在長安,我的宅邸……”
張茉滿意點了點頭,“等東西取來,我讓人帶你去華陰,至於見不見你,要看奉先自己的意思。”
…………
相比較蒲津這裡的速戰速決,華陰韓遂這裡到現在大軍動都沒動一下。
話說,韓遂大軍發來的第一日,便派人去招降段煨,他給段煨許了諸多好處,不成想使者居然連城門都沒能進去。
韓遂本來以為段煨剛降呂布,大家又都是涼州人,要招降不難,他一開始根本沒打算在華陰展開大規模的軍事行動,畢竟能作為要塞的城池都不是那麼好攻下的,能不打自然最好。
然而段煨連面都不願意見,可見招降是不可能了,他才開始琢磨要如何拿下這座城。
他獲得的情報是城中除了原先段煨的一萬卒兵,後來又進來了三千騎兵,這些士兵如果拿來野戰,韓遂以多欺少,有十成的信心能將之擊潰,但拿來守城,那就很讓人頭疼了。
韓遂一面讓隨軍木匠全力打造攻城器械,一面命士兵加固原先隨意紮下的營寨,同時也在期待馬騰那邊能有所進展。
然而等了半個多月,進展沒有,卻等來了馬騰本人。
“壽成?”
大營門口,得報後的韓遂急匆匆跑出來,卻見馬騰帶著一群殘兵敗將,互相攙扶著正往這邊走來,他們一個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眼冒金星,模樣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馬騰看見韓遂,眼眶頓時一紅,他快步走過去,略有些焦急的聲音中帶著哽咽之音,“文約!快!讓人給我備飯,我兩天沒吃東西了。”
“你怎會如此……”韓遂一臉驚詫。
“此事說來話長,先給我整點吃的,還有他們,也都兩天沒吃飯了,快,快餓死了!”馬騰指著身後士兵道。
“好好好!先隨我入營!”韓遂一邊攙扶著馬騰往自己大帳走去,一邊讓人速去拿飯菜。
帳中,馬騰狼吞虎嚥了一頓,癱在椅子上,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他將蒲津一役從頭到尾跟韓遂說了一遍,聽得韓遂又是驚詫連連。
“所以,你是被一個女人打敗的?”他不可思議道。
馬騰表情十分地氣憤,“那女人狡猾如狐,你說她分明還有五千人,卻一開始不拿出來,而是等到我要破營之時再出來,我若一開始就知道她還有五千兵馬,就算攻不下營盤,也絕不會敗得如此狼狽。”
韓遂道,“她看得清楚明白得很,在那種情況下,你能依仗的只有高昂計程車氣,她這招出得又準又狠,在最有希望之時讓你和你計程車兵絕望,士氣瞬間潰如決堤,她再反過來趕殺你等,這樣做算起來她計程車兵傷亡反而會比一開始便全軍戰鬥更小一些。”
“可不是,攻打營盤過程中我的卒兵只傷亡五六千,其他都是在後面潰逃時被殺的,兩萬人啊,只逃回來四百多……”馬騰只覺心口在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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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遂給他補了一刀,“渡河過程和臨晉城死的那些不是你的人?還有三萬卒兵三個月的糧草和那麼多軍械。”
韓遂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看著他,“馬壽成啊,你還丟了自己兒子,這一仗真的是敗得一塌湖塗。”
韓遂這刀補得馬騰老臉一紅,他辯駁道,“都是情報有誤,河東郡的兵馬同咱們之前預估相差太大。”
“即便如此,你的哨探呢?你沒派人在河水西岸盯著?臨晉為何會如此輕鬆便被對方奪去?若非後路被斷,即便攻不下營寨,也可有秩序撤回,何以幾乎全軍覆沒?”
馬騰道,“怎沒派人盯?自河津對岸開始,我派了幾處哨探,誰知道那些人都死哪兒去了,幷州軍渡河過來,居然沒有一人回來稟報。”
韓遂眸光微眯,“若是如此,那便是提前都叫人拔了!自你大軍抵達臨晉至渡河作戰,不過短短十餘日時間,對方這反應委實太快了點。”
馬騰道,“我總覺得那女人早布好了網,就等著我往裡鑽,否則怎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把這每一步都安排好?”
韓遂皺眉沉思,片刻後突然問道,“河東郡多出來的兵馬哪裡來的?”
“鬼知道?也許李肅那廝給的情報根本就是錯的, 那廝可把我坑害慘了!”
“會不會是華陰調過去的?”韓遂問道。
“必然是了!”
馬騰說著忽然反應過來,怒火頓時竄了上來,“韓文約,你到了這些日,竟是一次都沒去試探過?城裡有多少人你都不清楚?”
韓遂道,“華陰城高牆堅,哪有那般容易破?我想著若是你那邊打下了蒲津,我便留下一部分兵馬先圍住華陰城,其他人去攻略弘農郡,等回頭再來收拾段煨。”
“你……”馬騰氣得七竅冒煙,“你算盤打得倒好,我在那拼死拼活,你在此坐享其成?你若早早去試探華陰兵馬,我心裡也能有個數,何以遭了算計,全軍覆沒?”
“這也能怪上我?”
“怎不能怪你?說好兩線一起打,我去了半條命,你卻連根手指也沒動一下?!”馬騰氣得臉紅脖子粗。
韓遂不欲和馬騰爭執,安撫他道,“好好好,就算我也有錯好了!若河東的人馬真是華陰調過去的,那此時城中必然沒多少人了,攻城器械也造得差不多,明日我便全力下城,給你報仇!”
韓遂都這樣說了,馬騰也不再和他爭,他這兩日非但沒飯吃,覺也沒怎麼睡,這會兒是累極了,他氣哼哼看了韓遂一眼,走到屏風內的榻旁,拉起被子倒頭就睡。
見馬騰髒兮兮的衣服就往自己床上躺,韓遂臉色霎時變得有點不好了,真當這裡是你自個兒家?
他很想過去把那廝趕出去,想了一想還是作罷,轉身出去準備明日攻城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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