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較常山國的順風順水,魏郡這邊的戰事顯然要艱難很多。
袁紹在自知無力抵擋幷州軍的情況下,選擇棄車保帥,將冀州所有兵力皆調來防守魏郡,臨近上黨的滏口、涉國,臨近河內的蕩陰、黎陽,以及鄴城北面的趙國邯鄲城、魏郡梁期城,皆布有重兵把守。
相比較進攻方來說,袁軍作為防守方,又是本土作戰,不管是兵馬調動還是後勤補給,各方面都更具優勢。
袁紹的打算是,先守住魏郡以保根本,待各方援軍到達,呂布分身乏術之際,他再發起反擊,擊退呂布和公孫瓚,收回被侵佔郡縣。如此做雖然可能還是會丟失一些土地,但總好過把兵力分散,一開始便被一點點消滅殆盡。
蕩陰城外,呂布看完各方送來的訊息,輕嘆道,“麴將軍拿下了毛城小縣,涉國卻是強攻了兩次依然無果,這邊蕩陰也攻不下,袁本初防守如此嚴密,這不好打啊!”
呂布善野戰不善攻城,打野就算對方比自己多十倍兵力他也無懼,然而現在袁軍到處設壁壘,龜縮城中死守,他的騎兵們有力沒處發,實在讓人鬱悶。
“袁紹這是要堅守待援,我幷州各地只怕又要起戰火了。”賈詡看完各處情報,得出這一結論。
“何人會來援助他?曹孟德上次在河內吃了大虧,那廝精明得跟猴子一樣,這一次應該不會再來做傻事,今年兗州遭了大災,他此時必然是把目標看向徐州,要給自己奪一個糧倉補給。”
賈詡捻鬚道,“曹孟德是不會再來了,但還有袁術啊,還有主公您的死對頭李肅。袁術和袁紹雖互有爭鬥,但積怨不大,袁紹若肯拉下臉面相求,他還是會相幫一二,而李肅那廝就不必說了,此時猶如喪家之犬,袁紹只要給他許點好處,他樂意給你找不痛快,或許還會把李傕也拉上,甚至涼州的馬騰、韓遂。”
“主公當年在望垣大殺四方,後在董相國手下也一直是風雲人物,涼州人多聽過主公威名,他們不敢來惹事。”韓來說道。
賈詡道,“就是因主公威名赫赫,他們才更要來惹事,主公莫忘了,李司馬乃是當年涼州叛軍李文侯的心腹將領,李文侯又是被誰所殺?李司馬投靠董相國目的是為何?”
呂布想了想,說道,“李厲是想給舊主復仇,這同馬騰韓遂有何關係?”
賈詡有些無奈地看了他一眼,解釋道,“李司馬既然一心想殺韓遂,他現又在你手下,你這邊還有眾多涼州舊部,是不是早晚都要去收拾涼州?兼之主公威名在外,他等懼怕日後被你收拾了,再有李肅挑撥,跟著出兵並非沒可能。”
“現如今漢庭已亡,馬騰、韓遂之流,在先帝在世時便敢起兵造反,又豈是安分之人?陛下一死,各方勢力的野心也會隨之快速膨脹起來,他們下一步必然要進兵佔據關中,進而為逐鹿中原做後盾。夫人要在華陰修建潼關,此關若成,日後他們要進兵向中原會困難很多,這一次恰逢主公伐冀州,可不就是絕佳的機會?”
呂布聽完面色沉了下來,“高順剛過去接手段煨的兵馬,兵將尚不熟悉,若涼州叛軍來襲,華陰那裡只怕頂不住。”
賈詡道,“肯定是頂不住的。”
呂布想了一下,當即對杜飛吩咐道,“傳信,讓段煨先別急著去種田,暫時聽從高順指揮,再叫夫人調一支金鷹衛去河東郡預備著,遣飛鷹隊監視涼州動態,若馬騰、韓遂同意出兵,只怕兵力不會少,讓高順做好準備。”
“是!”
杜飛抱拳應下,正要去傳訊息,卻聽呂布又道,“廣成關那邊也派支探馬過去,一旦發現袁術派兵北上,立即來報。叫伯侯在清水、沁水、濟水渡口上把渡河船隻準備好。”
“主公是想圍點打援?”韓來問道。
“嗯,此處防守得猶如鐵桶,強攻人馬折損過大,待我將他援軍一一斬斷,我看袁本初還有何招數。”
圍點打援,對別人來說或許沒那般簡單,但幷州情報網幾乎覆蓋所有州郡,又有飛鷹快速傳信,要提前伏擊袁術兵馬並不難。
…………
誠如賈詡預料,李肅在收到袁紹的求援後,第一時間便想到了去聯合馬騰、韓遂把呂布這根心頭刺拔了。
話說,當初關東諸侯討伐董卓時,董卓也曾拉攏過馬騰、韓遂,此二人見天下大亂,也想依靠董卓起兵,只不過那場戰打得太快了,還不等這二人兵馬發過來,關東聯軍便退兵了,雖然沒出上力,但事後董卓也給他二人封了官職。
後來董卓死了,李肅和李傕當政,此二人知道自己實力不夠,更是大方地用大漢的官職向馬騰、韓遂示好,封馬騰徵西將軍,屯兵右扶風陳倉,韓遂徵北將軍,屯兵雍縣,四人開始狼狽為奸。
劉協死後,李肅和李傕從華陰退回長安,他們本想找個皇室宗親另立傀儡,不過等回去了才發現,長安已經成為一座空城了,不但朝中大臣都逃光了,連百姓也沒有一個,甚至於他們留守在此看門計程車兵也不見蹤影,沒有人口的帝都,立皇帝還有什麼意義?
沒有天子,沒有百姓,沒有糧食,二人一時只覺前路渺茫,李肅更是悔得腸子都青了,尤其是每聽到一個呂布的訊息時,他心中的悔意就增加一分。
李肅常常會想,當初若沒有背叛奉先,依自己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自己此時必然是他身邊最得力的干將,他也曾想過去向奉先懺悔認錯,只要他肯原諒自己,就算當個小兵也願意。
然而聽聞奉先把王司徒之女看得比他自己的命還重要之後,李肅又不敢了,因為王司徒是他害死的啊,就算奉先肯原諒,那個女人也絕對不會原諒。
他還聽說,那個女人不但掌握著幷州的財政大權,更有調兵之權,麴義那傢伙便是被她設計擊敗俘虜的,幷州上下不管文臣還是武將,甚至百姓皆對她推崇有加,她若想弄死自己,不過一句話的事。
既然不可能去求得諒解,那將來等奉先勢大之後,必然要來給王司徒報仇,李肅就只能在和呂布作對的道上一路走到底。
至於李傕,他和呂布沒有任何仇怨,甚至於當初呂布為了拿到河內郡的任免詔書,還向他賄賂過,二人關係說不上好,卻也不差,李傕此時其實想憑藉交情去投靠幷州的。
只不過這幾年在長安叱吒風雲慣了,現在讓他去聽別人指揮,從小軍官做起,他又有點遲疑,於是便稀里湖塗地跟著李肅來到了扶風郡雍縣韓遂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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