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主公真讓咱自己去河內啊?”
荷花池旁,麴橫牽著馬跟在麴義身後,有點不確定地問道。
“不然呢?還要他親自送咱去?”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他就如此放心,不怕你到了河內又臨陣叛降?”
“什麼臨陣叛降?”麴義轉身橫了他一眼,“本將軍是那種人嗎?是那種人嗎?雖然本將軍背叛過韓馥,又背叛了袁紹,可那都是逼不得已。”
麴橫腹誹,“韓馥是逼不得已嘛?”
麴義立足,望著已經乾枯的荷塘說道,“這些日子本將軍在幷州各處瞭解了一番,不得不承認,主公這廝雖然小心眼,但還是挺英明的,至少比袁紹那廝英明,該幹啥便幹啥,做事不拖泥帶水,腦子也不糊塗,唯一的毛病就是太寵他媳婦兒了。”
麴橫道,“可幷州呈現如此生機勃勃之象,幾乎都是他媳婦兒的功勞,我原來覺得她一個女人會打仗已經很牛了,沒想到還會造水車、造麴轅犁,造床弩,還有那個複雜的什麼脫穗機,我勒個乖乖,幷州百姓都把她當神仙供奉起來了,說她是仙女下凡,來輔佐主公這個武曲星拯救人間疾苦的,關鍵是她長得還漂亮,這樣的媳婦兒,誰不寵?”
麴義酸溜溜道,“那什麼武曲仙女廟必是主公授意人建的,就是用來哄騙你們這些無知小民,你還真信了?”
麴橫很客觀地說道,“信不信要看百姓過得怎麼樣,你隨便去哪裡轉轉,就沒有人不誇主公和夫人的,民心能哄騙得來嗎?”
“一群無知小民。”
麴義不屑地說了一句,跨上戰馬沿著湖邊小路徐行,“將來有一天,本將軍必能比過那雲臺二十八將,後人會膜拜我!供奉我!等閒下來,本將軍也要出一本兵書,就叫《麴帥兵法》,讓後人學習本將軍的作戰風格!什麼兵聖、兵仙,統統都得靠邊站!”
麴橫看著他傲嬌的背影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他騎上馬跟上去,“那麴將軍可不能再跳槽了,否則你的麴帥兵法就變成跳槽兵法了?”
“何為跳槽?”
“仲康說,換主公就叫跳槽。”
“你小子敢取笑老子!皮癢了?”麴義回頭,陰惻惻地看著他。
麴橫哈哈大笑,“不敢不敢!屬下就是覺得幷州真挺不錯的,將軍兵敗相投,主公不但賞賜了宅邸,歸還了妾侍,關鍵是如此信任將軍,派咱們去河內連個監軍也沒跟來,他知道將軍不肯屈居他人之下,便沒有將您歸屬那三軍之中,將軍這次其實是因禍得福!”
麴義聽完沉默了一瞬,撇嘴,“屁福!每次看到他夫妻倆站在一起老子就渾身不自在。”
“將軍還惦記小醫匠嘛?”
“這樣的小醫匠,誰不惦記?”
“將軍您可得管著點自己,小醫匠可以默默惦記,主公夫人千萬不能惦記!”
“曉得了!要你囉嗦!”
麴義一磕馬腹,“本將軍現在的目標是打敗兵聖,超越兵仙,成為兵神!”
“兵聖都死多少年了,去哪裡打敗他?”
麴義回頭遙望了一眼土樓,哼道,“那裡不是有個轉世的麼!”
麴橫頗為認同地點頭,好奇道,“將軍要如何打敗她?”
“承認她不如我!”
“你現在就去問,她立即會這麼說!”
“那不一樣,我要以軍功征服她,讓她對我心服口服!”
看著鬥志滿滿的麴義,麴橫心中忍不住感嘆,“仲康說得沒錯,小醫匠真的是很瞭解主子啊!”
…………
呂乾收了袁尚當小弟,張茉也想兒子能有個玩伴,便沒有再把袁尚送回寨子,而是把許攸、劉夫人等人和那一群娃娃都接來晉陽。
土樓裡客廳,許攸、劉夫人等第一次見到這個傳說中的大當家和她的丈夫。
許攸在見到張茉的第一眼便已經驚呆了,這什麼大當家?分明就是那個裝神弄鬼的張先生!
這一刻他什麼都明白了,王司徒之女早和呂布勾搭上,呂布早在董卓剛入洛陽時便想除了董卓奪權,可這廝又顧及臉面不想自己動手,便讓這所謂的張先生去忽悠自家主公領西園八校動手,等最後殺得兩敗俱傷,呂布再漁翁得利。
可惜自家主公事到臨頭收手了,這小騙子又跑到汜水關來繼續裝神棍,借主公的手為呂布剷除牛輔、郭汜,王司徒又在長安挑撥董卓對呂布的信任,從而讓呂布脫離和董卓的關係。
可憐自家主公一直都被人當槍使,卻還把這小騙子當世外高人對待!
“君侯把我等叫來,是準備押上前線為質麼?”許攸看著坐在上位的兩人,平靜地問道。
呂布笑道,“你家主公都跑回冀州了,這時候才拉出人質是否太遲了點?”
許攸:???
袁尚從自家孃親懷裡探出腦袋說道,“我早去汜水關走了一圈了,人質根本沒用,我爹連我的死活都不管,還會管你們死活嘛?”
劉夫人抱著失而復得的兒子正在抹眼淚,聽到這話臉上表情一僵,問道,“你爹怎不管你死活了?”
袁尚把自己這段時間的遭遇吧啦吧啦一通,劉夫人聽完哭得越發悽慘,那個天殺的,嘴上說最疼愛尚兒,最喜愛她,居然讓曹孟德用石頭砸兒子,還看著兒子被烹殺,天殺的袁本初!
劉夫人在心裡咒罵完,對呂布和張茉彎腰一拜,“使君和夫人留我兒一命,劉氏感激不盡!”
“夫人不必多禮,我也是當母親的,怎忍心真以稚子為要挾?汜水關上實在逼不得已,誰料本初公竟絲毫不顧及尚兒死活,唉!”張茉又是無奈又是痛心地說道。
袁尚道,“茉姨是個大好人,她給我吃了好多我從前從未吃過的零食,還有好多玩具,還有我老大,他對我可好了。”
劉夫人摸著明顯白胖了一圈的兒子,越發感激涕零。
許攸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一臉的納悶,這氣氛是不是有點不對勁?俘虜把賊人當恩人?人質把挾持之人當好人?
不是,如果不是這小騙子派人把他們從鄴城抓來,哪來這麼多事?袁尚這饞小子不懂事就算了,怎劉夫人也對小騙子感激涕零?
他極為鄙視地看著上頭那個笑得一臉和善的女人,這分明就是隻披著羊皮的狐狸,奸詐狡猾,騙死人不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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