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不從?
看了眼她水光粼粼的眼眸,張燕嘴一撇,“說得像個強搶民男的惡婆娘。”
張茉愣了一下,不由失笑,“那你到底從是不從?”
“從!不從能成嗎?你這惡婆娘看著美如天仙,殺起人來卻是眼都不帶眨一下,一場糞水雨潑死老子四萬兵馬,我敢不從麼?”張燕沒好氣道。
張茉立即喜笑顏開,“將軍既從了,那便從你的上艾縣開始施行。”
“隨便你!不過咱可說好了,我還是黑山賊首,並不從屬你幷州,咱們只是暫時的合作關係,我不阻止其他寨子遷移幷州,也不會幫你去當說客,你自己去招納他們。”
張茉笑道,“這是自然。”
只要上艾縣成功施行一縣兩制,想招納其他賊眾還不容易?
接下來二人又商談了一縣兩制的一些其他細節。
比如上艾縣的駐軍問題,鑑於此縣地理位置的重要性還有來自冀州那邊對張燕的威脅,為穩妥考慮,這裡留駐的兵馬不能太少,然而官兵人手不足,最多隻能留一千人在此,賊多兵少,很可能會出變故。
張茉便提議先收編駐守上艾的賊軍家屬,遷入陽邑縣定居,這支賊軍若遵守一縣兩制規則,其家屬就是普通百姓,若造亂,那就是人質。
張燕對此很嗤之以鼻,不滿哼道,“女人就是疑心重加小心眼!”
張茉卻不以為意,她雖然相信張燕的人品,然而畢竟分屬不同勢力,小心點總不會錯,就讓他覺得自己疑心重加小心眼好了。
最重要的駐兵問題解決後,便是上艾縣外的土地開墾問題,這裡地域廣闊,很多荒地都沒開發,需要投入不少人力物力,商議結果自然是張燕出人張茉出錢,共同開發。
最後就是稅收問題,上艾縣的日常治理由張燕自己人來,但張茉會派幾個人過來負責秋收和收稅工作。
零零散散的一些問題都談完,已經是中午時分了,張茉請張燕吃了午飯,臨分別時又送他三張方子。
“一個是配置生理鹽水的,用這個清洗傷口,可大大減輕感染。這兩張是我師傅開的藥方,一個是熬來清洗傷口的,讓軍醫把化膿的地方割了,先用鹽水洗再用這個藥洗,另一個是熬來喝的,應該能多救回一些人。”
張燕瞪眼,“你能救他們你不早拿出來?”
張茉白眼一翻,“你若早來投我,我早拿出來了,你自己死扛著不從,我去救敵軍性命,我有病啊?”
張燕一噎,可不是,在今日之前,自己和她還是不死不休的敵對雙方,她有病啊才拿藥方來救敵軍!
“多謝了!”張燕拱了拱手,告退回去,走在路上卻越想越不對勁,這人是她用糞潑成這樣的,怎麼最後自己還要跟她道謝?
真是沒天理!太沒天理了!
…………
張燕這事解決了,幷州來自黑山軍的威脅也就解除了大半部分,河內郡的於毒等人把目標轉向鄴城,使得河內也獲得了暫時的安寧,現在只剩上黨南邊的白波餘孽了。
呂布在嚇退於毒等人之後,原本是想回幷州,不過那邊傳來訊息,張燕已經被阿茉收服了,呂布便沒急著回去,留杜畿和韓浩先整頓被賊寇擄掠的修武三縣,他自去野王縣和高順匯合。
楊奉自從被高順擊敗後便又龜縮高都城中,在得知於毒等人轉向冀州後,楊奉知道自己已經到了窮途末路,他這些天一直在猶豫,不知道自己現在投降是否來得及,呂布會不會放過他?呂布如果不接受投降,自己又該何去何從?要不逃去冀州投奔袁紹?
就在楊奉驚疑不定之時,北面傳來訊息,泫氏城被曹性攻破,胡才、李樂戰死。
至於城破的原因,乃是城中有賊眾懼怕呂布軍破城後屠城,便效仿當初的楊暹,主動獻城以求得原諒。
楊奉這下真成了孤家寡人了,他一面派使者去向呂布遞上投降書,一面整合兵馬,做好被拒突圍的準備。
呂布卻是見也不見楊奉的使者,直接命高順剿了他。
楊奉這一次聯合袁紹給幷州造成了不小的麻煩,晉陽若非有阿茉在,此次必然叫張燕拿下,更可恨的是王匡兵馬退出後,楊奉這廝還想聯合於毒瓜分河內,現在窮途末路了才想著來投降,晚了!
不接受楊奉投誠,除了發洩心中怒氣外,呂布也是在告訴周邊諸賊,不是所有和他作對之人都會得到原諒,想和幷州作對,最好先想想失敗的後果是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他呂奉先不好殺人,卻也不是不會殺人。
楊奉被拒當日趁夜突圍,卻掉入了高順事先設好的埋伏中,經過半夜廝殺,全軍覆沒,白波軍從此徹底退出歷史舞臺。
肅清白波後,呂布升曹性為上黨都尉,帶兵駐守太行陘,於夫羅和韓來依然回長子城,現在卻是河內不知該由何人來駐紮。
河東郡在賈詡治理下一切皆已步入正軌了,然而因為河東郡西臨李肅、李傕和涼州的勢力範圍,這裡的軍事防禦依然很重要,賈詡還是想讓高順駐紮河東,呂布只能把宋憲先調來河內。
其實呂布是屬意讓徐晃擔任河內都尉的,然而徐晃上次已經無功提拔過一次,這次立功說好不再獎賞的,他若言而無信,又一次憑喜好任命,可不就是走夢中袁紹的路子?這樣做只會導致內部互相排擠、爭權奪利。
上一次宋憲隨高順平郭太立下功勞,呂布只獎賞了財帛,並未給他升官,這一次調他為河內都尉,也算實至名歸,而對於屢立戰功的高順,呂布目前卻是無官給他封賞了,只能以財帛作為獎賞。
至於駐守河內的兵馬,宋憲自帶兩千平寇軍,再從已經投效呂布的河內各家族徵召一批卒兵,統一交於宋憲操練。
如今宋憲的官位雖和高順同級,然而在軍隊裡他依然是平寇將軍下屬司馬,歸高順統轄。
按理說一郡太守是享有統兵之權的,然而因為呂布剛入幷州時各郡太守不配合工作,他便擼了各處的都尉和郡縣兵,派自己的兵馬駐紮,太守只有治理地方的權利,卻無調兵之權,由此自動形成了軍權和政權分開的管理方式。
後來任命賈詡為河東太守時,賈詡主動要求讓高順帶兵駐紮,他之所以不想把手伸向軍隊,一方面是怕自己權利太大,將來呂布對他生疑心,另一方面便是看出軍、政分離對集權更為有利。
一方太守若同時擁有軍權和政權,一旦生出異心,很容易發生叛變之事,而軍政分離,兩邊互相牽制,則更有利地方的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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