幷州周圍現在還有黑山、白波兩支賊軍,匈奴、鮮卑兩個異族,管理幷州之人首先軍事能力必須極強。
再就是治理地方的能力,幷州雖然久經戰亂,但除了西河郡上次經呂布整治,人心基本歸附,太原和雁門中的大族可能不會買呂布的賬,這其中就有晉陽王家,王允現在對呂布的觀感可是極差的,不過好在現在晉陽王家暫且由王定做主,有他幫著周旋,對付宗族這方面應該不會有太大難度。
最關鍵的還是治理之能,去哪裡找這樣的人?
這時代人才多掌握在世家手上,呂布如今身份是絕對不可能得世家相投,能用的只有寒門和沒落士族、豪門,張茉把三國人物思索了一圈,此時年紀、身份、能力皆符合的也就一個杜畿。
杜畿出身京兆杜氏,祖上出過杜周、杜延年兩任御史大夫,但是到杜畿這一代已經沒落了,杜畿娘死得早,爹娶了後孃之後,沒過多久爹也死了,杜畿只能和後孃相依為命,日子過得極為艱苦。
杜畿後孃對他不好,但杜畿依然十分孝順,從而獲得了孝子的名聲,得到了為官的機會。
後來杜畿被曹操任命為河東太守,在這期間他瓦解豪強,重視農業生產,提倡教育,農閒時召集青壯訓練,愛民如子,為政有道,絕對是治理地方的一把好手。
此時的杜畿應該是在京兆尹為官,但董卓亂政後他就棄官帶後孃逃去荊州避禍,這時候說不定他正準備逃。
按張茉對杜畿的這些瞭解,他既然是為躲避董卓亂政而棄官,那必然是痛恨董卓,只怕也不會為呂布效力,現在只能先去把人劫來再說。
張茉對呂布道,“我給你找個幫手,等那人來了你再去跟董卓求官位,到時候派高順過去,有此人幫高順,應該沒問題。”
“你要找誰?”
張茉神神秘秘道,“秘密,到時候再告訴你。”
“阿茉,我覺得你有好多秘密,跟你在一起越久,我發現自己越發不瞭解你。”
“哪有好多秘密,我的事情你都知道啊!”
呂布想想,似乎是這樣的,但他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自己只是同她講述了些許未來之事,她便能分析出天下大勢,還能幫他規劃好後路,如果沒有她提醒,自己此時根本不會想到派人去經營幷州,給自己先留好後路。
阿茉真的是上天給他最好的恩賜!
“對了,你把賈詡收下了沒?”張茉又問道。
呂布道,“算是半個自己人,我若詢問,他會給我出主意,但沒認我為主,我已經把他調到身邊。”
“那李儒呢?”
說到李儒,呂布眉頭皺了皺,“據我這段時間觀察,此人才能一般,德行不佳,跟胡軫是同類人,那時袁紹離開洛陽後,他當天便來向董卓投誠,夢中又為了取得董卓信任,親手毒死了少帝,這樣的人我不想用。”
或許是因為夢中的自己和此人一樣是嗜主之人,呂布潛意識裡不喜歡也不放心把這樣的人留在身邊。
張茉想想正史裡對李儒的記載,沒有其他任何豐功偉績,只有毒死舊主劉辯這一條,而演義裡卻把他加工成智謀超群的高人。
不過,從他毒死劉辯還能在董卓死了之後保住小命,可見本事還是有的,長安城破後李儒又跟隨李傕,李傕被曹操擊敗後此人便下落不明瞭。
跟賈詡一樣,此人在亂世裡的保命功夫絕對一流。
“李儒你看著辦吧,不用也不要刻意針對,他現在效忠的是董卓。”
呂布點頭,“我明白!”
…………
半月後,黃河北岸。
寒風凜冽,雪花紛飛,等候在渡口的一眾客商望著河面,不住嘆氣抱怨。
“只兩艘船,我等這些貨物不知要幾時才能拉完?”
“可不是,我記得幾年前來洛陽,這河面上大小渡船不下百艘,場面十分壯觀。”
剛從對岸過來的一個白鬚老漢瞥了幾人一眼,說道,“有渡船就不錯了!”
老漢看著眾人身後諸多車馬,問道:“你等可是要去洛陽行商?”
“是呢!”一個青年男子回道。
老漢語重心長道,“老漢奉勸各位,還是掉頭回去吧,你等這些東西到了洛陽,最多隻能剩一半。”
男子詫異,“為何?”
“這渡口原有大大小小近百艘船,自董卓把控朝政後,在洛陽周邊收刮重稅,但凡是個人都要納稅,渡口設有收稅點,官道口亦有,入城還有一處,過往客商每次需納貨物總價兩成為稅,客商受不了盤剝,已來往漸少。”
老漢指著河中僅剩的兩艘船道:“便是渡船亦要納稅,每月固定三千錢,河中原來船家皆已遷往別處,這兩艘乃是官府的官船,渡河船價比從前貴一倍。”
男子面露菜色,按老漢這般說法,他這些貨物入城後恐怕只能留下三分之一。
“老先生為何知道這般清楚?可是洛陽人士?”
老者嘆了口氣,“以後便不是了。洛陽如今猶如虎穴,許多人想逃尚不能,也是老漢我孤身一人無牽無掛,尚能走得了,聽老漢一句勸,回頭去吧。”
同樣站在碼頭等待渡河的太史慈將二人對話聽得清楚,其實不用老漢說,眼前景象已經說明一切,記得那年來洛陽截奏章時,渡口往來客商不斷,渡船擺滿兩岸,那邊碼頭甚至還有集市,如今卻是冷冷清清。
自聽到董卓廢皇帝訊息時,他心中已然後悔,當初怎就不信她,自己若和她一起去截殺董卓,結果是否會不一樣?
等候的客商有的相信老漢之言,準備掉頭回去,有的卻不信,依然要渡河。
太史慈牽著馬,跟在一隊客商後,渡河而過。
…………
洛陽雖然沉浸在董卓的黑暗統治下,但生活還是要繼續。
今日是王允長孫王黑的週歲生辰,王家齊聚一堂為第一個小輩慶生。
特殊時期,怕被冠上結黨營私罪名,王允也不敢隨便請人上門,只自家人隨便吃個飯。
張茉早早起來,親手做了一個蛋糕,沒有五彩繽紛的奶油,冬天也沒什麼水果,糕體做得也不夠鬆軟,但張茉把它做成小兔子形狀,勝在新奇,把小王黑樂呵得直拍手,邁著小短腿,跌跌撞撞走到案几前,伸手就想抓蛋糕。
長嫂林氏抱起兒子,點了點他的小鼻頭,“這是你姑母特地給你做的,黑兒快謝謝姑母!”
王黑還不太會說話,看著張茉奶聲奶氣道:“謝……嘟嘟……”
張茉從林氏手中接過王黑,掐了一小塊蛋糕放進他嘴裡,滿臉期待看著他,“黑兒,好吃麼?”
“甜、甜!”王黑嘴角掛著晶瑩口水,指著蛋糕呀呀叫著。
張茉乾脆抱著他坐在案几旁,一點一點喂他。
小娃兒長得白胖,兩隻眼睛圓溜溜的,笑起來像月牙,十分討人喜,張茉抱著便不撒手。
見孫兒吃得香甜,王允捋著鬍子笑道:“也就茉兒這丫頭鬼點子多,我活這把歲數,從未聽過蛋糕這等吃食,還要在上頭點蠟許願,黑兒這般年紀,哪懂這些?”
張茉笑道,“就圖個有趣,待我多練習練習,爭取把蛋糕做得更好,再以牛乳打出奶油,便更好吃了。”
“阿茉改日得空教教我,二嫂學會了日日做給你們吃。”王景妻李氏笑道。
“二嫂肚子裡的這個過幾月也要生了,我可不敢讓您勞累,二兄會打我的。”張茉哈哈笑道。
“你這皮孩子,還編排起你二兄壞話了,我何時打過你?且依你身手,只怕幾個我加起來尚且打不過。”王景佯裝罵道。
林氏在一旁道:“可不是,我家阿茉能文能武,以後黑兒便由你調教,能學你一半本事,嫂嫂便滿足了。”
“我哪有什麼本事,嫂嫂莫拿我取樂了。”
一家子正說笑著,門口小廝進來稟報,有客來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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