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亭陽郡,找當地鎮魔司呼叫了二十餘輛馬車。
都是上等的妖馬,腳力驚人。
僅僅用了三天時間,便是載著眾人來到了亭陽城。
身為一郡首府,城池規模比青州城也小不了多少,入眼盡是繁華。
而各式建築中最引人注目的,並非郡守的衙門,而是那座大氣磅礴的鎮魔將軍府。
一行馬車靠近。
大門處的兩位鎮魔司偏將眸光冷冽的掃了過來,在看見是自己人的車輦後,這才稍稍緩和了一些。
蕭薔薇下車站定。
在發現是她以後,兩位偏將臉上多了些笑意,竟是緩步迎了過來:“您竟也有空回來坐坐,將軍念您許久了。”
與兩人臉上的笑意不同,蕭薔薇緩緩蹙起了眉尖:“你們怎麼會在亭陽城,還在這裡看大門,城裡出事了?”
不是每個鎮魔大將都有姜秋瀾那般的名聲,光是坐在郡城裡,就能震懾四方妖魔。
遊將軍平日鎮守在外,如無必要,幾乎不會回城修養。
“嘶。”
兩個偏將有些頭疼的對視一眼,似乎極為羞愧,壓低聲音道:“家裡進賊了。”
這話說出口,都讓人忍不住臉皮抽搐。
堂堂鎮魔將軍府,沒有被妖君禍害,反倒是被小賊給偷了。
蕭薔薇楞了瞬間,像是反應過來什麼:“燕行空?”
“這狗賊!”偏將咬牙切齒,恨不得生啖其骨:“不去找王爺的美酒,跑到亭陽郡來作亂,遲早砍了他的腿。”
顯然,他這話只是發洩發洩怨氣。
對方身為一流勢力中最見不得人的平沙谷賊王,別說在亭陽郡,就是在青州城那也是為所欲為。
燕行空……行八萬裡,賊不走空。
“行了,至於急成這樣,他有分寸。”
蕭薔薇擺擺手,這賊王能安穩活到今日,除了睥睨青州的身法外,還在於對方從不把事情搞大。
向來是有借有還……當然,還的是什麼就不好說了。
有一點是肯定的,他從不碰不該碰的東西。
兩位偏將嘆口氣,卻也沒有繼續說下去,遊將軍回來查探一番後,確實不覺得事情有多大,但對他們這群屬下而言,無疑是被人按在地上啪啪打臉。
揭過這個話題。
他們有些好奇的看向馬車,只見蕭薔薇客氣的對著車內低語幾句,兩人心底頓時掠過些許驚訝。
以蕭薔薇的身份,更是在自家地盤上,哪裡需要對旁人表現出這般拘謹。
緊接著,從車廂下來一位黑衫年輕人。
等偏將們看見了年輕人腰上的銀鈴,心中疑惑這才消減三分。
這麼年輕的銀鈴捉妖人,硬要說的話,也確實值得這份客氣。
“你以前不都塞腰帶裡?”
蕭薔薇疑惑的瞥了沈儀一眼,緊接著動作微滯。
好傢伙,在黑石潭的時候是鎮魔司的家務事,到了將軍府又變成捉妖人的功勞了。
還真是誰都別想過問一句。
與這群人的輕鬆不同,車上的諸多校尉偏將皆是滿臉蒼白,本以為遊將軍不在亭陽城,自己等人還能再拖延一段時日,結果這麼巧,就剛好撞到了對方的刀口上。
直到劉斌噗通一聲從車上摔下來。
兩個守門偏將疑惑盯著他,好半天才將其認了出來,驚撥出聲:“劉老哥?!”
往日威風凜凜的老將,此刻怎麼悽慘成這般模樣。
“你倆還是等會兒再稱兄道弟。”
蕭薔薇神情間多出幾分認真:“去稟告遊將軍,捉妖人有要事相報。”
偏將楞了下,笑道:“哪有回家還要彙報的……”
在注意到女人的神情後,他才趕忙應答道:“我這就去。”
見狀,蕭薔薇同樣回身,想提醒沈儀稍微收斂一下性格,即使是裝也得把那副高冷姿態給掩飾下去,游龍濤其實是個很好相處的大將軍,兩人提前結交留個善緣,對青年以後也有好處。
就在這時,她卻是發現青年的手掌安靜的按在腰間刀柄上,不由又想起了先前臻至圓滿的龜息術。
蕭薔薇唇角掀起無奈:“嘖。”
算了,自己還是少說兩句吧,看起來對方並沒有想趁機和上司攀攀關係的打算。
“……”
沈儀還是不太習慣毫無防備的,去站到一位無法力敵的目標身旁,當初的阿芊如此,現在的游龍濤亦是如此。
哪怕知道是一夥兒的也略有些不自在。
這個毛病其實也很好改,只要實力高過對方,就自然而然解決了。
很快,幾個校尉匆匆趕來,伸手相迎:“二位這邊請。”
在他們的帶領下。
一群人很快走進府邸,來到一處別院。
側影挺拔的中年人起身相迎,穿著青色襖袍,輪廓硬朗的臉龐上帶著幾分儒雅,眉眼並不銳利,聲音清朗中帶著溫和。
他認真拱手:“有勞二位捉妖人。”
蕭薔薇同樣伸手還禮:“遊將軍。”
幾個呼吸後,卻是沒有聽到旁邊的聲響。
她疑惑看去,只見沈儀神情平靜,再看遊將軍,發現他同樣平靜的看著青年腰間,並非右側銀鈴,而是左側搭在刀鞘上的手掌。
見狀,蕭薔薇連忙解釋道:“沈儀就這性格,不是針對將軍。”
游龍濤回過神來,隨意笑道:“蕭姨誤會了,不過聽您的話,好像和這位小兄弟很熟悉的樣子。”
蕭薔薇下意識抿唇,立馬察覺到自己的失態,挑起秀眉,鎮定道:“現在已經膽子大到調侃我了是吧?”
她很少看見在辦公事的時候,對方會開這種玩笑,不過都已經說到這裡了,再端著也沒什麼意義,她和游龍濤的關係,大半個鎮魔司都知道。
被這位鎮魔大將隨意一句繞開話題,氣氛頓時像是從衙門變成了家裡。
“沈兄弟不必這麼客氣,請坐。”
游龍濤噙著微笑,身為一位抱丹境強者,似乎是真的沒有什麼架子。
沈儀不卑不亢的拱手:“沈儀見過遊將軍。”
他很確定,從自己走進來的一瞬間,對方就一直盯著墨刀,而不是因為什麼動作。
雖不知原因,但對方既然已經避開不談,那沈儀自然也當無事發生,這刀是在柏雲縣時猿妖送的,又不是偷來的。
又是幾句寒暄。
蕭薔薇提起正事,將劉斌三次缺席述職的原因講明白。
游龍濤仔細傾聽,沉吟片刻,隨即抬起頭朝遠處被押著的老人看去,溫和道:“劉老替青州辦了不少事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晚輩會給伱一個體面。”
聞言,劉斌沉默看著他那張儒雅的臉龐,原本就渾濁的瞳孔逐漸渙散,沒了舌頭的嘴巴微微開合,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片刻後,他像是認命似的垂下頭顱。
見其神色,游龍濤略微閉眸,呼吸間,彷彿有微風拂過別院。
劉斌的身軀猛地栽倒在地,再無半點生息。
於此同時,黑石潭來的上百個校尉偏將皆是噗通跪地,滿頭大汗,竟是沒有一個人出言解釋,整個院落安靜的掉下一根針都能聽見。
游龍濤睜開眼,目光掃過他們,又仔細想了想,似乎對自己每個決定都十分慎重。
片刻後,他點頭道:“你們除去腰牌雲紋衫,停發俸祿,自己在城裡找個正經活計,替鎮魔司看守此地十年,無功無過,去留自便,若有功績,願意的話也可以重新回鎮魔司從普通校尉做起。”
“如果還是不收心,犯下過錯……”
中年人沉默瞬間,諸多校尉徑直從腰間拔刀橫於脖間,心有餘悸喊道:“我等自絕於此!不敢有半分猶豫!”
聞言,游龍濤略微搖頭:“那倒不必,我做別的不行,殺人還算麻利,就無需諸位代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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