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苗上士聽到普洛森機槍的聲音時正倒拿波波沙,試圖排除卡殼的故障。
聽到機槍聲他抬起頭,結果看見草叢裡站起來個普洛森人,拿著機槍就在那裡掃射。
機槍手還沒發現謝苗上士,於是他趕忙壓低身體,反覆拉槍機,試圖把卡在裡面的彈殼弄出來。
拉到第三次的時候,彈殼咔嚓一下出來了,謝苗上士馬上連拉幾次槍栓,確保故障已經完全排除,這才把槍轉正,對著那名普洛森機槍手開始潑水。
精確射擊是不可能精確射擊的,波波沙也不是為了那個準備的武器。安特軍戰士已經養成了習慣,甭管距離多遠潑水就好了,打不中敵人也能迫使敵人趴下隱蔽。
於是敵人機槍手周圍全是被子彈打斷的野草,葉片直接被風吹起。
機槍手根本不趴下,調轉了槍口對準謝苗上士。
就在這時候,一發波波沙的子彈打中了機槍手的肩膀,幾乎立刻就奪走了抓著兩腳架的手臂的力氣,於是機槍整個下墜,卻在繼續開火。
子彈打在坦克的炮塔上,然後是車身——
打在車身上的子彈跳彈了,直接命中了謝苗上士的小腿。
上士斜靠在炮塔上,用手肘和另一隻腿支撐著身體,端著沉重的衝鋒槍繼續掃射。
普洛森機槍手連中幾槍,向後倒下,機槍也滾落在地上。
謝苗上士正想喘口氣,又看見一個普洛森人從草裡冒出來,似乎打算衝上去撿機槍。
於是謝苗上士再次扣下扳機,把彈鼓裡剩下的子彈全潑出去。
那普洛森士兵沒有中彈,但還是趴下去了。
謝苗上士按下卡榫,再用手用力拍了下彈鼓,於是空彈鼓應聲落下,砸在了謝苗上士的腳丫子上。
他罵了句蘇卡,努力從攜行具上抽新的彈鼓,這時候坦克炮塔艙蓋開了個小縫,裡面的車長兼炮手問:“怎麼回事?”
謝苗上士一邊摸彈鼓一邊說:“快往前開,這周圍草裡都是普洛森人!你們已經把我們送到了,剩下交給我們!”
車長看了眼謝苗的肩膀:“你手受傷了,血都紅透了衣袖。”
謝苗上士扭頭一看,果然看見衣袖上一片紅。
“媽的,我就說怎麼手有點飄……”
車長遞過來一卷繃帶:“這是我們車裡備的。”
謝苗上士放棄摸彈鼓,接過繃帶開始包紮手臂,同時繼續催促:“往前開,這草叢裡不知道多少普洛森人呢!難怪羅科索夫將軍給坦克部隊配這麼多輔助部隊——”
說話的時候,謝苗上士看了眼周圍,已經有很多坦克被普洛森士兵近距離作戰擊毀了,下車的安特步兵正在和普洛森人展開白刃戰。
缺乏訓練、而且視野糟糕的T34坦克在這種情況下幫不上什麼忙,感覺就是坦克在打坦克的,步兵在打步兵的,兩邊分別進行著兩場不相關的戰役。
謝苗上士完成了包紮,把沾血的繃帶還給車長,同時催促道:“快向前開!衝過去!打擊敵人的後勤和指揮機關!”
車長縮回去,順便帶上了艙門,坦克引擎也再次轟鳴起來。
謝苗上士穩住身形,他終於把彈鼓摸出來,裝在衝鋒槍上。
然後他低頭看了眼腳,確定自己大概是沒辦法下車作戰了。
他端著槍,機警的看著四周。
這輛T34沒有安裝車頂防空機槍,好像是羅科索夫將軍為了保證步兵部隊有足夠的機槍用,干涉了軍工生產。
但是將軍自己的集團軍防空機槍都配滿了。
謝苗上士心想,等打完這一仗,會不會坦40軍也變成羅科索夫的嫡系,能拿到新裝備?到時候寫信跟老婆說了這件事,她一定會高興的,跟著羅科索夫將軍打仗,比較不容易死。
畢竟他是去年那糟糕的大潰敗中少數打出亮眼戰績的將軍……
這時候,謝苗上士忽然聽見號角的聲音。
他回頭一看,發現一支騎兵部隊不知道從哪兒出現,正捲過草原。
陽光下,馬刀的閃光就像地上的流星。
哪兒來的騎兵?
騎兵不是都改組成了坦克部隊了嗎?
謝苗看著騎兵衝過普洛森人的陣地,用馬刀這種冷兵器屠殺普洛森人。
終於,普洛森計程車氣崩潰了,很多普洛森人爬起來,向後逃跑。
騎兵追上了謝苗所在的坦克,一名騎兵大尉看到謝苗說:“你受傷了,達瓦里希。”
“達瓦……啊?”謝苗有些驚訝,“什麼?”
“達瓦里希,好像原本是海軍用的,羅科索夫將軍的部隊互相都這麼稱呼。”
謝苗“哦”了一聲,隨後問道:“伱們從哪兒冒出來的?”
“我們剛剛抵達,羅科索夫將軍命令我們追上你們,說你們伴隨部隊不夠。我們就來了。”
“來得太好了!”謝苗笑道。
說時遲那時快,遠方有什麼閃了一下。
炮彈命中坦克的時候,謝苗只聽見“當”的一聲,下一刻他整個人就飛起來。
他用了半秒鐘才意識到自己飛起來,他看著地面,盯著大尉那瞪大的眼睛。
大尉應該喊了什麼,但謝苗已經聽不到了。
他的耳朵現在什麼都聽不到。
他看到了原因,坦克爆炸了,炮塔飛在了空中,但車體還在向前進。
——我應該是被炸聾了吧。
這樣想著,謝苗上士視野裡大地驟然接近,像母親一樣擁抱了他。
————
馬卡洛夫大尉在坦克爆炸的那一刻就大喊出來:“88炮!”
他見過這樣的情況。
還有88炮組在火力準備中倖存了下來!
大尉看向前方,果然看見開火的閃光。
距離大概是一公里,顯然普洛森人剛剛恢復這門炮的運作,不然不會把坦克放到這麼近才開火。
大尉扭頭高喊:“騎兵們!幹掉最後的炮組!不能讓它毀掉我們的坦克部隊!”
一般88炮組會有機槍甚至小口徑防空炮掩護,但這個時候顧不得這許多了。
馬卡洛夫大尉帶著騎兵們,抱著必死的決心衝向炮位。
然而,沒有機槍,沒有20毫米小口徑炮,騎兵像海浪,漫過了炮位。
馬卡洛夫大尉衝過炮位的時候,瞄準了一名戴船形帽計程車官——船形帽,應該是普洛森空軍的人。
大尉輕輕的放下手,沒怎麼用力,馬刀就劃過了士官的臉頰,把頭劈成了兩半。
等大尉要找別的目標時,才發現炮組剩下的人全給騎兵們分了。
運送炮彈的歐寶卡車想跑,大尉追上去,往駕駛室裡扔了顆手雷。
下一刻,卡車駕駛室爆開了,失控的車子在草原上翻倒,隨後發生了大爆炸。
大尉剋制不住激動,大喊:“烏拉啊啊啊!”
“烏拉!”嘹亮的聲浪震撼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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