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叫陳著,廣州本地人……”
“我沒有什麼班幹部的經歷,所以走上臺之前,心裡一直在忐忑和猶豫……”
“後來我想通了,即便真有什麼做得不好的地方,也有大家給我指正出來,因為班級是大家的,不是某一個人的……”
陳著競選班長的言論,既不像劉麒鳴那樣豪言壯志,也沒有像康良松那樣許下各種空頭諾言。
他就好像在聊天一樣,娓娓道來和大家剖析自己的內心想法,不急不緩,不急不躁,這也是陳著一直來的做事風格。
沉著且溫和。
符倩玲微微頷首,雖然因為生孩子碩士延畢了一年,不過總體來說,她還是個年長几歲的“大學生”。
如果站在大學生的角度,她覺得陳著的發言比較深入人心。
劉麒鳴的慷慨陳述,從小到大已經聽厭了;
康良松的嘛,話裡話外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優越感。
班主任許清城原來對陳著沒什麼印象,當然也並不反感,陳著說完了,許教授還是按照正常流程的讓班級同學舉手投票。
結果,班級裡至少90%以上的同學舉起了手。
看著一個個舉起的手臂,如同士兵們舉起尖銳的長矛,堅定的支援著某一個將軍。
老許這才感到吃驚,幾乎都不需要數了,絕對比劉麒鳴和康良松票數多。
哪怕每個班級裡總有幾個對什麼都漠不關心的人,不論陳著做再多的事,也覺得和自己無所謂。
好在他們也有室友,在室友的催促下,他們才無所謂的舉手。
康良松猶豫了一下,居然也跟著投了一票。
並不是他支援陳著,而是狗日的劉麒鳴居然比自己還多兩票。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反正自己是沒可能了,那tm就拉著劉麒鳴一起丟臉吧!
劉麒鳴呢,自打陳著上臺以後,他就一直處於懵逼的狀態。
等到陳著講完回來,他依然沒有緩過神。
可是,剛剛陳著可是給自己投了一票,猶豫再三之下,尤其室友們都在注視著自己,最終老劉還是舉起了手。
輔導員符倩玲在旁邊計算著:
班級35個人,34人投了贊成票。
唯一棄權的,居然還是陳著本人。
這著實也太誇張了,男生全票正常。
女生全票,這實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並且對於陳著當選班長,女生那邊有宿舍群體“歐~”了一聲,似乎比自己選上了還開心。
其實對於陳著來說,男生全票他都覺得很驚訝,不過想一想也就明白了這個道理:
有些同學本來是懶得投票的,但是周圍同學都舉手了,自己默不作聲,會不會誤以為對陳著有意見?
於是“情勢所逼”之下,還是支援了自己。
對於這個結果,班主任許清城愣了好一會。
許教授可不是傻子,他明白自己一定是錯過了什麼,或者說被欺騙了什麼,因為群眾的眼睛才是雪亮的。
現在這種情況就很像體制內,領導原來屬意某位同志,擔任XX職位。
但是又不好一言堂直接決斷,於是搞個投票選舉,並且為了體現公平公正原則,還讓另一個平時默默無聞的同志“陪綁”選舉。
但是結果呢,陪綁的那位同志幾乎以全票當選。
這種事在體制內很少發生,一旦發生,其實算是重大選舉事故了。
班會結束以後,許教授和符倩玲都讓陳著留了一下。
老許雖然滿肚子疑問,但他一個研究生導師,又是副教授,不會和陳著一個本科學生計較什麼的,而是叮囑兩句陳著要履行好班委的職責。
然後,他也笑著說道:“嶺院的班長和其他班級不太一樣,含金量比較高一點。”
“這是要傳授一點乾貨了。”
陳著心裡想著,臉上也擺出一副虛心請教的神情。
“嶺院可是華南地區第一商學院,我們學校裡許多客座教授都是大企業的管理者,甚至是創始人。”
許清城說道:“私企比如說美的、富力、華為,國企的南方電網、中信、廣藥……他們的高管經常會過來授課,嶺院也是他們人才培訓基地。”
陳著點點頭能理解,當商人資本積累到一定程度,那時就需要一些社會身份給自己鍍金,高校講師或者客座教授就非常適合。
高校呢,也可以收到這些企業的贊助。
另外,這些白手起家拼搏出來的成功人士,他們上課可不會照本宣科,開口就是:“公司昨天剛談了一筆5000萬的合同,但是前期也遇到一些困難,請同學們幫我分析一下……”
主打一個真實經歷。
這比普通經管院校裡那些只會做ppt的老師,牛逼不知道多少倍了。
當然了,嶺院裡的很多老師,因為都是教授副教授頭銜,其實也都在某些企業裡擔任著顧問職務。
中大嶺院的院長,甚至還是“中大創業投資管理有限公司”的董事長,這是由中大全資持股的一家公司,主要負責投資經營和管理。
如果有學生創業並且規模到達一定程度了,他們也會予以一定的支援。
像這些人脈關係,嶺院的班長要比其他學生有著“近水樓臺先得月”的便利。
就說那些高管過來上課吧,他們秘書提前進行溝通的時候,第一個聯絡的就是班長了。
以後畢業了,甚至是創業了,這點小小的香火之情可能有大作用。
“謝謝許教授的肯定。”
陳著依然沉穩的說道:“我一定努力當好一名班幹部,對班集體負責,對班主任和輔導員負責,對所有同學負責。”
“嗯。”
許清城點點頭:“那你去忙吧,有事給我打電話。”
等到陳著離開以後,許清城和符倩玲一起走向辦公室。
突然,老許好像不經意的問道:“小符之前認識陳著嗎?”
“上午剛聽過他的名字。”
符倩玲沒有隱瞞,笑著回答。
許清城回過頭,看了一眼符倩玲。
“南校區醫務室的醫生,也是我們醫學院畢業的。她是我朋友,我上午也在諮詢孩子溼疹的一些問題。”
符倩玲解釋道:“正好碰到咱們班有個小姑娘中暑了,所以和同學一起過來診治。”
“還有這事?”
許清城扶了扶眼鏡,都沒有人告訴自己。
“可能太急了吧,所以都沒來得及彙報。”
符倩玲繼續說道:“她們當時還不認識我,所以一邊休息,一邊說著軍訓的事情,兩人都不住的提起【陳著】這個名字。但是下午選舉的時候,陳著並沒有在您的名單裡,我心裡就有些疑惑。”
“正好劉麒鳴和康良松的票數都沒有過半。”
符倩玲抿了抿嘴:“按照選舉辦法應該作廢,我就乾脆提議重選。”
“她們都在誇陳著嗎?”
許清城想了想問道。
“對。”
符倩玲說道:“她們說班級裡很多事都是陳著在做,但是功勞都是劉麒鳴和康良松的,這倆人不管最後誰當選班長,自己一定會站出來反對的!”
許清城沉默了一下,走了幾步不由得感慨道:“所以我覺得校領導安排是正確的,輔導員不能和學生相差太大,這樣才不會有隔閡。我們這個年紀,沒有辦法細緻入微的觀察學生了。”
“許教授您太忙啦,和我老闆一樣。當年我讀研的時候,我老闆每天只睡幾個小時,感覺比我們年輕人還能熬夜。”
符倩玲給老許找了個梯子,然後說道:“我還得找兩個小姑娘談一談,她們還有些不理解軍訓教官對榮譽感的追求,我和她們解釋一下就好了……”
······
陳著回到宿舍後,其他室友都沒說什麼,大家都在嚷嚷著終於不用再穿軍訓服了。
今天軍訓結束,後天17號正式上課,不過明天是週日,正好可以放一天假。
華工是明天上午結束軍訓,牟佳雯和黃柏涵都說要來中大溜達一圈。
陳著表示熱烈歡迎,因為終於能和黃柏涵借錢了。
可惜廣美和廣大都要後天才結束軍訓,估計只能晚上過去和俞弦她們一起吃飯了。
陳著也脫下迷彩服,然後拍了拍有些沮喪的劉麒鳴,示意他跟著自己來到陽臺。
兩人開始都沒說話,劉麒鳴盯著天空發呆。
落日的餘暉在雲朵裡穿梭,原來遮遮掩掩毫不起眼的雲朵,但是揉揉眼睛定睛一瞧,實際上是比白雲山還要雄偉的高峰。
為什麼之前一直沒有察覺。
只緣身在此山中啊。
“恭喜你啊,陳著。”
劉麒鳴似有所悟,其實他看到選舉票數的那一刻,突然理解什麼叫“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自己為了以後在學生會里有所建樹,對於班級事務一直不夠用心,所以現實反過來也給自己一個教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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