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微自然不會不同意陳著當聯絡人的建議，並且把淘米汪海濱的聯絡方式給了陳著。
晚上回到宿舍，陳著和俞弦一如既往的煲著電話粥。
她明天就從首都回來了，本次遊學任務可謂是完美收官，基本實現了“訪老友、增見識、拓人脈、揚名聲”的既定方針。
突然，一個顯示滬城的手機號碼打了過來。
陳著猜到了對方是誰，但是故意沒接，而是繼續和魚擺擺閒聊。
直到20分鐘後，俞弦準備洗澡休息，陳著才掛掉電話。
但是他也沒有立刻回過去，而是悠哉的來到陽臺，負手欣賞漫天的璀璨星月。
沒過多久，那個滬城號碼意料之中的再次打過來。
陳著微微一笑，但是也沒有立刻接通，而是心裡默數5、4、3、2、1……
直到來電顯示快要結束了，陳著才按下通話鍵。
“您好，哪位？”
陳著心知肚明，但又裝傻充愣的問道。
“您好！請問是陳先生嗎？”
對面一個急迫的聲音傳過來，語氣裡有一種“你終於接啦”的如釋重負感。
“我是陳著，您是……”
陳著再次問道。
“不好意思，忘記自我介紹了，我是淘米科技的汪海濱。”
對方趕緊說道：“宋女士把您的聯絡方式給我的，她說以後您就是投資聯絡人。”
“宋女士？”
陳著心想好幽默的稱呼。
他們應該不知道sweet姐的年齡，所以才尊稱為“宋女士”，不知道以後見面會不會大吃一驚。
不過表面上，陳著也很客氣的回應：
“原來是汪總啊，宋女士最近要去一趟杭州。她到處考察太忙了，所以就把和汪總溝通的任務交給我了。”
“到處考察？”
電話那邊明顯安靜了一下。
一個天使投資人，到處考察是為了什麼？
肯定是尋找合適的公司進行投資啊，這還需要問嗎？
“嗯……嗯……”
汪海濱突然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了。
他是個技術類的遊戲設計工程師，而且還是1980年出生，今年才剛剛28歲。
一個技術宅在陳著這種老江湖面前，幾乎和一張白紙差不多。
陳著輕輕鬆鬆的一唬一嚇一拖拉，三句話就挑逗的人家心跳加速，面紅耳赤。
過了一會兒，汪海濱才吭哧吭哧的打聽道：“宋，宋女士去杭州做什麼啊？她之前說，有機會要來我們公司看一看的。”
“這個年代的技術男，真是單純啊。”
陳著心裡想著，就連試探都是直白又簡單。
本來陳著打算和人家繞繞彎子，現在索性就直接說了：“聽說杭州那邊有家制作3D動畫的公司，宋女士要去看一看。”
“哦哦哦……”
汪海濱忙不迭的回應，但是心裡更是一沉。
原來“宋女士”說好先來自己公司考察，結果不曉得什麼原因，居然先去了杭州的公司。
陳著則有些感慨，從汪海濱身上看到了黃柏涵的影子。
就是那種學習很好但不善言辭，吵架時明明自己佔理，但卻很容易先說“對不起”的工科男。
“雖然不知道淘米以後為什麼會越來越垃，但是一個掌舵人骨子裡都這麼內向，有些事可能都是註定的。”
陳著念頭轉動著，但是嘴上依然熱絡的說道：“宋女士對你們公司前景還是很看好的。”
“那我們現在聊一聊？”
汪海濱趕緊接上話茬。
既然這位陳著先生是宋女士的全權聯絡人，那麼和他談應該也是一樣的吧。
“這……”
陳著有些為難：“我習慣早睡。”
“那那那……沒關係，我們明天再聊也行。”
汪海濱尷尬的說道，他不會來事就算了，甚至都沒有一點生意人的厚臉皮。
這要是換成陳著，一定不會讓對方輕易掛掉電話。
“好的。”
陳著客客氣氣的回道：“汪總你也早點休息，晚安。”
……
滬城的一間30平米左右的小辦公室裡，雜亂無章的擺著幾臺電腦，桌上還擺著一些飯盒沒有收拾，空氣中還有股煙味在縈繞。
冬天久不開窗，這樣悶著很容易形成一股怪味。
房間除了汪海濱以外，還有兩個戴著眼鏡，身材微胖的大男生。
之所以是“大男生”，一個因為年紀都不大，感覺都是25、26歲的樣子；
另一個瞅著他們的模樣，肯定沒女朋友，也極大可能沒經歷過女人。
這就是淘米科技的三個聯合創始人，汪海濱、魏振和陳雲鵬。
他們之前都是騰訊公司的員工，魏振和陳雲鵬甚至都沒有工作很久，就跟著汪海濱出來單幹了。
當然了，辭職創業之前都是信心十足，誰也沒想到會現在變成“三天餓九頓”的狀態。
“怎麼樣？”
魏振問道：“這個陳先生好溝通嗎？”
“嘖……”
汪海濱有些不知道怎麼形容。
要說冷漠吧，人家態度很禮貌；
但是呢，明明又能感覺到有些疏遠，一時間根本摸不準對方的脈絡。
以汪海濱的閱歷和城府，哪裡能明白陳著的“客氣、熱情、一問三不知”的頂級拉扯手段。
“宋女士去杭州考察其他公司了。”
半晌後，汪海濱悵然若失的說道。
“啊？”
魏振和陳雲鵬不由得對視一眼，陳雲鵬擔憂的問道：“那宋女士還會投資我們公司嗎？”
“哎~”
汪海濱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
“宋女士”之前的投資意願很足，因為她會主動索要一些公司和專案的資料，甚至還打算親自來滬城參觀。
這讓汪海濱三人不由得心動起來，他們窮困潦倒之際，對於公司的估價是30%的股份換取60萬的投資。
可是看著“宋女士”那麼積極的態度，汪海濱就想把60萬提高到80萬。
畢竟這是一手一腳創辦的心血，即便現在什麼都不是，也還是想賣得一個高價。
誰想到今晚風雲突變，“宋女士”突然說自己有其他事情要忙，以後一切由“陳先生”全權負責聯絡和溝通。
頓時就讓汪海濱有種不祥的預感，連忙打電話聯絡“陳先生”。
陳先生模稜兩可的態度，還有“無意中”透露出來的訊息，一下子坐實了汪海濱心中的擔憂。
這種給了希望又打破的感覺，讓汪海濱特別的沮喪。
如果再有一次選擇的機會，他可能未必選擇創業這條路了。
在大廠裡旱澇保收，又有行政小姐姐的黑絲細腿可以偷看，不知道多快活。
實際上創業確實不容易。
就連陳著這種熟悉時代發展走向，而且本身又熟諳社會潛規則和人情往來的人精，也經常累得好像“看片鹿過三次”似的。
大概只有宋時微這類家庭底子厚，本身又很聰明的人，才有創業的背景和容錯率。
看著兩個朋友同樣惶恐不安的神情，汪海濱掏出一支菸，默默點燃吸上兩口：
“一切隨緣吧，如果實在不行，那就答應曾總的要求。”
“曾總”就是當年在騰訊的上司曾李慶，汪海濱三個人遭遇困境以後，其實也求助了很多人。
不過因為是網頁遊戲的緣故，而且又沒有炫麗的打鬥技能，偏向生活化的養成類遊戲，大部分都不太看好。
只有曾李慶有些感興趣，但是條件非常苛刻，需要一個人獨佔70%的公司股權，他才願意出手幫助。
汪海濱魏振和陳雲鵬都不太樂意，他們雖然是創業小白，但是也知道股權的重要性。
給你一個人70%，只剩下30%，還要三個人平分。
說好聽一點，這叫股東；
說不好聽一點，和以前打工有什麼區別？
但是如果“宋女士”真的改變投資意向，除了接受曾總的條件，只能眼睜睜看著淘米科技倒閉了。
電腦螢幕上，一隻可愛的紅鼻子鼴鼠正傻乎乎的看向汪海濱。
汪海濱沉思片刻，毅然擰掉菸頭。
《摩爾莊園》這款網頁遊戲一定要推出去，哪怕降低自己的股份佔比！
它太可愛了，應該被所有人熟知！
……
第二天上午，汪海濱再次聯絡了陳著，他決心好好和“陳先生”談一次。
不過就像昨晚一樣，“陳先生”態度彬彬有禮，但是一說重點他就轉移話題，然後推脫有事匆匆掛掉電話。
這讓一夜未睡，準備了很多腹稿的汪海濱，猶如迎面被潑了一盆冷水。
可是有句話怎麼說的，天無絕人之路。
又有句話怎麼說的，柳暗花明又一村。
正當汪海濱已經考慮聯絡曾李慶的時候，一個廣州的座機電話打來過來。
“你好，哪位？”
汪海濱接通後問道。
“我是溯回科技的經理曾堃。”
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問道：“請問是汪海濱汪先生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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