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禮?什麼彩禮?”
俞孝良怔了怔,然後反應過來:“你都不讓我管俞弦,還好意思去要彩禮嗎?”
“你是她爸,怎麼不能要?”
唐湘月沒理找理,咄咄逼人:“反正我這個媽先放句話,沒有20萬以後休想把俞弦娶走,那個男生要是有意見的話,讓他親自過來和我談!”
“和你談?”
俞孝良回憶起陳著和自己聊天時,年輕溫和的面孔下,語言卻像匕首一樣帶著攻擊性。
自己是俞弦的父親,陳著都能這麼不留情面,妻子這種刻薄的後媽過去,下場只怕比自己還慘。
不過後媽也就是後媽了,聽到俞弦談了男朋友,第一反應居然是彩禮,對那個男朋友人品、家庭、能力沒有半點的興趣。
“只要人家能對么兒好,我是不會要彩禮的。”
俞孝良悶聲丟下一句話,抖了抖手腕又看起了報紙。
“你……”
唐湘月一瞪眼,她很少見到丈夫這麼不聽話的時候,看來他還是很心疼那個親閨女的嘛。
不過沒關係,離俞弦出嫁時間還長,還可以慢慢給老俞洗腦。
唐湘月眼神轉了轉,不再糾纏這個話題,轉而說道:“小葉子下學期就要四年級了,她數學不太好,寒假我想給她找老師補課。”
俞孝良知道這又是要錢的意思,但只要讓自己在家裡安靜一會,那也不是不可以。
“找學校的老師補課嗎?”
俞孝良問道。
“傻子才找他們呢!”
唐湘月“啐”了一口說道:“小葉子那個數學老師像個沒見過錢的婊子,一個小時居然要300塊的補課費,現在大家都在中大學習網給孩子找家教。”
“中大學習網?”
俞孝良沒聽過這個網站,但是“中大”這個字眼讓他有些敏感,因為陳著就是這個學校的。
“對啊!”
唐湘月洋洋得意的說道:“在這個網站上找到中大和華工的在校大學生補課,一個小時才100或者150,而且會員還能隨便更換家教。”
“就是會費太貴了,居然要399元。”
緊接著,唐湘月又開始數落著這家網站鑽進錢眼裡了,既然是方便祖國的下一代,為什麼就不能免費給我們服務呢……
俞孝良沒有再搭理妻子,他現在就是期望俞弦到了首都以後,能夠給自己發信息報個平安。
不過這也就是期望,正常來說自己應該沒這個待遇。
……
陳著那邊呢,他也在等著首都落地時間,從廣州到首都大概3個小時,飛機是十一點半起飛,大概兩點半左右應該能到達。
不過可能是首都航空管制比較多的原因,陳著下午三點才接到了俞弦發來的資訊。
俞弦:陳主任,我們到啦!
陳著:OK,我正在上課,你那邊天氣怎麼樣?
俞弦:挺冷的,撥出去都是白氣,我這個月套餐裡還有免費彩信,拍給你看看哈。
……
過了一會兒,陳著接受到兩張彩信照片。
第一張照片是俞弦站在機場大廳裡,手機對著代購店的櫥窗鏡子。
一張顛倒眾生的瓜子臉藏在圍巾下面,長長的睫毛覆著一雙笑意盎然的眼睛,舉著纖細的手指,對著鏡子比了耶的手勢。
第二張照片是俞弦脫掉圍巾,對著鏡子做了個“哈”的動作。
可能因為天氣太冷的原因,俞弦皮膚好像變得更白一點,酒紅色的頭髮散落在肩膀上,嘴唇也紅潤潤的。
陳著倒是沒看到哈出來的白氣,只是覺得魚擺擺既性感又可愛。
不過好笑的是,這兩張照片裡關老教授都在旁邊站著,雖然面色嚴肅,但是並沒有不耐煩,扶著行李箱安靜的等在一邊。
有些時候,師門之間的關係,可能比不負責任的父母更加親近。
陳著:你是不是塗了唇膏了。
俞弦:哈哈哈,是啊!我和老太太都塗了,你有沒有看見她的嘴唇也是滑滑的。
……
過了20多分鐘,魚擺擺又發來資訊。
俞弦:陳主任,我們走出機場了。好多人來接關教授啊!有些還是很出名的藝術家,怎麼感覺老太太在外面比在學校裡更厲害。
陳著:那是肯定的,伱見過老虎在自家山林裡耍威風嗎?都是在外面爭地盤的時候才抖擻起來。
俞弦:哼,關教授可不是母老虎,我也不是!接機的人太多了,他們開了一輛大巴車過來。
陳著:大巴車?應該是考斯特吧。
俞弦:我看了下logo,好像是這個車。
陳著:這是省級領導才能坐的專車,祝賀你已經邁入“魚部長”的序列了。
俞弦:嘻嘻,那我還是當一條在陳主任領導下的小魚乾吧。
……
接下來,陳著就一邊上著課,一邊和俞弦發著資訊。
不過她時回時不回的,陳著估計應該是被介紹著認識一些行業內的前輩,所以也不著急,只是偶爾看看手機。
過了一會兒,俞弦發信息過來了,她說現在已經在酒店裡。
陳著這個時候也下課了,於是一邊回宿舍一邊和俞弦打電話。
“你在哪裡的酒店啊?”
陳著問道,他準備元旦搞突然襲擊,所以提前打聽好資訊。
“名字叫東方君悅大酒店,在哪裡我也不清楚,不過emmm……”
俞弦“咣”的開啟窗戶看了看,又補充了一句:“我能看得到天安門!”
雖然還不知道這家酒店是幾星級的,但是能夠看到天安門肯定在二環中心位置,大機率也是五星級吧。
這應該不是奧組委提供的酒店,否則應該在奧運村那邊,這些酒店大機率是關教授那些朋友或者學生安排的。
所以,誰說藝術家不賺錢?
只要作品能夠經受市場的認可,藝術家比大部分企業家賺錢更容易。
“這一趟出去,魚部長出入考斯特,入住五星級。”
陳著打趣的說道:“回來後還看得上我們南蠻之地的鄉野村夫嗎?”
粵東以前叫南蠻之地,專門流放罪犯的地方,所以陳著這些本地人偶爾也會自嘲。
“鵝鵝鵝……”
俞弦先是被逗得笑起來,然後又吸了吸鼻子,有點點不開心的說道:“南蠻的鄉野村夫,我真的好想你啊,其實剛過安檢我眼淚就下來了,但是關教授在那取笑我,我和她吵架結果都忘記哭了……”
“哈哈哈~”
陳著也不由得哈哈大笑。
兩人又說了些日常,敘述一些溫柔纏綿的相思之情,然後俞弦的語速突然快了起來:“陳主任,一會關教授可能要叫我過去了,我們……再打30秒就掛……”
2007年可不像2024年,還可以用流量打電話,2007年打電話只能靠電話費撐著。
當套餐內免費的電話時長用完,貧窮的大學生情侶只能把電話時間控制在“XX分59秒”之內,這樣能夠最大化的利用電話費。
如果正好卡在59秒掛掉電話,大家都會歡呼雀躍好像佔到了便宜;
如果不小心超過了1秒,那都捨不得掛,硬生生要把這一分鐘打完。
雖然以後想起來有些傻乎乎的,陳著現在也不差錢,至少打電話的錢是不差的,不過他還是很珍惜和俞弦搞些小情趣,這些都是以後的美好回憶。
“你晚上做什麼?”
俞弦語速就好像機關槍,爭分奪秒的搶著時間。
“明天英語四級考試,我可能會看看英語。”
陳著語速也比平時快一點。
“好的,還有15秒鐘……”
俞弦應該一直在盯著手機螢幕,聲音都緊張兮兮的。
“對了。”
陳著想起一件事:“把你爸的聯絡方式給我一下?”
“你要他……”
俞弦剛說兩個字,通話就戛然而止了。
這並不是訊號不好,也不是有人打電話佔線,而是俞弦主動掛掉電話。
陳著看了下通話時間——4分鐘58秒,再一次成功的最大化花完了話費。
沒過半分鐘,俞弦的資訊就發來了,她問道:“你要他聯絡方式做什麼?”
陳著回答:“男人之間的事情,你別管。”
俞弦:嘁!神神叨叨的,這是他的電話133……,今晚有個在央美當教授的師姐做東,請關教授和我吃飯。
俞弦對陳著沒有半點戒備之心,直接把俞孝良的手機號碼給了陳著,順便把晚上的安排也彙報了。
陳著叮囑一句“不要喝酒”,實際上都不用叮囑,以關老教授的性格,可能把俞弦管得比平時在宿舍都要早睡。
陳著拿到老俞的聯絡方式後,編輯了一條“俞叔叔,我是陳著。俞弦已經順利到達首都,現在已經入住酒店,請放心勿念”的簡訊,給俞孝良發了過去。
現在已經下午4點多了,俞孝良並沒接到俞弦的任何資訊,按理說她肯定已經落地了,只是不想聯絡自己這個不稱職的父親罷了。
老俞嘆了口氣,調整一下沮喪的情緒,出去和小區裡的業主溝通業委會換屆選舉的事情。
正聊著的時候,手機突然“叮”的一聲響,開啟手機就看到了陳著的這條資訊。
老俞眨了眨眼,鼻子莫名其妙的就酸了起來,忍不住抬起頭。
只見雲海在遠處翻湧,傍晚的風在胸懷滌盪,就這樣仰望著頭頂的藍天,彷彿煩惱皆拋,走在寬闊無比的天空道路上。
“謝謝!”
老俞認認真真的回覆陳著。
······
(這段情節我覺得設計挺好的啊,既鋪墊了魚擺擺的成長,交代了她的家庭矛盾,順便把時間空出來留給宋時微,而且還有些其他人物的刻畫。今晚還有一章,不過可能會挺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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