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郁不得志的副教授……”
葉曉楓回憶了一下，說道：“其實中大競爭很激烈的，並不是所有教授都能事事如意，但是我們院的話，表現最明顯的是應該是曾堃曾老師吧。”
“哈！你也想說他嗎？”
賀裕猛地一拍大腿：“我的第一反應也是老曾，快50歲了還是副教授，給我們上課的時候，還經常流露出一種憤世嫉俗與懷才不遇的感慨。”
說到這裡，賀裕還開玩笑似的說道：“幸好老曾不是軍工專業的，不過我好怕他被策反啊。”
葉曉楓聽了也跟著笑了起來。
他們不是一個班的，但能夠對同一個老師都有這種印象，說明曾堃確實是把牢騷掛在嘴上了。
雖然陳著沒有和曾副教授接觸過，但是他當過領導，也遇見類似的下屬。
其實從領導層面來說，下屬的牢騷話越多，我就越不愛搭理你；
領導都疏遠了，周圍同事也就有樣學樣的遠離，最後形成一種惡性迴圈，在工作環境裡成為一個怨氣滿天的失敗中年人。
聽說老曾都快50了，那就算是失敗的中老年人吧。
“陳師弟，你打聽這個做什麼？”
賀裕好心建議道：“如果你真想借用學校的機房，就應該找院裡的大主任和大教授，他們沒準還可以讓你體驗一下高算力的新伺服器。”
這就是陳著和賀裕因為社會經驗的不同，帶來的思維差異。
陳著都能預想到找那些大主任大教授的結果，他們地位高又不缺錢，百分百看不上自己這個草臺班子、
與其熱臉去貼冷屁股，還不如去燒冷灶。
老曾沒有專案，那哥們就送他個專案；
他覺得自己懷才不遇，那哥們就搭好臺給他唱戲。
你要名聲和錢，我需要你的職稱和名頭，大家各取所需反而可以抱團取暖。
不過這是陳著的心裡話，嘴上卻對賀裕解釋道：“那些大教授太忙了，未必有時間搭理我們，曾老師聽起來是不是會好相處一點，有機會我會去聯絡一下。”
“哈！”
賀裕盯著陳著：“陳師弟你真的打算搞一下？”
“為什麼不呢？”
陳著微微一笑：“失敗了我們會失去什麼嗎？”
葉曉楓和賀裕都想了一下，是啊，失敗了又能怎麼樣呢？
無非就是浪費一點時間而已，但是至少進行嘗試了啊。
話說這應該是創業吧，畢業後找工作有個“大學參與創業”的經歷，絕對是個加分項啊。
賀裕是個火急火燎的性格，馬上就掏出手機打給蒙放和郭源。
蟲兒飛社團組建的是她，解散的也是她，這是一個有魄力但是沒有經營能力的組織者。
幾個月前參加“名校有約”活動的時候，陳著就知道只要抓住賀裕，那麼她隨時都能拉起一個團隊。
……
沒過多久，蒙放和郭源就過來了，他們也都是剛上大三的學生。
如果不打算考研和出國，剛上大三還是比較輕鬆的，正感覺有些無聊沒事做的時候，突然接到賀裕的電話。
還以為曾經的團長又打算組織什麼活動，兩人都興沖沖趕過來。
可是到了以後才發現，所謂的“活動”就是聽一個剛入校的新生大談創業思路，熱情頓時就被澆滅了一半。
蒙放內斂一點，有意見也只是放在心裡。
郭源就沒有管那麼多了，他帶著點調侃對賀裕說道：“團長，伱大晚上打電話喊我們過來，就是聽學弟表演空手套白狼嗎？”
“說話注意點！”
賀裕駁斥道：“什麼叫空手套白狼，我們正在商量著呢，什麼都有了還要你過來做什麼？”
郭源應該是有點怵賀裕的，沒有繼續和賀裕爭論，而是轉頭對陳著說道：
“師弟，我不是針對你哈。你現在才大一剛入學，什麼都沒有，憑什麼談創業呢？你們嶺院出來的學生，所謂的創業就是隻靠著一張嘴到處化緣嗎？”
“這逼果然有點刺頭屬性。”
陳著心裡想著。
本來正談得好好的，大家也都有些幹勁，沒想到郭源來了就開始抬槓。
如果陳著能在團隊裡說一不二，郭源都進不了這個門，但是陳著現在沒到這個地位，所以並不好開口攆人。
不過刺頭也不是沒有用處的，有時候單位空降新領導，就是透過打壓刺頭來提升自己的威信。
“師兄。”
陳著被嘲諷也不生氣，一臉平靜的反問道：“你都不瞭解我，憑什麼說我什麼都沒有？”
陳著這樣的反應，反而讓郭源一愣，他正要開口說話。
陳著故意搶在前面，打斷道：“創業三要素，本金，人脈和市場，我感覺我一樣都不缺。”
“是嗎？”
郭源開始認真審視這個大一的師弟，然後看了看賀裕和葉曉楓，兩人都不搭理自己。
又看了一眼蒙放。
蒙放也沒有出聲，似乎是打算讓自己出頭試試這個師弟的斤兩。
郭源有些不自然的扭動一下屁股：“那你和我說說，你具體都有什麼吧。”
陳著笑了一下：“還是師兄先想想，需要我展示什麼吧。”
“我……”
郭源碰了個軟釘子，頓時有些語塞，感覺到這個師弟雖然看起來年輕，但是很會打太極。
不過他冷靜下來也在想，既然打算大一創業，那可能家裡是有點錢的。
這種同學自己身邊也有，仗著家裡有點錢到處炫耀，宿舍裡、班級裡、年級裡沒有不討厭他們的，人際關係非常的差。
“不過，這個怎麼展示？”
郭源想了想，突然想起一個絕妙打擊這個師弟的辦法。
嶺院不是有一個“宋校花”嘛，郭源在校園BBS上看過，長得確實非常漂亮，這種女生應該被很多男生追逐吧，面子大架子也大，估計是誰都不放在眼裡的。
眼前這位師弟，應該是她最討厭的那種男生型別。
於是，郭源開口道：“我一個當學長的，需要你一個小學弟展示什麼，說太多就好像欺負你似的。”
“不如這樣吧。”
郭源輕飄飄的說道：“你既然說你人脈不缺，聽說你們院裡有個女生叫宋時微，大家都覺得她是中大校花，能不能叫過來一下啊。”
今天但凡這裡站的不是陳著，中大沒有人能完成這個任務。
但，偏偏就是陳著。
反正賀裕、葉曉楓還有他女朋友凌麗麗聽了，臉色都有些古怪。
凌麗麗還站了起來，輕鬆的說道：“陳著剛才買了西瓜帶過來，我去切了給大家吃吧。”
不過陳著沒有立刻答應郭源，對付這種刺頭，就是要抓住一切漏洞進行反覆的鞭撻。
“師兄。”
陳著神情突然變得很嚴肅：“宋時微是我的朋友，不是可以隨意呼來喚去的一個物品，你剛才說的那句話，既不尊重我，也不尊重我的朋友，所以我不能答應。”
郭源一聽差點樂起來，真不愧是商學院出來的，雖然事情完成不了，理由卻是冠冕堂皇。
“不能就算了吧……”
郭源揮了揮手，正打算教育一下小師弟，別輕易說“什麼都不缺這種大話”。
“但是！”
陳著再次打斷道：“如果郭師兄願意換一個禮貌點的說法，我願意請我的朋友過來坐一坐。”
“宋時微？”
郭源反而被陳著教育了一下，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可是他依然覺得不太可能。
陳著沒有回應，走出門開始打電話。
“不會吧……”
原來郭源是癱坐在沙發上的，突然下意識的坐直了身體。
沒有人搭理他，除了賀裕冷冷一笑。
小黑狗也衝著他狂吠，似乎在幫陳著哥哥吵架。
……
門外，陳著給宋時微撥了過去。
接通以後，那邊沒什麼聲音。
這種情況要是發生在俞弦身上，八成她可能在生氣；
但是在宋時微身上太正常了，她本來話就不多。
“額……”
不過陳著很少和宋時微打電話，突然間還有些不習慣，客套話肌肉記憶似的問了出來：“你吃飯了嗎？”
那邊繼續沉默著，大概也沒想到陳著打個電話，就是詢問“吃飯”這件事。
半晌後，宋時微清冷冷的“嗯”一聲。
“咳~”
陳著咳嗽一聲，理了一下思緒，把自己打算創業這件事講了出來。
不過沒說郭源的要求，陳處不會那麼沒有情商。
只說想請她過來參考一下，聽聽創業計劃的合理性。
“……大概情況就是這樣的，我們在葉曉楓師兄租住的房子那裡。”
陳著講完以後，問道：“你過來嗎？”
“好。”
宋時微簡短的回道。
宋時微答應的這麼爽快，陳著都有些吃驚，心中動了一下：“你是不是覺得大學創業很有趣？”
宋時微沒說話，但是一般來說，她沒說話就是預設的意思。
……
掛了電話以後，陳著又給團委鄭炬打了電話。
鄭炬在陳著的刻意引導下，一直以為陳著身後有個很厲害的家族，如今聽到“陳公子”打算出山做事，他好奇心比蟲兒飛社團那幾個人還要旺盛。
“鄭老師。”
陳著謙虛的說道：“這次是我的第一次創業，小打小鬧上不了檯面，我父母都是不知道的。”
這是實話，陳培松和毛曉琴都不知道自家兒子這麼能折騰，但是在鄭炬的耳朵裡，這是另一種意思：
第一次創業只是試試水，都不好意思告訴父母，虧點錢也就當打個水漂了。
“瞭解。”
鄭炬馬上說道：“但是敢做就好事，團委一直以來都很支援學生大膽創新的精神，還有一些扶持政策呢，到時我給你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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