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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爺爺的朋友們(一)(1/2)

作者:宅豬
乾陽山的劫難終於結束,陳實也放鬆下來,這些日子他精神緊繃,高度緊張,此刻放鬆下來才覺得疲倦。

這一晚睡得很香。

到了半夜,他突然醒來,猛地坐起,便見自己床邊多了幾個人。

他嚇了一跳,定睛看去,卻是蕭王孫、李金斗等人,爺爺則站在牆角,手裡猶自撐著一把青傘。

五人用古怪的眼光看著他,目不轉睛

“今晚沒有發病。”

爺爺搖了搖頭,撐傘向外走去,

其他四人也各自惋惜的嘆了口氣,相繼走出陳實的房間,沙婆婆道:“難道用炮彈炸死的人,吃不到魂魄?”

陳實只覺莫名其妙。

他們來自己房間,圍觀他睡覺,就是為了看自己發病?

第二天早上,陳實起來拜乾孃,便見田野中已經有人下地勞動。

這次魔變雖然來勢洶洶,極為恐怖,死了不少人,但是生活還在繼續。

到了第三天,各個村寨基本恢復正常,甚至開了集市。

因為家裡多了五張嘴,要養活李金斗、沙婆婆、金紅纓和蕭王孫這些病號,再加上陳實自己也要熬藥吃藥,陳家很快坐吃山空。

沙婆婆一向很窮,平日裡只能靠給鄉民做神婆才能賺點辛苦錢,而且前段時間對待陳實像對待親兒子時,被陳實吃得破產。

李金斗雖然是來自泉州李家,但從其考究又樸素的衣著來看,應該是沒什麼錢。

而且他來到老陳家付暫住的錢,也只是取出三兩銀子,可見爺孫倆都比較拮据。

蕭王孫在夜間行車,見到路上有十兩銀子都會停車去撿,料想他把錢多用在維持自己的風度上。

這裡最富的便是金紅纓,神機營的武官,俸祿很高。

但金紅纓受傷後便是村姑打扮,可見平日裡花錢大手大腳,一到用時方恨少,也是走到哪兒吃到哪兒主兒。

借鄉下土話來說,這叫窮光腚。

他們和陳實每天用掉的藥材,便值二十多兩銀子,家裡窮得揭不開鍋,陳實便琢磨著把自己房間裡的那個龜殼拉到集市上賣掉。

龜殼是他清理山君廟時發現的,硬度驚人,想來可以賣不少錢。

爺爺也要出門買藥材,正好捎上陳實。

陳實將龜殼搬起,放在車上,爺倆上車,黑鍋在前面引路。

陳實看著爺爺的青傘,說來也怪,自從魔變結束後,爺爺便一直打著這把青傘從未離手過,雨傘也從未合攏過,

哪怕是到了夜間,他也還是撐著雨傘。

陳實還看到昨天晚上,黑衣玄山不知為何也來到了他們村,就站在自己家門外天亮後才走。

“黑鍋,你有沒有發現,爺爺和玄山有些古怪?”

陳實向狗子道。

黑鍋遲疑一下,不敢說。

木車啟動,向橋灣鎮駛去。

大災之後的橋灣鎮依舊很是熱鬧,橋灣鎮不算大,只有幾百戶人家,但卻是極為繁華,位於通往新鄉縣的必經之地上。

向東再走三十里就是新鄉縣城,倘若往東北方向走三十二里,便是水牛縣城,因此往來兩座縣城的人都會在此落腳。

在橋灣鎮,看到最多的就是從山裡走出來的人們,往往是四五十歲的漢子或者婦女,個頭不高,體格強壯,只穿著短褂,一塊塊古銅色肌膚裸露在外,滿是汗珠,擔著百十斤的貨物。

他們往往在橋灣鎮放下擔子,喝一碗五文錢的茶水,便會再度擔起山貨啟程,走向三十里外的縣城。

他們一天要走一個來回,只為掙幾十文錢。

遇到危險的水澗,危橋,懸崖,野獸,有時還會葬送性命。

但這就是普通的鄉下人的生活。

祖祖輩輩,歷來如此。

剛剛大災過後,很多人家缺錢花,便多有漢子挑著山貨準備去城裡換錢。

廠陳實見此情形,想到李簫鼎請自己畫桃花符,給了自己五十兩銀子,便覺得這裡面有些不對。

至於哪裡不對,他就說不清了。

爺爺先去鎮上的藥材鋪買藥,陳實則打算在集市上尋找一個空位,但來得晚,集市的攤位早就人滿為患,不過看到陳實來了,樸實的村民面色如土,急忙擠一擠,讓出個位置。

來到這裡買賣的,都是十里八鄉的鄉親,彼此都是熟面孔,認得陳實。

陳實向善良的他們表示感謝,放下龜殼,等待生意上門。

“好大的龜殼!這條狗子賣麼?”

有外地的符師經過,對黑鍋很是上心。

"不賣!”

陳實脆生生回絕。

“可惜了,殺了能取好多黑狗血。”

符師搖頭,繼續看其他攤位。

橋灣鎮的集市,會有很多城裡來的修士挑選東西,有些鄉下看起來尋常的東西在他們看來則是好東西,往往會出個不錯的價格買走,

陳實等了片刻,那個符師又折返回來,道:“十兩銀子,買你這條狗,如何?

陳實搖頭:“狗子不能賣。

那符師咬牙,似乎很是肉疼,道:“再給你加二兩,十二兩銀子,再加上這龜殼。

此言一出,四周譁然,鄉親們都豔羨的看向陳實

鄉下的狗子不值錢,十二兩,能買幾十條黑狗了。

陳實心中微動,搖頭道:“狗不賣,只賣龜殼。”

那符師又咬了咬牙,道:“這條狗,我確實喜歡,這樣,我再給你加三兩銀子十五兩銀子,這條狗加上這龜殼!我是符師,要用狗血畫符。

你這龜殼順帶送給我就算添頭,如何?”

賣吧賣吧!”

四周的鄉民都說道

陳實搖頭:“狗子不能賣。”

那符師怏怏離去,不住的回頭看向黑鍋,一邊走一邊嘆氣,“黑鍋,我覺得他不是想買你,而是想買龜殼。”

陳實狐疑,悄聲道:黑鍋遲疑一下,表示不敢狗同。

自己明明也很值錢的。

這破爛龜殼有什麼好的?咬都咬不動。

又過片刻,又有城裡來的衣著光鮮的修士來到陳實的攤位前,故作矜持的打量一番,開口便要買狗,龜殼做個添頭送給他。

陳實愈發肯定自己的想法,斷然拒絕。

如此又來了幾撥人,盯上龜殼的人不少,漸漸的,黑鍋的價格越來越高,很快提升到二十四兩銀子。

他們宣稱喜歡黑鍋,要買狗子,至於龜殼則半賣半送,

“難道這龜殼,真的是什麼了不起的寶貝?”

陳實更加疑惑。

幾龜殼百十來斤,很是沉重。

他一拳砸在上面,發出金石般的聲響,有流光溢位,龜殼紋絲未破。

他吃了一驚,他每天修煉北斗七煉,煉成聖胎之體,力氣比從前大了不知多少,但還是打不破這龜殼,可見龜殼的質地有多堅韌!

陳實還打算再打幾拳,試一下龜殼的極限,這時一個聲音笑道:“別打了,伱若是真的打破了,這龜殼也就不值錢了。”

陳實抬頭,只見一位身著青衣的書生來到自己的攤位前,五官清秀,額頭高而圓滿,英氣十足,腳上穿著一雙黑色油靴,卻沒有一丁點灰塵。

“此人行走,用的是甲馬符,腳不落地,自然鞋上無塵。

陳實心道,“他很有錢!”

陳實自己儘管也是符師,但甲馬符卻很少捨得用,即便是用,也是在生死搏殺之時。

此人從城裡趕來,鞋上無塵,說明一直用甲馬符趕路,腳甚至沒落過地,定是有錢人。

“這位先生認得龜殼,知道價值?”

陳實問道

那青衣書生笑道:“龜活百年曰整,千年曰贔屓,五千年曰霸下,萬年日玄武。

鰲殼寬四尺,贔屓殼寬五尺,霸下殼寬七尺。

不過等閒的烏龜活不了那麼久,多是廟裡的烏龜,汲取了香火中蘊藏的不凡之力,才能活這麼久。”

陳實大致量了一下這個龜殼,大概六尺多一點。

那青衣書生取來一個鐵尺,一點一點仔細丈量,道:“這個龜殼,寬六尺零五分。

四周又圍過來一些城裡來的符師,一個符師道:“這龜殼是贔屓的殼,未到霸下最多一千多歲。

"

那青衣書生搖頭道:“贔屓寬五尺,霸下寬七尺,說明龜類年紀越大長得越慢。

這隻龜,最少活了兩千歲,甚至可能更多!它的龜殼,浸潤香火之氣,被不凡之力淬鍊了兩千多年,堅固無比!此等寶物,可以研磨入藥,也可以煉成寶物。

此物活著最貴,死後龜殼值多少錢,不好說。

不過,我願意出紋銀千兩。”

陳實大喜過望,千兩銀子,對他來說是個天文數字,給金紅纓等窮鬼看病足夠了,剩下的可以給爺爺養老,在鄉下還可以娶好多房婦!

“千兩銀子!”

眾符師紛紛搖頭,轉身離去:“即使有得賺,也賺不了多少。

更何況,誰閒著沒事在身上帶著千兩銀子?”

青衣書生從袖筒中取出銀票,一百兩一張,正欲遞給陳實,這時一個聲音道:“好東西!我出兩千兩!”

陳實心中更喜,向來人看去,是個身材矮胖之人,三角眼,劍鋒鼻,面色乖張笑道:“我身上只有二百兩銀票,小兄弟,你隨我一起去取。

我家就在不遠。”

青衣書生臉色頓變,呵斥道:“哪裡來的東西?在我面前打秋風,瞎了你的狗眼!滾出去!”

那矮胖之人臉色漲紅,冷笑道:“我給的價更高,竟還有你這強買強賣的,當心遭雷劈!”

說罷,一邊罵一邊走入人群。

青衣書生待他走遠,這才向陳實道:“此人居心不良。

他告訴你兩千兩銀子,又說沒有帶這麼多錢,讓你隨他前去,他便在鎮外把你殺了,獨吞銀子和龜殼。

這種事我見得多了,所以才呵斥他,並非強買強賣。”

陳實眼睛一亮,呼吸有些急促:“竟還有這等便宜事?”

青衣書生詫異,不知道他為何說是便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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