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實回到家中,立刻翻開劉太監筆記,仔細閱讀。他主要讀的是爺爺陳寅都留下的破譯符文,在他看來,這位劉太監固然是那個時代的傑出人物,但是在符籙的造詣上肯定不如爺爺。
只不過陳寅都留下的符文也像是鬼畫符一樣,陳實結合從前學過的符籙知識,漸漸地將爺爺留下的符文理出一點頭緒。
從符文的理解來看,這應該是一種雷法,與陳實修煉的雷霆玉樞大法有著幾分通融之處,只是這幾個符文他看著極為吃力,就像是在看真王墓的那一卷卷金書上的仙法一樣,鑽研片刻,便頭昏腦漲。
他能看到現在還未昏倒,大概是因為他修煉了雷霆玉樞大法,對雷法已經有了比較深的理解。
不過這個符文還是大大損耗元氣,沒多久,他便昏昏欲睡,索性趴在書桌上沉沉睡去。
他睡著後沒多久,突然一個白衣勝雪的曼妙身姿,從他的腦後小廟中飛出,初時只有寸許大,待到落地時便是一個婀娜多姿的仙子。
書房裡,黑鍋立刻抬頭向那女子看去。
那女子正是棲霞觀白玉小徑盡頭的白衣女仙,抬手扶住額頭,像是有些頭疼,又晃了晃頭。
她察覺到黑鍋的目光,轉頭看來,只見黑鍋正在睡覺,像是做夢在游泳,兩條前腿做刨水狀。
白衣女仙收回目光,只覺頭疼欲裂,努力回想自己的遭遇,然而回想了半晌,什麼也不記得。
她在這書房中游覽片刻,檢視書房裡的書籍,飛速翻閱,書上的文字她一看就懂,很快便翻看了十幾本書。
她又來到書桌前,側頭看陳實面前的劉太監筆記,以及陳實抄錄下來的那幾個破譯符文。
過了片刻,她提起筆,對照劉太監筆記,在陳實抄錄的破譯符文後,畫了幾個符文,神態很是認真。
忽然,她察覺到陳實即將醒來,將紙筆放回原位,一陣香風吹過,白衣女仙隱沒在他的小廟中,依舊趴在神龕上裝睡。
黑鍋鬆了口氣,不再遊動。
它才遊了一會兒,累得像是遊了十幾里路一般。
陳實幽幽轉醒,只覺睡了一覺後,精神恢復,低聲道:「這幾個符文只怕是仙法,難怪我看一段時間便會昏睡..咦?」
他這才注意到紙上自己抄錄的符籙後面,又多出了幾個新的符籙!
這幾個新符籙比爺爺所畫的符籙更為簡潔,陳實觀看其中一個符籙,突然腦海中似有雷聲炸響,隱約間彷彿聽到神明低語。
那種語言晦澀不明,極為拗口,以人類的舌頭根本難以發出那種聲音。
但陳實卻彷彿聽懂了這種語言,倘若翻譯過來,便是:「陽精耀靈,陰鬼當衰。神朱赫赫,光露太微。七氣成鬥,三氣成臺。百邪皆滅,萬鬼伏摧。」
他的體內彷彿有團團雷光炸開,在四肢百骸中滾動,身軀與元神齊齊震動!
陳實驚訝莫名,立刻看向第二個符籙,腦海中的神明低語又為之一變。
「圓光太極,尺運神功。五行正氣,斡運無窮。混元之宗,運景成功。輔道威通,叱雷驅風,萬氣攸同。」
他體內雷霆形成太極圖案,磨鍊真氣,將氣血煉得純粹,隨即體內生出五行正氣,壯大心肝脾肺腎。
他吐氣開聲,口中迸發雷光,險些將書房炸開!
陳實急忙催動氣血,將書房中的書籍護住,免得被他口中的雷光炸成齏粉。
他心頭怦怦亂跳,就在適才,他只是運煉神語,便只覺體內的陰沉之氣被雷霆煉去了不少!
這具身體,這尊元神,竟然漸漸向純陽靠近!
而肉身純陽,元神純陽,分明是三尸境斬了三尸之後才能達到的成就!
陳實又看向第三個符籙,腦海中神明低語如雷霆滾過。「十極鹹通,保守三元,飛行太空。馘滅邪魔,驅使虎龍。邪念永絕,速成道功。」
陳實借著雷音運煉,突然只覺身軀變得無比輕便,心念一動,書房中傳來咔嚓一聲巨響,狂風驟起,吹得滿屋子書籍紙張亂飛。
黑鍋急忙抬頭,只見陳實已經不見蹤影!
而書房的門窗被撞開一個大洞,窗戶連同一扇門飛到十丈開外的另一戶人家的房頂,!
另一扇門則插在對面的牆壁中!「咔嚓!」
陳府院子裡的假山突然歪斜,倒了下來,院子裡的一株梧桐樹如遭雷擊,從中間被劈開,樹心被雷火點燃,噼裡啪啦燃燒。
而院子裡那片不大的魚池中,陳棠好不容易養大的所有錦鯉,悉數泛著白肚皮,看樣子應是被雷擊過。
幾個丫鬟腦袋像是豪豬一般,紮好的頭髮四面八方膨脹,嘴裡還冒著絲絲縷縷的黑煙。
黑鍋衝出書房,仰頭看去,只見陳實站在百丈外的高空中,腳下雷光閃動。
他站在空中,如履平地。
突然,又是咔嚓一聲,陳實近乎是閃現般出現在陳府的院子裡,腳下的電光滋滋啦啦四處亂射。
丫鬟們急忙四下躲避,水池裡的錦鯉又遭了幾次雷擊,池中傳來魚湯的香味兒。
陳實呆呆站在原地,突然大叫一聲,衝入書房。
書房裡亂糟糟的,哪兒都是紙張,陳實飛速翻找,終於尋到那張畫有破譯符文的紙張,雙眼放光,看向第四個符文。
這個符文比較複雜,陳實揣摩片刻,腦海中有神語炸響,更加玄妙。
「青雷赤氣,洞按九宮。赤雷黃氣,運雷居中。黃雷白氣,上游上穹。白雷黑氣,下游北酆。黑雷青氣,遍滿虛空。周天火界,炎炎烈風。」他體內形成周天火界,青、赤、黃、白、黑五種先天之氣運煉不休,然而除此之外,便再無其他功用。
陳實詫異,先前三種符文皆有不同的神效,第一種雷霆煉體煉神,第二種雷霆提煉純陽,第三種馭雷飛騰。然而第四種更為玄妙,卻不知作用。
「好像也是一種煉法,但不知煉何物。」陳實定了定神,這才去想另一個問題。
「這張紙上的符文,到底是哪裡來的?難道是我爹回來了,見我刻苦用功,不忍叫醒我,就在這紙上畫了四個符文指點我?不過,陳棠應該沒有這個腦力吧?」
陳實精神大振,「難道是爺爺從陰間歸來了?劉太監筆記上有爺爺留下的符文註解,不過那是爺爺做官時留下的,現在爺爺的見解一定更加高明!」
他觀察紙上的字跡,紙上的新符更為簡潔,蘊藏的道法更為精妙,但字跡並非陳寅都的字跡,而且字跡娟秀。
陳實狐疑的轉頭,看向趴在地上裝睡的黑鍋。「黑鍋,一定是你對不對?」
陳實撲過去,叫道,「是你化作了女人來報答我對不對?我就知道是你!好兄弟,你再變成女人讓我看看!」
黑鍋縱身而起,逃之夭夭。
「是了,黑鍋是公的,怎麼會變成女人?」
陳實眨眨眼睛,心道,「難道我家也住了一個田螺姑娘?」
他心中微動,想起自己在仙橋福地救下的那個血衣女子,連忙進入小廟,只見那女子依舊在神龕上昏睡,只是不知何時,身上的血衣變成了白衣。
陳實目視石磯娘娘,悄悄指了指那白衣女子。石磯娘娘眼觀鼻鼻觀心,像是在入定。
陳實來到那白衣女仙身邊,站得稍微遠一些,悄悄捅了捅她的肩膀。
沒反應。
陳實又捅了兩下,白衣女仙慢慢睜開眼睛,依舊蜷縮著身子躺在神龕中,烏溜溜的眼睛注視著他。
「姑娘,你醒了?」陳實欣喜道。
白衣女仙文文靜靜的點了點頭。陳實問道:「姑娘叫什麼名字?」
白衣女仙躺在那裡,眉頭微蹙,努力的回想,只是半晌都沒有想起什麼。
陳實心中一涼,小心翼翼試探道:「你會說話麼?」
白衣女仙張口結舌,努力了半晌才說出聲音:「阿巴阿巴..她難過極了,眼中淚光泫然。
「難道是被我用石頭砸壞了腦袋?」陳實心中惴惴,有些內疚。
那時他領悟了鬼神三變,從渾渾噩噩中醒來,不知情況,還以為這女子重傷,打算送她在仙橋上重生,於是便用大石頭狠狠砸她腦袋。
陳實問道:「你還記得,你是怎麼傷成這樣的麼?」白衣女仙搖頭。
陳實鬆了口氣,心道:「不記得就好。人是我打傻,我不能不理。」
他來到廟門口,摘一些靈藥送給白衣女仙,示意她服下。
「阿巴阿巴。」陳實做出吃東西狀,示意她如何服用,突然又想起來,「她聽得懂我的話!」
「吃下這個,就會好起來了。」陳實道。白衣女仙坐起來,吃下他摘的靈藥。
陳實關切的看著她,等了片刻,詢問道:「好些沒有?」白衣女仙搖了搖頭:「阿巴。」
陳實有些犯愁,看向石磯娘娘,道:「娘娘,你知道這種失魂症怎麼才能治療麼?」
「我不知道。」石磯娘娘聲音硬邦邦的。
陳實只好道:「你跟我一起出去,我帶你去找御醫。西京有不少好大夫。」
白衣女仙搖頭,依舊趴在神龕上,兩隻手墊在腮幫下,好像在神龕裡比較舒服。
陳實只好由她,道:「你先休息,好好養傷,你被人打傷了,很嚴重,可能被壞人砸壞了腦子..嗯,我撿到你時,你就受了很嚴重的傷。」
白衣女仙蜷縮著身子躺在神龕裡,安靜的聽他講話。
陳實退出小廟,幽幽的嘆了口氣,又看了看手上的那張紙,心道:「這四個符文,會是她畫的麼?」
他不由失笑,搖了搖頭。那可憐的姑娘,被他砸成了傻子,還能畫這些東西?
黑鍋跑了回來,看了看小主人,欲言又止。它若是說出真相,大概會被女仙幹掉的吧?
黑鍋想了想,決定還是裝作自己那會兒在做夢,什麼也不知道。
「我家怎麼了?」
外面傳來陳棠震怒的聲音,「我家這是怎麼了?遭天譴了?我的山!我的梧桐樹!我的魚!」
陳實不假思索把那張紙和劉太監筆記塞入懷中,往外溜去。
黑鍋低著頭,連忙跟著他。「我的書房!」
陳棠顫抖的聲音傳來,「我辛苦蒐集十幾年攢下的孤品古籍!我出去才半天...」
陳實加快腳步往外奔去,後面傳來陳棠氣急敗壞的聲音:「逆子,受死!你別想跑——」
陳實慌張萬分向外衝去,叫道:「黑鍋,救命!」
黑鍋嘆了口氣,一股陰風呼嘯吹來,將一人一狗捲入陰間。
陳實跳到飛速變大的狗背上,黑鍋撒腿狂奔,後方電閃雷鳴,氣急敗壞的陳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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