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爺爺留下的燈籠,也掛在車頭。
天色黑暗下來,車外,風漸起。
眾人靠著木車而坐,只見外面狂風越來越大,風聲怒吼,飛沙走石。
黑暗中,還有些詭異的身影向他們靠近。只是遭遇燈籠的光芒,便彷彿被燙到一般,連忙縮回。
車中的孫宜生在咳嗽,舉人們翻出各種自備的靈藥,送到木車裡,陳實謝過他們,將靈藥還給眾人。「他是元神受傷,這些靈藥無用。」
陳實的小廟前還有些靈藥,只是他不識藥性,好在這些舉人中有個是藥師,就是先前要給他們療傷的那個舉人,名叫黃豐年。陳實帶著黃豐年的意識來到小廟前,請他辨認藥性。「這株是治療魂魄傷勢的聖藥,叫做定魂草。還有這顆還陽花的果實,也可以用。不過想要發揮最大作用,得煉製丹藥。」
陳實採摘靈藥,讓黃豐年配藥,只是藥材配好,還需要一個丹師煉製成丹。
一個舉人舉起手,赧然道:「我,我是丹師。我煉丹還湊合,就是丹爐不怎麼好,掌握不了火候。」另一個女舉人道:「我在火系法術上比較精通,或許可以幫你掌握火候。」
他們相互配合,很快便煉好需要的丹藥,喂孫宜生服下。
陳實檢查一番,卻見孫宜生傷勢穩定下來,沒有適才那麼兇險。黑鍋帶著孫宜生進入陰間,借陰間的力量為他調養元神。
陳實坐在車邊,詢問眾人,卻發現這些舉人居然都有一項兩項特長,藥師、樂師、符師、丹師,還有算命先生,風水先生,各行各業都有。「雖說中了舉,但沒錢也沒法子活,總得過日子是不是?」名叫田月娥的女舉人笑道。
他們修行的功法,也大多都是天心正氣訣,只能煉到金丹境。只有一人突破了金丹境,就是那個藥師黃豐年,而且是無意中吃了一株上好的靈藥突破的。能考中舉人,修煉到這一步,沒有一個是笨人,可惜沒有合適的功法,他們便無法再進一步。
「你們沒有換其他功法?」陳實問道。他們紛紛笑了。
「想換,去哪裡換?」
田月娥笑道,「我們縣城的一個老爺,讓我給他做外室,就是不給名分的那種野女人,說可以給我一門修成元嬰的功法。我考慮了三四天,還是拒絕了。我爹累死累活供我上學,我努力修行了這麼多年,不是給老爺做外室的。」
黃豐年道:「我們縣的縣太爺讓我去衙門做事,說可以提拔我。我跟著他幹了好幾年,他答應給我的元嬰境功法始終沒有給我。我覺得他能用這門功法吊著我,吊一輩子。」另一個女舉人笑道:「你們比我好多了,最低還有路子,我是連路子都沒有。我住在村裡,我們村就我一個舉人。」
眾人七嘴八舌,說著各自的遭遇,說著說著都笑了起來,被曬得紅彤彤的臉,顯得牙齒很白。陳實忍不住道:「諸位,你們這樣的本事,考不中進士的!為何還要冒著性命危險來西京?」「因為,可以改命啊。」田月娥笑道。
有人低聲道:「我們唯一改命的機會,不抓住,這輩子就完了。」他們笑了起來:「考不中,這輩子就可以看到盡頭了。」
陳實沉默片刻,心中默默道:「以不教民戰,是謂棄之。不傳授人們戰鬥法門,就是拋棄他們。朝廷,已經拋棄我們了。」
他將北斗七煉的淬鍊法門傳授給他們,道:「你們按照北斗七煉,修煉七返八變九還,很快便可以修成元嬰。至於功法,等我回來,我傳給你們。咱們一起去西京,考他一個嚇死老爺們的成績!」
他站起身來,拔下車上的華蓋,道:「你們守在車旁,我出去一趟。菲菲姐,你照顧好囡囡,天黑了,你們不要亂跑。」眾人參悟北斗七煉,聞言心中一驚。
田月娥問道:「天色晚了,又是大風,你去何處?」「報仇。」
陳實拄著華蓋走入呼嘯的大風之中,聲音傳來,「夫子說,朝聞道,夕死可矣。我聽到他們的炮聲,晚上就要趕過去,幹掉他們!」月黑風高,正是殺人放火之時!
——五千字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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