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素徽又不好苛求他們什麼,正如之前她最看好的那位年輕執行員死於“意外”之前對她所說的那樣:
“素徽長官,其實我們都明白您的意思,但不是每個人都像我這樣一無所有了無牽掛的。
作為大多數的他們,並沒有能力也沒有資格去真正的改變什麼,並不是他們自身的墮落汙染了環境,而是環境迫使他們必須參與其中。
這便是生存,屬於底層人的生存方式。
說的冒犯一點,您是七王子嗣,您是貴族出身,您有任性的權力以及主持正義的資格。
但這份資格不會傳遞給我們。大多人所要考慮的是如何活下去。
您就像三流小說裡的主角一般,不用考慮功法,不用擔心裝備,也不用在乎金錢。
因為那些東西對您來說只是個數字或者背景,揮之即來隨處可得。
你們所考慮的都是高瞻遠矚的帝國未來,可我們這些底層人所考慮的是這個月的薪金夠不夠開銷,下班之後找個地方賺點外快,今天發了獎金了可以多買兩斤肉了。
這些被您所忽略的東西,恰恰是我們生活的重點。
所以,您覺得他們眼裡只有蠅頭小利喪失了最為基本的正義感與廉恥之心。
但造成這一切的,不正是這個偉大的帝國嗎?”
當時他的目光之中像是有太陽一般,銳利的目光讓素徽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但過了沒幾天,他被發現死在了臭水溝裡,衣不蔽體身體殘缺,大概是得罪了什麼不該得罪的人吧。
憑藉著自己的身份,素徽自然很容易的便找到了幕後黑手,並且將他們一家老小全都捆住澆上了靈能燃料,只等一把火便能完成這個貴族大小姐自我感動的四流爛俗戲碼。
但在動手的前一刻,看著他們惶恐不安的眼神,素徽突然有些迷茫。
自己這樣不也是利用貴族的特權,將法規與公平視為無用的玩具,肆意的踐踏著正義與秩序嗎?
自己與眼前的這些人,有什麼本質的區別呢?
只不過自己的家族勢力更加龐大,自己的父輩更值得依靠罷了。
自己所堅持的正義,不也是最為殘酷的弱肉強食恃強凌弱嗎?
最終素徽沒有動手,而是把主事者交給了使命部的監察機構。
最後監察機構判處當事人發配充軍,過了幾個月之後便邊境死掉了。
但素徽心裡清楚,這只是礙於她的面子的特事特辦罷了。
單一事物的正確並不能代表整個秩序的正確性,相反,單一事物的錯誤足以證明秩序本身已經無可救藥了。
她漸漸明白這個道理,但她自己就是秩序的一份子。
……
離開的路上,蘇笑有些好奇地看向田媛:“雖然有點涉及隱私,但我有點好奇你的使命評級,對面那傢伙靈能強度都快到二階了,而你居然能壓制住他?”
田媛有些害羞的笑了笑,正欲回答,突然面色一變。
而蘇笑則是收斂了笑容,跟著田媛一起隱藏到了角落的黑暗之中。
下一刻,一股駭人的氣息瀰漫開來,像是在野獸在它的領地裡巡邏一般。
蘇笑與田媛對視一眼,內心不免有些懊悔。
現在看來,巡邏任務的危險點大概就是這個東西吧。
不過氣息的主人似乎離蘇笑他們很遠,這大概只是例行的震懾罷了。
田媛拉了拉蘇笑的袖子,低聲道:“那傢伙不是我們能處理的,”
“可是幹掉那傢伙才算是完成任務吧?”蘇笑有些不解地看著田媛,不明白她為何對那個素未謀面的氣息主人如此恐懼。
“就,就感覺對面不太好惹。”田媛語焉不詳地敷衍回答著,任誰都能看出來這不是她內心的真實想法,但蘇笑並沒有追問下去。
這種時候不適合質問,不但得不到答案反倒只會破壞團隊合作的氣氛。
“不過……”蘇笑輕輕鬆開田媛的袖子,淡淡一笑。
“你沒必要非得跟我去冒險的,我自己去就好了。”
言畢,蘇笑便朝著氣息主人的方向走去。
看著蘇笑的背影,田媛嘆了口氣,悄悄跟在了蘇笑的身後。
這股狂暴的氣息實在是太過特殊,因此蘇笑只需要感受氣息所帶來的壓迫感的變化便能逐漸找到目標。
但越是靠近,蘇笑便越是震驚。
這股氣息並不強大,但卻很特別,他很好奇到底是怎樣的使命才能孕育出如此特別的力量?
深吸了一口氣,蘇笑被濃郁的血腥味嗆的連咳了好幾聲。
但他卻並不擔心因此暴露。
畢竟,周圍滿是哀嚎聲與哭泣聲,蘇笑的這幾聲咳嗽實在是有些微不足道。
他滿是好奇地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看到的卻是一個身上沐浴著自然之力那淡淡青綠色光輝的黑影。
似乎,黑影在汲取周圍人的生命活力,來轉化為自己的靈能。
……
“鬼目前的特徵便是汲取受害者的生命力轉化為自己的靈能成長。
根據少數幾個倖存者的報告,這個鬼的屬性是山川草木,所以很難被抓到。”影映櫻看著手裡的報告,長嘆了一口氣。
“這傢伙已經開始襲擊貴族了,所以我們不得不去剷除它了。”
“如果你能找到它的話。”顧依淡淡一笑,隨手丟出一張卡片飛給了影映櫻。
“這是什麼?”影映櫻並沒有急著檢視卡片上的內容,而是疑惑地看向顧依。
這幾天顧依這傢伙也不知道是哪來的興致,每天都來她這參觀。
影映櫻又不好說什麼,畢竟顧依的軍令等階遠在自己之上,理論上來說她算自己的上級。
而她又對鬼的事頗為了解,這讓影映櫻不免有些懷疑這東西會不會跟她有關。
但在回家問過老爺子之後,看著老爺子閉口不談的表現,影映櫻也放棄了無謂的猜想。
既然連爺爺都認為這件事不應該讓自己知道全部,那自己想那麼多也沒用。
她只是本能的有些無奈,眼看著這隻鬼在聖都裡為非作歹,自己卻對它無可奈何。
“這張卡是使命部某個部門的入場證,你到使命部總部一刷就知道了。”
“我當然知道這卡是使命部的,但這個部門是什麼部門?這個部門又跟鬼有什麼關係?”
“要說關係的話……”顧依打量了影映櫻一眼,隨即起身準備離開。
“你們倆在對待鬼的這件事上,算是志同道合的戰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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