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聆聽之後,葛列隱約在祠堂方位聽到了一些奇怪的異響。
他下意識的摸了一根棍子出來,躡手躡腳的朝著祠堂的位置走去,內心不免有些好奇。
祠堂並沒有什麼可偷的東西,而且小偷的話應該不會搞出來動靜才對。
但隨著逐漸靠近祠堂,葛列的表情也變得怪異了起來。
雖然未經人事,但這種生意代表著什麼他也清楚。
想到妹妹如今的年紀,葛列不免嘆了口氣,正欲轉身離開,但內心的那份燥熱還是讓他有些好奇,停了腳步折了回去。
聽著那似有若無的低沉的呼救聲,以及男人肆意宣洩的狂笑,葛列微微皺眉,有些擔心起妹妹來。
出於內心的好奇以及潛藏在靈魂深處的嚮往,葛列悄無聲音的打開了一條門縫,窺探著裡面的世界。
看著那熟悉的身影,葛列愣在了原地,下意識的捂住了嘴。
屋裡的確是妹妹的身影,但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自己見了二十多年的人。
葛列拼命忍耐著自己想要衝進去把對方揪出來的衝動,無力地坐在地上。
他自然是認得那個男人的,那是他們這裡的主官。
雖說在貴族老爺們面前是個不值得一提的小角色,但在葛列他們眼中卻是不可一世的大人物。
葛列強忍著內心的不安與恥辱,離開了家裡,想去看看自己的青梅馬雯雯的近況。
但剛走到她家附近,葛列便看到了類似貴族府內的管家的人過來向馬家賀喜。
“馬小姐才貌雙全,老爺對她很滿意,讓我來通知你們從今天起她就是蘇府的侍女了。”
“那還真是感謝大人賞識了。”馬雯雯的母親滿是諂媚地看著管家,頗為親切的挽住他的手臂。
看到這一幕,葛列腦海裡下意識浮現出之前馬雯雯介紹自己家庭情況時的樣子:“我爸爸是個老實巴交的人,我媽媽以前是在貴族府裡做侍女的,後來年紀大了就被趕出來了。”
說道自己父親的時候,馬雯雯滿是不屑的神情。
“我媽跟我爸結婚五個月就生下了我。那個時候他們認識才七個月。”
之前葛列並沒有多想,只是習慣性的安慰的馬雯雯,但現在他似乎隱約明白這其中的意思了。
他無言的望著天空,直到夜幕降臨。
“既然她們不感興趣,那就來我這裡好了。”在沉默許久之後。黃甜嬌笑意盈盈地招攬了這個一看就不正常的山妤。
畢竟這個山妤看起來實在是有損家風,雖然不清楚她具體的權能是什麼,但大家都能推斷出來一二。
這種其貌不揚的魅惑系權能用途極為狹窄,要是管控不嚴甚至還有影響家庭關係的風險,因此各位貴族小姐都沒出聲,只有黃甜嬌敢把她收入麾下、
山妤頗為感激地看了黃甜嬌一樣,默默地站在了她的身旁。
而以山妤作為分界點,從那之後出現的難民再沒出現讓眾人滿意的,大多都是些尋常貨色。
又或者是山妤壞了大家的心情,讓她們對於這些來歷不明的難民們失去了信心。
畢竟,這本來就是場救助活動,招收人才只是一時興起罷了。
在新招收的難民們的幫助下,蘇虞雨心滿意足地站在臨時搭起的舞臺之上,宣佈著這次聖恩會的慈善活動的結束。
少部分還期待著領糧的難民們極為敷衍的拍手叫好附和著,而大多數的難民只是遠遠的看了一眼,然後繼續朝著聖都走去。
他們見識過太多的欺騙與謊言,也懂得那些看起來友好的少女隨時有可能變身為殘酷無情的正直機器。
這是身份不同所導致的必然結果,如果想要安全,那就儘可能的遠離那些高貴。
飛蛾們在夜間總是迷戀光亮與溫暖,正如低賤的人們幻想高貴的人能夠拯救自己一樣。
但把希望寄託於別人的憐憫和良心發現上本來就是件荒誕可笑的事。
榮光,熱血,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只能成為短時間的麻醉劑,一旦時間被拉長,人們便能發現其中的荒謬之處。
貴族的善心便是這種東西,只是為了存在而存在,並不具備什麼實際的意義。
看到夜幕緩緩降臨,葛列打了個哆嗦,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體,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步入家門,除了自己之外的人都坐在桌邊,父親一臉嚴肅地看著自己,似乎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要宣佈。
“葛列啊,你是咱們這最有天賦的孩子。”
葛列有些不知所措地抿著嘴唇,不明白父親為什麼突然又說起了這個。
在前幾年家裡還保有幻想的時候,父親時常用這句話來勸誡自己好好努力。
聽說他在幹活的時候嘴裡也總是念叨這句話,彷彿這句話便是他生存的動力一般。
但如今,葛列已經十八歲了,最後的一絲幻想也要破滅了。
父親也好久都沒說過這句話,大概是徹底放棄了那個不切實際的幻想吧。
只是為什麼今天又突然說了這句話?
葛列滿是疑惑地看著父親,眼睛的餘光看向了母親與妹妹。
母親還是和往常一樣,眼神平靜鎮定,但還是難以掩蓋內心的那一絲激動與興奮。
這在葛列的記憶裡也是頗為少見的情況。
這麼多年的操勞與生活的苦難讓她早已失去了對未來的幻想,因此即便是往日裡父親重複那句話時母親也都是一言不發。
畢竟只要不抱有期待,就不會感到失望了吧。
但今天顯然是個特殊的日子,葛列不免在想心裡猜測莫非是碰到什麼喜事了?
可即便是父親撿到一塊高品質的靈晶賣給主官的時候母親也沒露出過那樣的表情。
一想到主官,葛列下意識的便想起了自己白天所看到的事,內心不免又沉悶下來。
但這份沉悶卻無法言說,他不忍心去傷害父親,畢竟說出來也是無濟於事。
看著葛列,父親欣慰地笑了笑,緩緩開口道:“今天吳主官來咱們家裡了。”
葛列遲疑著點了點頭,心想難道父親都知道了?
他不敢去看母親和妹妹的眼睛,生怕自己發現某些不該發現的情緒。
而父親卻是沒有發現葛列的異常,笑著繼續說道:“你母親她們好說歹說才給你拿到一個名額,你可要好好珍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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