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殷東的目光裡閃動一抹冷意,黃家,還真是會過河拆橋啊!
殷東若無其事的進了走廊盡頭的客房,給小寶洗洗,擱床上去睡了,他推開窗,看著顧家後花園的那一株巨大的鳳凰花樹,看了好久,連有人推門進來,都沒什麼表示。
過了好大一會兒,一道女人的嗓音在房間裡響起:“東子,有什麼事煩心?”
聞聲,殷東回頭,略微有些訝異的說:“嬌姐,是你呀,我還以為是老黃呢,懶得答理他,沒想到你來了,海生的房子裝修事情都定好了嗎?”
門外,黃司仁心塞了。他在外面等半天了,有事想跟殷東說說,看到王海嬌先一步進去,就沒好意思進去,結果,現在聽到這麼一番話。
王海嬌聞言一笑,接著又氣鼓鼓的說:“還沒,他那個丈母孃一堆的破事兒,要這要那的,我看那不是海生的新房,是他們徐家的新房了。”
殷東的目光越過她,看向敞著的房門口,涼涼的說:“別摜著他們,人都是欺軟怕硬的,你們一開始讓了,別人不會當你是禮當,只當你們是軟弱可欺,不該給的,一個子兒都不要給。大不了一拍兩散,誰也別想佔便宜。”
黃司仁嚴重懷疑殷東這一番話,與其是在提醒王海嬌,不如說是在警告自己。他走了進來,直接攤開來對殷東說:“東子,你別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咱倆可是一邊的,我還指望我兒子跟你混呢。”
“別開玩笑了。”殷東說著,接過了黃司仁遞過來的煙,對王海嬌說:“我出去抽根菸,嬌姐,你幫看一下小寶。”
黃司仁補了一句:“多看一會兒,我跟東子出去有點事。”
“有什麼事?”殷東問,但黃司仁沒回答,直接拽上他走了。
十五分鐘後,兩人坐在了離顧家兩條街的藍月亮酒吧,霓虹燈閃閃爍爍的光影,酒吧裡的笑語喧譁,以及流淌的音樂,還有酒味和煙味,混雜成一曲紙醉金迷的靡靡之音,重生回來的殷東,一時怔然。
前一世,顧文爸顧浚被吳東林出賣,也算是本地豪門的顧家在一夕之間垮了,顧文後來的下場可是很慘的,被吳東林派人追殺,到處躲躲藏藏,最後就是在這個藍月亮酒吧裡被抓到了。
當時,因為吳冬林在國外,所以,顧文被關在酒吧裡,還是酒吧的老闆娘江梅拿到了顧文的手機,偷偷通知了他,等他得到訊息趕來救下顧文時,顧文己經被砍斷了一條腿,後來,他把顧文送出國,才保住一命。
說曹操,曹操到。
顧文的腦子裡剛想到酒吧的老闆娘江梅,就看到那個妖嬈的女人走了進來,依然是一頭火紅的波浪卷,八百度近視的眼睛戴著彩瞳,緊身的連衣紅裙下露出一雙長大腿,走動間,左顧右盼,波浪卷隨之蕩動,勾得酒吧裡那些牲口們不停吹口哨。
“沒想到這種小地方也能有這樣的極品啊!”黃司仁喃喃的說,為了裝斯文戴的金邊平光眼鏡都摘下來了。
殷東給了這老貨一個鄙夷的白眼,說道:“這是老闆娘,跟我和文子是高中同學,老黃,你收斂一點,別給我丟臉了。”
黃司仁不以為恥,笑得無比猥瑣的說道:“東子,老哥誇誇她,也不行嗎?”
正說著,江梅朝這邊走了過來,一臉驚奇的打量著殷東的臉,再看看他身上皺了叭嘰的衣服,然後又掃了一身名牌西裝的黃司仁一眼,再問:“你是殷東吧?”
殷東開了個玩笑:“你這酒吧不會是不歡迎漁民吧?”
“別瞎說,你這是想讓我的酒吧開不下去吧!”江梅笑著,撥弄了一下長及腰際的大波浪卷,衝黃司仁笑著打了個招呼,風情萬種的在殷東身邊坐下了。
從她身上飄來的幽香,擾得有些酒意的殷東略微不自在了,不經意的往旁邊挪了挪,卻對上她笑得揶揄的眼眸,不由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訕笑道:“江大美女,你坐這麼近,我怕你家那位提菜刀砍我啊!”
“我家那位不在家呢。”
江梅語氣曖昧的說道,還眨了眨眼,那模樣活脫脫就是一個勾魂的妖精,就連旁觀的黃司仁都吞了吞口水,而殷東更是耳熱心跳,有些招架不住的說:“江梅,你別害我啊,正經點,你家那位是個醋缸,他人不在,眼睛卻掛在你身上,一分一秒都不會離開。”
“咯咯咯……”江梅笑得一陣花枝亂顫,引得不少酒吧的牲口看了過來,讓殷東都有種被群狼盯著的錯覺。
殷東干咳了兩聲,說道:“江梅,別開玩笑了,說正事兒。”
江梅收住笑,再看看殷東點的雞尾酒是瑪格麗特,塗得豔紅的唇勾起,調侃道:“好吧,說正事兒,我家的調酒師說,Margarita被稱為雞尾酒之後,豐富刺激又防不勝防的口感,彷彿是與一位風情萬種的小妖精在調情。你說說,你喝酒的時候,想的是誰?”
殷東心頭一跳,眼前浮現出阿夏的臉,隨後又換成秋瑩的,然後她們倆輪流替換著,漸漸合成一個,分不清誰是誰了……
他的眼眸陡然間黯沉,像不見星月的暗夜,黑黢黢了,黑得令人心慌。
就連江梅也不敢再肆意的開玩笑了,心口彷彿被什麼攥緊了,驚惶難安。她真的沒搞錯,這真她一起上了三年學的同班同學嗎?
黃司仁也是一驚,越發感覺到殷東不簡單了。他直覺要是與這個略嫌青澀的年輕人交惡,對黃家而言,絕非幸事。
沉默好久,還是殷東低沉的嗓音首先響起:“好喝的瑪格麗特,卻是來自一個悲傷的故事。說的是一個調酒師去墨西哥旅行時,邂逅了一個美麗的墨西哥女郎,她的名字叫Margarita,兩人墜入了愛河。然而,在一次打獵的時候,她不幸死了,死在調酒師的懷裡。若干年以後,調酒師以她的名字,命名了這款雞尾酒。”
說到這裡,殷東停了一下,晃了晃杯中的酒,接著說:“這款雞尾酒,是以墨西哥國酒龍舌蘭作為基酒,新增的酸橘汁是他酸楚的內心,而酒杯中的粗鹽粒是他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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