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快了,最多再有一個月,就能知道會不會去了。”何德善笑著說道。
“啊?還沒確定嗎?”
蘇夢茹有些失落,然後又急匆匆追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嘉欣血透室要搬到霸都嗎?”
“怎麼可能,這邊還有幾十個病人呢,我搬走了,他們怎麼辦?”
何德善有些哭笑不得,解釋道:“名流醫院你們知道吧,他們在霸都的分院準備籌辦私人血透室,有認識的朋友想拉我一起去合夥承包下來。”
蘇傑聞言微微有些驚訝。
名流醫院的大名他當然聽過,算是國內私人醫院的頂流了,在如今大家普遍都不太認可私人醫院的大環境下,它卻能獨樹一幟,深受病人的信任。
霸都的名流分院規模龐大,且仍在不斷擴張,或許正是嗅到了如今尿毒症患者不斷增多,而公立醫院透析資源有嚴重缺乏,所以才準備籌辦私人血透室。
可問題是,這麼大一塊肥肉,何叔確定能吃到嘴裡嗎?
大樹下面好乘涼,這個道理大家都明白,能承包下名流醫院的私人血透室,口碑風評這一塊兒基本就不用操心了,只要一門心思鑽研盈利就行。
這麼大好的事情,何叔真的有把握能拿下嗎?
蘇傑忍不住多問了一口,可何叔卻表現的十分樂觀,說合夥人已經去霸都和醫院負責人去談了,過不了多久就能有結果,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三人又閒聊了幾句,何叔還要忙,便約了明天一起吃午飯,蘇傑帶著妹妹叫了輛計程車回到了蘇家老宅。
蘇家老宅位於主城區邊緣的鎮子上,兩層的小洋房,因為多年無人居住,房門被大鐵鏈鎖著。
蘇傑掏出鑰匙開啟大門,帶著妹妹一起走進房子。
他兩每隔幾個月都會回來一趟,房子裡的衛生倒也還好,兩人稍微打掃一下,住一夜問題不大。
蘇傑想著閒來無事,又跑到二樓,準備好好收拾一下,把不要的東西全部丟掉,徹底來個大掃除。
拎著大麻袋,哼著歌,蘇傑來到二樓的房間裡,開始挑挑揀揀。
二樓的房間,是蘇傑上大學之前住的,裡面積壓著不少存貨。
高中時買的籃球雜誌、遊戲王卡牌、作業本……翻翻看看,激起一些回憶,然後全部揉吧揉吧塞進了麻袋裡。
還有不少的玩具、小模型、溜溜球……全部都被時間腐蝕了,玩不動了,轉不起來了,也全部丟進麻袋裡。
打掃衛生是會上癮的,蘇傑本來上二樓只是準備把一個麻袋裝滿就結束,可翻箱倒櫃之後,越收拾越上頭,兩個麻袋都滿了,他還沒準備收手。
“咦?怎麼還有個相機?”
在櫃子的最深處,蘇傑竟然發現了一個相機,一看就是非常廉價的那種,手提式,塑膠外殼,充電線就纏在相機上面。
努力搜尋了一下記憶,蘇傑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這相機是啥來路?
剛好充電線就纏在上面,蘇傑順手就把電給充上了,自己則準備繼續把第三個麻袋裝滿。
蘇夢茹這時候突然在樓下喊道:“哥,你還沒收拾好嘛?”
蘇傑看了一眼第三個麻袋,此時它也吃了八成飽了,肚子鼓鼓囊囊的,蘇傑掂量了一下,心想也差不多了,再重兄妹兩也拎不走了。
於是起身揉了揉酸溜溜的肩膀,朝下面喊道:
“行了,上來幫我!”
兄妹兩拎著三個大麻袋又跑去鎮上的廢品回收站,三大麻袋,換了五十多塊錢,蘇傑還沒來及抱怨廢物真是不值錢,蘇夢茹就直接把錢收進了腰包裡。
“就當明天的菜錢了……等會兒我去菜市場買菜,哥你要不要一起來?”蘇夢茹問道。
“你現在去菜市場買什麼菜,何叔明天中午來吃飯,明早起早去買啊。”蘇傑無語道。
蘇夢茹眼珠子滴溜溜一轉,說道:“我先去看看有沒有好一點的肉,明早再買點新鮮的時蔬就行了。”
蘇傑這時候突然想起來,妹妹的自媒體賬號今天還沒更新呢,說好了今天的主題是家鄉美食,看樣子現在是等不及了?
“行吧,你自己去買吧,我回去把床鋪收拾收拾,被子都好久沒曬過了。”
“哦,那我去買菜了!”
蘇夢茹答應一聲,一溜煙就跑沒影了。
蘇傑轉身回家,又是一陣收拾,床單被套全部洗一遍肯定幹不了了,不過今天天氣不錯,晴空萬里,直接在樓頂支兩個晾衣架,把床褥全部暴曬一下也挺不錯。
全部收拾妥當,蘇傑拖了把躺椅到樓頂,就這麼躺在陽光下,臉上蓋了個草帽,感覺著陽光和微風,輕輕嗅著家鄉空氣中的泥土青草香。
就在這時,蘇傑突然想起了什麼,起身去二樓把已經充滿電的相機拿了上來。
不得不說,老東西雖然看起來很廉價,但質量還是槓槓的,這相機都不知道多少年沒有開機了,充滿電後居然還挺好用的。
蘇傑隨手拍了拍樓頂的風景,除了畫面模糊到感人,拍攝的手感其實還是不錯的。
擺弄相機時,蘇傑又有了新發現!
相簿裡竟然還有不少的存貨!
剛剛才經歷了一波回憶殺的蘇傑其實還有些意猶未盡,沒想到這麼快就有新的節目擺在了自己面前。
看看唄!
點開相簿裡的影片,畫面模糊的蘇傑甚至要仔細辨別才能看出拍的到底是什麼,不過看著看著,蘇傑漸漸露出了一絲奇怪的表情。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我竟然拍了這麼多的影片嗎?
而且似乎沒啥主題啊,都是一些隨手拍的風景、無意義的人流走動。
但畫面還是刺激了蘇傑的記憶,讓他回憶起了關於這臺相機的一些碎片。
似乎……這是當初自己攢了很久的錢,買給蘇夢茹當生日禮物的。
翻看著相簿裡毫無意義的畫面,蘇傑的回憶漸漸明朗起來。
當時蘇夢茹總是生病,一年裡有一大半的時間要躺在醫院裡,最起先還有學校組織的探視,一些關係不錯的姐妹也會經常來醫院找她玩。
可是慢慢的,醫院裡就只剩下蘇夢茹一個人了。
可以這麼說,別的孩子的童年如果是五顏六色的,那蘇夢茹的童年就只有藍白兩種顏色……這是醫院裡最常見的兩種顏色。
蘇傑每天放學都會來陪妹妹,可當時他就覺得自己上學的時候,妹妹不就很可憐嗎?
一個人呆在病房裡,什麼也做不了。
沒有朋友,也沒有娛樂活動。
就連春日的陽光也沒辦法穿透窗外的大榕樹,婆娑的光影撒在窗臺,總是讓人疑惑今天到底是陽光明媚,還是多雲轉陰。
於是蘇傑便攢了好幾個月的零食錢,拿著一沓碎錢硬幣,去數碼店買了一臺當時最便宜的攝像機。
在路上拍,在學校裡拍。
拍天空上像一樣的雲朵,拍江流打在岸邊的浪花。
小孩子不存在什麼拍攝主題,更沒有任何的拍攝技巧,蘇傑當時的想法很單純,只是想把自己眼裡的世界送給躺在病榻上的妹妹。
可反而就是這樣極簡樸素的拍攝風格,看起來反而更有韻味。
現在回過頭來想想,自從每天給妹妹拍影片後,她的眼睛裡確實多了一絲光彩。
所以……
蘇傑此時突然有點明白。
為什麼妹妹對於自媒體拍影片這件事,會這麼執著了。
翻到最後一個影片,蘇傑果然看到了那個過生日的片段……打火機畫質的畫面裡,小蘿蔔頭一樣的蘇夢茹看著眼前的生日蛋糕,雙手合十,默默地許下了一個願望,短促有力的吹滅了蠟燭。
蘇傑忍不住猜測。
這個願望,是和拍影片、做自媒體有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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