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兒,萬萬不能答應啊!
朱安東急得滿臉大汗,心裡面尋思著,該怎麼開口回絕。
陳真說完,沒管朱安東是否同意,又拿起筷子,繼續吃飯。
至於朱安東的反應,全然沒有放在心上。
想解決問題,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拿出點錢,就讓別人衝鋒陷陣,哪有這樣的好事兒!
松井康川也很滿意這個主意,駒井德三是關東軍內出名的法制派,最看重的就是轄區內良好運轉。
要是讓他知道了高彬的違法行徑,一定會行文武藤機關,要求嚴懲。
“陳處長,您盡開我玩笑!”
“駒井長官日理萬機,哪有時間聽我的委屈啊!”
朱安東憋了半天,才說出這套水詞。
“朱老闆,您真是大人大量啊!”
“這要是擱我身上,我一定跟高彬魚死網破。”
“看來,高彬想要的那些生意,在您眼中,都不是什麼大買賣。”
“我跟松井廳長也就不鹹吃蘿蔔淡操心了,您自己跟高科長說去吧!”
“要知道,是您在求我和松井廳長。”
“我們要不出手,上火車站拄著棍要飯,指定有您一個!”。
陳真夾著菜,嘴裡面擠兌著朱安東。
一時間,朱安東不知道該如何張口,站在原地,進退兩難。
松井康川還在低頭吃飯,沒有管陳真和朱安東在言語上的交鋒。
他也知道,高彬不會因為朱安東告黑狀而下臺。
但此舉,卻能噁心到他。
能起到一點作用,就比什麼都不做的強。
“您瞧您說的,我這也是實在過不去了,才求到您二位這。”
“只是...”朱安東欲言又止。
“只是什麼?”
“只是不敢得罪高科長,害怕他過後收拾你?”
“前怕狼後怕虎,你做雞毛生意,找個山洞裡貓著多少,風調雨順,連朵棉花都砸不到您頭上!”陳真嘲諷道。
松井康川噗嗤一樂,他沒有想到,陳真擠兌人的水平怎麼高,三兩句話,就讓朱安東下不來臺。
但噁心人的活,還得這位朱老闆去辦。
不能讓他,太下不來臺。
於是開口打圓場道:“朱老闆,其他的事兒,您不用擔心。”
“以後您和您家人的安全,儘管包在我們的身上!”。
松井康川的話,算是給朱安東一個定心丸,讓他放心當槍。
一個紅臉,一個白臉,將話已經說到位了,也容不得朱安東不同意。
要不然,就是得罪松井康川和陳真。
這兩個人位高權重,尤其是陳真。
手裡把持著憲兵隊,隨便一個由頭,就能將他抓進大牢,鬆鬆皮子。
“既然二位如此說了,小的一定照辦!”
“只是我的坐席在後面,怕見不到駒井長官。”朱安東思考良久,咬著後槽牙,同意了被人當槍使。
陳真嘿嘿一笑,將朱安東按在一旁的座椅上,笑著說道:“小事一樁。”
“劉秘書會幫你,把位置調到駒井長官一眼看得見的地方。”
“不用擔心!”
“還不趕緊舉杯敬松井廳長一杯,以後有什麼事情,儘管開口。”
“我們會給你鋪平道路!”。
朱安東這才眉開眼笑,他早就想成立一家商會,可自己人單勢薄,拉不起山頭。
現在有陳真這句話,他就可以扯虎皮,當大旗,籠絡一批人了!
“小的敬松井廳長,敬陳處長!”
朱安東立刻端起葡萄汁,但感覺不妥,立馬擰開桌上的人頭馬,給自己滿滿到了一杯,雙手端杯,一飲而盡。
陳真和松井康川,對視一眼,開懷大笑。
高彬坐在椅子上,看著身前手下人,不停地忙活著。
張憲臣坐在審訊椅上,嘴裡不停的呻吟著,減輕自己身上的痛楚。
就在剛剛,他被一臺飛馳而來的轎車撞倒。
身上的大小關節,都嘎吱嘎吱響,像是要散架一般。
送到醫院也是簡單的處理一下,在得知沒有生命危險後,就被提溜到特務科的大牢之中。
周乙站在高彬的後面,掏出香菸,低頭點燃,眼睛裡滿是焦急。
但抬頭的時候,卻恢復正常。
蔡真就站在牆邊,她站的角度,正好可以把所有人的面部表情,盡收眼底。
這是她的任務,找出行為舉止不正常的那個人。
或者說,那些人!
謝子榮站在角落裡,無神地抽著煙,眼睛一直盯在椅子上的張憲臣。
可能是過於緊張,菸灰掛滿了藍色襯衫的前襟。
葉金榮脫掉身上的制服,露出白襯衫,解開袖口的扣子,將袖口擼到胳膊肘,叉著腰,獰笑地看著張憲臣。
身穿白大褂的軍醫們,還在忙碌。
高彬見張憲臣已經被鎖鏈綁牢,就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柔聲說道:“張先生。”
“之前我是隻聞其名,未見其人啊!”
“只是沒有想到,這剛一見面,就在這牢房之中。”
“真是失禮!”
“如果張先生願意坦誠相待,我們可以換個地方,好好聊聊!”
“您看如何?”。
張憲臣費力睜開眼睛,因為撞傷眼眶,都腫成一個饅頭,費了牛勁,才睜開一條縫。
“高彬,高大科長!”
“我也是第一次見到您。”
“如果是在外面,你猜,我會不會要了你這條狗命?”。
高彬聞言,立馬哈哈大笑。
整個屋子中人,都附和笑了幾聲。
好像張憲臣說了一個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
想殺高彬的人不少!
大刀會,紅刀會,義勇軍,抗聯,奉情局,黨務調查科,藍衣社...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但這一長串的名字,都沒有人要了他的命。
暗殺也如家常便飯。
就在上個月,高彬的家中,還被人安放了定時炸彈。
但他現在還是安然無恙,審問著反抗分子。
囂張有時候是罪過。
但囂張的活下去,確是一種本事。
毫無疑問,高彬有這個本事!
可能感覺笑聲太刺耳,高彬回頭看了一圈,如同東北虎環視自己的領地,目光所及之處,所有人都乖乖閉上了嘴。
“張先生,這裡的刑具,您也該不陌生。”
“根據我們的資料。”
“您可是進過張大帥的黑牢。”
“不如您就老實交代,您不用遭罪,我們也省點事兒!”
高彬沒有因為張憲臣的話動怒,繼續規勸著,希望他回心轉意。
張憲臣沒有回答,而是看向牆角的謝子榮,顯然是認出他來,面露嗤笑,不削地說道:“不是每個人,都像牆角那個孫子。”
“我的骨頭,還沒有那麼軟。”
“不知道是不是玉芝瞎了眼,嫁給了你這個癟犢子!”。
謝子榮聽到張憲臣的話,身上劇烈顫抖了一下,手指上夾的煙,沒抓牢,掉在了地上。
菸頭落在地上,火星四濺。
謝子榮彎腰去撿,抓了幾次,也沒有撿起來。
審訊室內的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謝子榮身上,嘲笑地看著他。
任何組織,都是看不起叛徒的。
把叛徒當成異類,當成病毒,當成麻風病人。
高官厚祿給你,危急時刻,你卻出賣自己的同澤。
這不是君子所為!
雖然幹諜報這一行的,都不是什麼好人,看起來行事肆無忌憚。
可他們也有一條不可觸碰的紅線,那就是背叛者死!
周乙也厭煩了謝子榮拙劣的表演,蹲下身子,將還在燃燒的菸屁股撿起來,之後一把拽起謝子榮,將煙塞進他的手裡。
謝子榮說了聲“謝謝”,膽怯地低下頭,大口吸著煙。
高彬見勸降無效,也知道張憲臣是個硬骨頭,也不做這無用之功了。
人又坐回椅子上,靜靜地看著手下人忙活。
這時,高彬的秘書王海走進審訊室,快步來到高彬身旁,俯下身子,小聲說道:“科長,金廳長說他頭疼,讓咱們先審問。”
“松井廳長和陳處長,說馬上下來。”
“南田課長,正在往這裡趕,說馬上就到!”。
高彬聽到金桂榮不參加審訊,心裡罵了一句老狐狸。
但這也是情理之中。
金桂榮除了治安案件外,一般很少參合審問地下黨。
能躲就躲。
萬事不參合!
油滑的很。
武藤機關對於金桂榮這個消極態度,非常讚許,認可。
認為他是個可造之材,準備提拔他一下。
“去搬幾把椅子過來。”
“大人物馬上就要來了,別丟了禮數,到時候到外面說咱們特務科招待不周!”高彬冷笑地說道。
審訊室的衛兵們,立刻去辦公區搬來三把椅子,放在高彬身後。
陳真同松井康川,有說有笑地走進了審訊室。
兩人都看到審訊室正中央,五花大綁的張憲臣。
“松井廳長好!”
“陳處長好!”
“敬禮!”
在場的所有人,都停下手上的活,全部立定站好,對剛到場的頂頭上司敬禮。
松井康川點點頭,擺了擺手,讓屬下不用如此拘謹,繼續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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