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真的睡眠質量一直很堪憂。
從他外出求學之後,他就沒有睡過一個好覺,有時候,風吹過的聲音,下水管流淌的聲音,空氣中的未知電流聲,都會把他不多的睡眠趕走。
即便是乏累過後,大腦也不會拿到片刻休息的時間。
陳真抬起頭,看向牆上的鐘表,發現自己才睡了四個小時,身子骨發酸,像是上萬斤的鋼鐵壓在身上一樣。
窗外陽光明媚,凌晨那一點烏雲,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麻雀站在電線杆上,嘰嘰喳喳叫個不停,順便享受著美好的日光浴。
鳥類是自然之鏈的一個環節,它像風一樣,像雨一樣,像星像月一樣,像山岡和森林一樣,像草原和馬群一樣,共同構成了萬物生存的廣闊背景。鳥類的生活與人類的生活已互相滲透。
但陳真現在並不關心自然,也不關心裡面的邏輯關係,他只覺得外面的鳥很吵鬧,想要開槍將它們一個接著一個的殺死。
“起來了?”
俞秋煙在煮著咖啡,見到床上傳來翻身聲,就知道陳真又沒有睡好,正在生氣。
起床氣,人類與生俱來的疾病。
併發症也很簡單,就是暴怒,看什麼也不順眼。
陳真將頭埋進枕頭中,沒有回答俞秋煙的話,哼哼唧唧的不想起來。
俞秋煙端著一杯黑咖啡,走回床邊,用手推了推正在鬧脾氣的陳真,小聲的勸慰道:“好了,別耍性子了。”
“剛才韓主任派人過來,請你過去吶!”。
韓又潔,這個傢伙一天陰魂不散的,不知道找自己又有什麼事兒!
陳真接過咖啡,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灌入了口中,苦澀的味道,讓他一下子就緩過勁來。
從床上爬起來,親吻了一下俞秋煙,陳真才懶洋洋地起身,簡單地洗漱了一下,去看韓又潔搞什麼名堂。
韓又潔看著眼前的情況說明,一共是六份,是電訊處的眾人,一個不少。
就連不會寫字的河濱,也讓他照葫蘆畫瓢,畫上了一份。
筆跡專家根據之前特種情報部發過來的原文,仔細地對照了一下,發現李鑫的字,跟原文最為符合。
韓又潔有點為難,這個李鑫,就是電訊處長拜託的照顧物件。
真是情深意切啊!
陳真走進韓又潔的臨時辦公室,見她愁眉不展,便開口說道:“有結果了?”。
聽到陳真的詢問,韓又潔下意識地嘆了一口氣,搖著頭對陳真說道:“有結果了!”
“李鑫的字型,跟送過來的原文最像。”
“該怎麼辦?”
聽到這裡,陳真冷笑一聲,走到電話旁,抓起話筒,對著裡面的接線員說道:“我是陳真,給我接路明!”。
接線員趕緊答了一聲是,而後轉到了路明的房間。
路明忙活了一夜,也困得迷迷糊糊,睡了幾個小時,還沒有休息夠,就被煩人的電話驚醒。
“喂,那位?”
路明抓起電話,嘴裡含糊的詢問道。
“我,陳真。”
“別睡了,到韓主任的辦公室找我!”
陳真簡單地說了兩句,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殺伐果斷啊!
韓又潔驚訝於陳真的果決,但細一想,也沒有別的處理辦法。
“這件事兒,你可以推到我的頭上。”
“當然,我以為,如果李鑫真是奸細的情況下,我們的處長大人,一定不會有好果子吃。”
“沒準你下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會是在他的葬禮上。”
陳真露出笑容,像是一個剛做完惡作劇的小孩子。
韓又潔想了想,還真是這個道理。
要是李鑫真有問題,身為他的上司,加親密愛人的電訊處長,一定活不下來。
因為他的身份特殊,很大機率不會軍事法庭公開審判,秘密處決,才是他的最後結局。
既然都談到了結局,那就沒有必要在有所顧忌。
路明很快出現在韓又潔的辦公室中,陳真點燃了一根菸,叼在嘴裡,看著窗外的風景,發現那些鬧人的麻雀還在,於是開口說道:“先派人,將這些麻雀趕走。”
“嘰嘰喳喳的,讓人鬧心!”。
路明一腦袋的霧水,這一大早上叫自己起床過來,就是讓他帶人去清理麻雀?
看見路明愣頭愣腦的樣子,韓又潔嘿嘿一笑,趕忙開口說道:“陳處長,咱們先不說麻雀的事兒了。”
“還是先下達任務吧!”。
陳真將煙摁滅,而後遺憾地看了一眼窗外的麻雀,而後淡淡的說道:“筆跡比對的結果出來了。”
“李鑫的最像。”
“既然有了證據,就不好不開工了!”
“對李鑫用刑,看看在他嘴裡,能撬出什麼有用的資訊!”。
路明聽到這裡,興奮地搓了搓手。
這是建功立業的好機會啊!
要是完成了這次的任務,自己一定能高升。
他今年才三十六歲,正是事業的上升期,讓周乙壓了一年了,他早就想換個地方,往上爬一爬。
“去辦吧,不用手下留情!”
陳真看著喜於言表的路明,讓他下去幹活。
路明莊重地敬了個警禮,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韓又潔的辦公室。
見到屬下如此肯幹,韓又潔感覺很欣慰,對著陳真說道:“我很欣賞這位路隊長。”
“對工作有著一腔熱情,真是個不錯的人。”
一萬個中,有一萬零一個哈姆雷特。
陳真就不太認同韓又潔的看法,在他看來,路明就是一個權利動物。
是非曲直在他眼中不重要。
任務能給他帶來什麼很重要。
標準的結果主義者。
結果主義又稱結果論,是倫理學中的學說,指一個行為的對錯要視該行為就總體而言是否達到最高內在價值來決定,即結果主義的道德推理取決於道德行為的後果。
當然,路明不會知道怎麼高深的理論,他就如同一隻飢餓的獵犬,盯著不遠方的肥肉,想要將整塊肥肉,吃進嘴裡。
結果主義者並沒有什麼錯,但是這種人大多不好相處。
極端的追求結果,就會造成對過程中付出的忽視,和這樣的人在一起永遠只看功勞不看苦勞,所以無論是社交還是工作。
結果主義者總是不太討喜,但是很多事情確實都是以結果為導向的,所以結果主義者也有他的正確性。
就在陳真掉書袋的時候,鳳鳴堡內,傳來哭喊聲。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發出的。
李鑫雙手摳在門框上,不論士兵們怎麼拉扯,都不鬆手,並且發出巨大的哭喊聲,嘴裡唸叨著他情郎的名字。
張志國,顧寧寧,李小夢,孫不理,都走出自己的房間,皺著眉頭看向李鑫。
這裡面與之交好的,只有孫不理,他硬著頭皮,走上前去,對著冷眼旁觀的路明,諂媚地說道:“這位長官,不知道李鑫犯了什麼事兒?”
“要是單純言語上起了衝突,兄弟我在這裡給您賠不是了!”。
疾風識勁草,板蕩識誠臣。
只有關鍵時刻,才能看出來,誰才是真朋友。
李鑫想必也是聽到孫不理幫忙求情的話,立刻大喊道:“老孫,老孫,你快救救我啊!”。
路明看向孫不理,眉毛挑了一挑。
要是擱在往常,對於新京來的同事,路明他很樂意做個好人。
但是今天不行。
爾玉將軍的遇刺案,牽動著各方的神經。
所有人,都不會允許,這種惡性案件,稀裡糊塗的沉下去。
達官顯貴都惜命,今天有人行刺爾玉,明天會不會就有人起了賊心,行刺岡村寧次,小磯國昭,到最後,會不會把康德皇帝和武藤信義一鍋端了!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權貴就是靠權利讓人畏懼,手裡的資源,是他們成功的源泉。
如果讓人看出,他們是紙老虎,那下場一定會很慘,很慘!
當然,這個案子要是辦好了,路明他一定能嶄露頭角,往上再走一步。
“孫科長,不是兄弟我不給你面子。”
“這是韓主任和陳處長,讓辦的,兄弟就是幹活的,別難為我。”
“我也勸您一句,還是先保護好自己吧!”
路明苦口婆心地對孫不理勸道,而後對著執行計程車兵,一擺手,讓他們動作快一點。
士兵們剛開始還顧及到李鑫是上級,不敢太過分。
但見到路明已經面露不耐煩了,便一腳踩在李鑫的手上,抓住他的頭髮,用力地往審訊室拖去。
李小夢抓住了顧寧寧的手,身體不由地顫抖著,她的喉嚨咯咯地抽搐著,心底卻是一片白色的死寂。
顧寧寧見到李小夢已經被嚇傻了,趕緊用手擋住她的眼睛,不讓她看這出恐怖畫面。
陳真也走到樓梯處,皺眉地看著哭天喊地的場景,心裡埋怨著,路明不會幹活。
李鑫還是被拖到審訊室了。
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這已經不是四手,而是八隻手。
武藝高強之輩,就像保護陳真的老三,的確能赤手空拳解決四個職業軍人。
但這不代表,老三能一點虧都不吃,多少也得受到一點傷。
這還是老三練得是童子功,經過十幾年的專業訓練。
但看李鑫的樣子,應該沒有受到過專業訓練。
他的纖細的身段,能展現的力氣,可能還不如一個十八九的孩子。
“各位,請回到房間休息。”
“有需要配合的地方,我會派人上門去請的。”
陳真見顧寧寧等人還不願散去,便開口驅散。
張志國看向三樓的陳真,皺著眉頭,不知道心裡想著什麼,但沉吟再三,還是開口詢問道:“陳處長,您方便告知,李鑫到底犯了什麼事兒嘛?”。
見張志國開口詢問,陳真也沒有藏著掖著,直接了當的說道:“新京傳來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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