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亂世,命是最不值錢的。
不管是高貴,還是低賤,都有個價格。
能攪動風雲者,都是細心的觀察者,他們的視線,一定是探入社會的每一個角落。
不管是樹,還是風,它們的一舉一動,都會盡收眼底。
土肥原賢二是一個超級大蜘蛛,他將整個中華都納入了他的大蛛網中。
河本大作是蛛線中的一縷,橫川河也一樣。
蛛網缺失一角,就有可能漏掉最有價值的獵物。
“河本君,你是潛伏計劃的策劃者,你有什麼想法?”
遠離哈爾濱,土肥原賢二認為自己的判斷,缺少了冰天雪地的刺骨感,也沒有相應的果斷,所以詢問起,遠在的河本大作。
河本大作心中也是充滿疑惑,橫川河在哈爾濱並不起眼。
沒有人知道,這個垂垂老矣的色老頭,是日俄戰爭期間,陸軍部的情報部長。
土肥原賢二在哈爾濱成立了多家秘密情報學校,專門培養早期日本移民的孩子們。
也不能說是孩子了!
因為日俄戰爭已經過去二十多年了,即便是戰爭當年出生的孩子,也年近二十五了。
這群在東北出生的日本孩子,有一個好的優點。
那就是熟練的掌握中國話,生活習慣也完全是中國人的做派,只要不說日文,根本看不出來異常。
橫川河原本已經退休,在富士山下,蓋了一個豪華的莊園,享受著退休生活。
但為了土肥原賢二這位情報系統的三代目,為了他心中的天皇陛下,還是出山了。
來到東北,擔任錦湖商會的理事長,暗中培訓潛伏間諜。
河本大作身為土肥原賢二依重的手下,也知道橫川河的老底,而後根據培訓潛伏者的成色,制定了一份龐大的潛伏計劃。
南京政府,革命蘇區,這是兩家能統一中國的勢力,其餘的遊兵散勇,都不足掛齒。
這是帝國以後在這片古老大地上的競爭者。
八十人,身上帶著值得起推敲的跟腳,來路,進入中國知名大學,進入這兩家勢力的眼睛中。
讀書人,知識分子,在古老的中華大地,是十分稀缺的資源。
有時候,人也是資源,是抗衡的資本。
楚雖三戶,亡秦必楚。
這就是人才的重要性!
這些潛伏者,十分的優秀,自然而然地進入倆家組織部門的眼中,根據任務的不同,進入兩顆心臟中。
“橫川先生在哈爾濱雖然低調,但並不是沒有仇家。”
“真金白銀才是真的仇恨,黑眼睛看進去,紅眼睛看出來,老爹老媽都能賣!”
“當然,也有一種可能!”
河本大作下意識想到一種可能,一種他並不願意承認的可能。
“潛伏計劃暴露了!?”
土肥原賢二也想到了這一點,說出了河本大作不肯承認的可能。
電話兩方,在這句話之後,都陷入了沉思。
不謀全域性者,不足以謀一域。
不謀萬世者,不足以謀一時。
土肥原賢二和河本大作都是中國通,不約而同地想到了這一句話。
“橫川先生手上有一份名單,是他管理特情學校畢業生的名單。”
“本來這份名單,不應該存在的,錯誤中的錯誤。”
“但是軍部這幫傻瓜,就是想掌控一切,不願意給有才華的人,一個寬敞、安靜地舞臺。”
“找到它,銷燬它,不能讓這份大作面市!”
土肥原賢二沒有時間去感傷一位老前輩的離開,特工,從瞭解秘密誕生,又因為秘密而喪命。
完美的結局!
命令已經下達,河本大作雖然脫離軍隊,但還是預備役,下意識地回答道:“是,我立刻就去辦!”。
土肥原賢二聽到明確的回答,立刻結束通話了電弧。
河本大作也將紅色的話筒,放回了電話架上,又一次點燃了一顆煙,繼續抽著。
...
陳真從床上爬起來,這時俞秋煙早已經起床,坐在床旁的梳妝檯,梳著自己的短髮。
身上黏糊糊的,風流過後,總是有一些痕跡。
陳真脫掉睡衣褲,光著腳,走進浴室當中。
俞秋煙嫌棄地白了一眼陳真的背影,但臉上的赤紅,也顯示著她心裡的不平靜。
生活依舊乏味,門外的刀還在飛舞,尋找著目標。
但愛人在身旁,卻能帶來一點點溫馨。
熱水衝在身上,將身上的汗水洗掉,而後麻利地打著肥皂。
手上忙碌著,腦海中卻想著自己的計劃,是否成功!
哈爾濱重要人物的資料,小安子已經調查各遍,雖然會有遺漏,但還是大致清晰的。
誰主導了潛伏計劃?
這是一個重要問題!
土肥原賢二已經是日本當之無愧的間諜之王,特高課的總課長,但還是掛在憲兵司令的序列下。
他一定是知曉前因後果的。
但要是從他嘴裡探詢,那一定是老壽星喝砒霜,嫌棄自己的命長了。
可也不是沒有別的調查方向,既然保衛局已經明確表示,說這批人是從哈爾濱走出去的。
那這批人,是在哪裡培訓的?
他們的落腳、培訓之處?
這就是調查的方向!
錦湖商會,河本大作這樣的果敢之徒,只能屈居於特別助理之位。
那理事長位置上,應該是什麼樣的主吶!
以小觀大,以大觀小。
陳真敏銳地察覺到,橫川河的不俗之處。
全面調查,已經沒有時間了。
陳真用了一個簡單的方法,那就是把橫川河干掉。
人一死,背景,權利,財富,影響力,就全都跟人無關了。
關掉淋浴頭,陳真隨便拿起一條毛巾,蓋在自己溼淋淋的頭髮,穿上早已經準備好的浴袍,走了出去。
男人的戀愛的標準,其實就是兩個。
要不找個像媽的,要不找個像小女兒的。
俞秋煙屬於前者!
陳真推開浴室的門,就看見浴室門口,乾爽的拖鞋。
“趕緊來吃飯,安哥大清早打來電話,說錦湖商會的理事長因病去世了。”
“讓你趕緊收拾一下,而後過來接你!”
俞秋煙繫著圍裙,端著一盤子煎蛋,大聲地對浴室前欣賞拖鞋的陳真,大聲吼道。
聽到自己想要的結果,陳真心情也是十分的愉悅,趕忙穿上拖鞋,走了出去。
俞秋煙的小公寓,侷促溫馨,陳真可以不顧形象,赤身裸體的行走。
餐桌上都是美食,包子牛奶,煎蛋小菜,一應俱全。
牛耕了半宿的地,自然累的不行,肚子更是咕咕叫。
陳真端起自己面前的白粥,大口吞嚥著,筷子不斷夾著小菜,填飽飢腸轆轆的胃。
對於廚子最高的讚美,就是吃光她做好的菜。
俞秋煙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粥,眼睛中都是昨天晚上佔有自己的男人。
這是自己第一個男人,心中的地位,甚至超過生她養她的父親。
拿下女人的最好辦法,就是拿下她的身體。
當然,這件事兒需要技巧,不能霸王硬上弓,否則牢飯就會向你招手。
“慢點吃,難道我喂不飽你嘛?”
俞秋煙見陳真如同餓死鬼託生一般,忍不住打趣道,但立刻就意識到言語中的不妥,臉又變成一個紅蘋果。
陳真詫異的抬起頭,見俞秋煙滿臉通紅,就曖昧地笑了笑,沒有乘勝追擊,埋下頭,繼續吃飯。
早餐就在這樣曖昧的氣息中,沉默地結束。
小安子已經等在樓下,一起前往殯儀館。
陳真心裡清楚,自己今天會很忙。
蘇聯代表團已經動身,不出意外,今天晚上的時候,就會到達哈爾濱。
下午的時候,憲兵隊的技術人員,會架起專用的天線。
俞秋煙也會在那個時候,直接跟遠在蘇區的保衛局聯絡,將情報傳遞到碼頭同志(克農)的手中。
博弈無處不在,不管是對內,還是對外。
沒有情報支援,總是霧裡探花的應付著,不是個長久辦法。
穿好衣服,同俞秋煙吻別,帶著她身上的香氣,和炙熱的眼神,陳真走下了樓,坐上了座駕的後座。
小安子好久沒有看到過,花枝招展的大哥了,雖然臉上還是平靜、嚴肅,但能感覺到他的精氣神不一樣。
“大哥,橫川河死了!”
聞聽此言,陳真點點頭,這場刺殺計劃,從確定到執行,只用了三天時間。
但為了保證任務的穩定性,他特意調遣了之前小組的成員,前來完成。
甚至在案發現場,還埋伏著三名槍手,就是為了補刀。
當然,這些都白準備了。
橫川河也是安逸日子過習慣了,身邊的保鏢,都是當一天和尚敲一天鐘的敷衍之輩。
安逸的生活為人們的創作提供了條件,卻並非決定性的條件。
安逸生活本身不會創造出任何東西,只會帶來致命地危機。
車隊來到了殯儀館,這裡已經人山人海,停車場內停滿全世界內豪華品牌。
身為警視廳督察處的處長,自然不會跟這幫商賈處在同一位置。
錢是好東西!
但權利卻比錢更重要!
可以用權謀劃金錢,卻不能因為錢財而放棄權利。
錢可以拿,但不能混淆進去,雖然陳家也是商賈出身。
“陳處長!”
“陳處長!”
“...”
陳真一下車,立刻受到追捧,在旁邊站立聊天的祭拜者,立刻聚了過來,低三下四的打著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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