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韓又潔沒有等待太久。
花谷正的身影,很快出現在會客室之中。
“將軍,打擾您了!”
關東軍內部,對於上下尊卑,十分看重。
韓又潔為了行事方便,身上也兼著少尉軍銜,自然不敢馬虎。
花谷正沒有答話,徑直走到沙發旁,坐了下來,目光如炬地看向韓又潔,等待著她的彙報。
“將軍,陳真處長逮捕了我正在接觸的沙俄流亡者。”
“此事關乎鵪鶉的秘密調查。”
“所以,屬下希望將軍下令,將這名流亡者,過渡到我手中,這樣....”
“八嘎!”
韓又潔正要往下說,就被花谷正的一聲怒吼,打斷了後續的說詞。
“鵪鶉是南京政府派來的密派,沒有證據表明,他們同沙俄流亡者有關係。”
“陳真中午的時候,就來過電話。”
“說橫路君在上午的時候遭遇刺殺,哈爾濱實行戒嚴。”
“並且逮捕了一大批可疑分子,說名單報告,會在明天送到我的桌案上。”
“這時候,你要我下令釋放嫌疑人,這不得不讓我懷疑,中島少尉的忠誠!”
花谷正也是從底層聯隊爬起來的,自然懂韓又潔話中的含義,和心裡的小九九。
她是手下人因為嫌疑被逮捕了,就想借著調查鵪鶉的機會,讓陳真把人放了。
質疑忠誠,這可是一個很大的罪名。
韓又潔當然不敢承認下來,立刻矢口否認:“屬下對天皇陛下的忠誠,天地可鑑。”
“馬努西夫是特種情報部近期拉攏的重要人物,關東軍參謀部準備委任他為興安軍外蒙支隊的司令官。”
“委任狀已經送到內務省審批,很快就會收到回執。”
“因此,屬下才焦急趕來,生怕出現意外!”。
外蒙支隊的組建,花谷正是知道的,這是土肥原賢二就任關東軍副參謀長後,假接特種情報部之手,走的一步險棋。
畢竟現在正是同蘇聯的談判期,如果組建計劃走漏,很有可能會影響談判的進度。
“外蒙支隊的司令官人選,還在商榷之中,不一定非得是那個懦夫。”
“橫路君在內務省和情報機構的影響力,不用我來說吧?”
“他可是華族,跟宮內親王的關係匪淺。”
“你釋放了一位刺殺他的嫌疑犯,你就不怕他會生氣!”
花谷正沉吟片刻,之後饒有興趣地點明瞭橫路敬二的身份。
關東軍情報主任說的話,自然句句是真。
這些情況,韓又潔也不是不知道,但任務就是任務,於情於理,都要拉馬努西夫一把。
花谷正見韓又潔還倔強的站在原地,就知道這個女人是八頭牛都拉不回來,於是也不攔這位想死的鬼,開口說道:“你去找陳真吧!”
“如果那位找女人庇護的懦夫沒有嫌疑,你可以將他帶回你的房間,盡情愛護他。”
“如果有證據證明這個傢伙是有嫌疑的話,我們就只能換一位司令官了!”
花谷正當機立斷,授權了韓又潔去找陳真處理這檔子爛事兒,說完就轉身離開了會客室。
他沒有興趣管外蒙支隊臨時換司令官,會引起多大的風波,畢竟他跟橫路敬二是多年同伴,也很願意讓這個老朋友,找到要殺他的匪徒。
而且他日理萬機,現在在辦公室桌子上,還有一大堆檔案,需要他審批簽字。
加上晚上還有一場私人酒宴,陳真今天新送進來三位美國美女,正等著他品嚐。
韓又潔看著花谷正大步離開,只能楞在原地,搖頭嘆息。
沒有嫌疑就可以帶走!
都讓人抓進大牢中了,那能沒有嫌疑嘛?
任何一個清白的人,進了督察處的審訊室,都會變成惡貫滿盈的江洋大盜。
更何況馬努西夫屁股底下都是屎,審都不用審,直接槍斃,不會產生冤假錯案。
韓又潔頭疼地走出會客室,邊走邊想著破局之法,不經意一抬頭,就看見王婷站在不遠處的樓梯口,於是開口問道:“找到陳真在哪裡了嘛?”。
“陳處長就在一號別墅休息,說是偶感風寒,誰都沒有見。”
“我是託秘書室的老朋友,才打聽到的!”王婷趕緊回答道。
“讓人準備車,順便給一號別墅去電話,我要親自去見陳真。”
“不告而到是為賊,咱們還是要懂一點規矩!”
韓又潔知道事不宜遲,馬努西夫在大牢內多呆一分鐘,就會多受一分鐘的苦,果斷下令,前往一號別墅。
王婷點點頭,快步往樓下走去,按照韓又潔的吩咐準備。
韓又潔看向窗外的風雪,心裡哀嘆了幾聲,感覺自己的哈爾濱之旅,不會太順暢。
...
鵪鶉敞著胸口,手裡抓著電話,不停地對著話筒說著甜言蜜語,屋內也無他人,言語也放蕩幾分。
電話是自己妻子陳楠打來的,詢問他能否迴天津過年。
身為行動的主事人,鵪鶉(袁克桓)自然不能離開風暴的中心,需要時刻觀察情況,做出相對應的調整。
“晚君,這個春節,我不一定能迴天津陪你歡度了。”
“生意這頭出現了問題,要是不能把合約重新簽訂,可能會影響明年礦場的遠轉。”
“你帶著孩子們好好待在天津,我這面一結束,就會回去同你和孩子團聚!”。
陳楠,閨名晚君,是前清江蘇布政使陳啟泰的小女兒。
而陳啟泰可是前清名臣,同治六年中舉人,翌年成進士,選翰林院庶吉士,散館授編修。
其間常與同館陳寶琛、張佩綸切磋學問,得益甚大。
為官多年,在任內多有清名。
後因為陳啟泰奏劾蘇松太道蔡乃煌貪瀆虐民,蔡行賄慶親王奕匡受到庇護,不準其奏,遂積憤成疾。
在宣統元年六月,陳啟泰也應氣病卒,終年67歲。
見自己夫君如此說,晚君也不好在多說什麼,只是擔心關外風雪苦寒,夫君的身體能不能承受的了。
“夫君,大哥昨天來了電話,讓咱們去北平過年。”
“說二哥二嫂也會去。”
“其他兄弟姐妹,也往北平趕,說是有大事兒要說。”
“要不您先回來,開春在去哈爾濱處理,咱們也好好過個團圓年!”
晚君變著法子,勸自己夫君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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