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努西夫看著手上的授權書,陷入了沉默。
現在整個滿洲,已經歸關東軍所有。
主人翁就要有主人翁的想法,關東軍將滿洲的地位,提升到同他們本島一樣重要。
田中奏摺一出,整個世界都知道日本的野心。
一旦關東軍將山上的義勇軍清繳乾淨,下一個收拾得就是他們。
今朝有酒今朝醉,是底下賣命人的想法。
身為沙俄匪幫名義上的當家人,馬努西夫則需要長遠地規劃一下。
“韓太太,我想知道我和契科夫幾人,能得到什麼?”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是馬努西夫最喜歡的一句中國名言。
所以,他需要知道,自己能獲得什麼,才好決定下一步棋,該怎麼走。
韓又潔自然知道馬努西夫心裡的鬼道道,於是乾脆說道:“關東軍可以任命你為這支特殊支隊的司令官。”
“授予你滿洲國中將軍銜,但不受軍政部的指揮。”
“一應軍械、糧草、軍餉,都由武藤機關負責。”
“契科夫,伊萬等人為少將。”
“前線指揮部設在海拉爾,司令部設在哈爾濱。”
“就是不知道,您的教徒,見到您身穿軍裝的樣子,會不會詫異!”
韓又潔也不囉嗦,直接將底牌都抖落出來,沒有藏著掖著的。
這已經是天價了!
馬努西夫陰鬱的雙眼,一直盯在韓又潔的身上,想要分辨她是否真心想要合作。
韓又潔不甘示弱地看了回去,四目相對,都沒有退讓。
對視了一分鐘,馬努西夫放下了手上的授權書,滿臉微笑的說道:“如果是這樣,我們這幫流亡者,願意為滿洲國效力。”
“但恕我冒昧,這不會是韓太太想出,一勞永逸的辦法吧?”。
信任,是兩個組織最不可能產生的情緒。
因為雙方合作的基礎,只有利益,也就是相互利用。
“你大可以放心,我們有共同的敵人,合作還會繼續下去。”
“當然,這也是我們長久合作下去的理由之一。”
“不過事先給你通個氣,武藤機關要重組蘇聯班,你們一定是主力,準備一點機靈的生面孔,會派上用處的。”
“這可是老朋友給你的忠告。”
“好了,你既然同意,那就等武藤機關的任命書吧!”
韓又潔說完,就收回授權書,戴上帽子,打了聲招呼,離開了馬努西夫的辦公室。
在那間溫暖的屋子內,渾身是汗,但她也不可能脫去身上的狐皮大衣。
因為大衣當中,揣著兩顆甜瓜手雷。
這是她最後的保命手段,就連自己朝夕相處的丈夫,都不知道這兩顆手雷的存在。
大教堂外停著一臺轎車,司機站在車外,等候著主人的回來。
見到韓又潔那一身標誌性的火紅大衣,就主動地拉開車門,尊敬地迎接著她上車。
關車門,點火離開,這一套動作在幾秒鐘快速完成。
兩分鐘之後,韓又潔的車,就離開了索菲亞大教堂周圍。
一名身穿黑色風衣的男人,從拐角處走出來,他手裡拿著一臺銀色的照相機,冷冷地注視著汽車消失的背影...
...
“回來了?趕緊去洗手,開飯了!”
正在廚房忙活的俞秋煙,聽到開門聲,就從廚房往外望,見到一聲戎裝的陳真進屋,便大聲的喊道。
陳真摘下帽子,將它放在茶几上,瞧著廚房中熱火朝天的景象,也沒有去添亂,而是將走到臥室中,換上家常便服。
一切妥帖之後,才走回客廳的沙發上,拿起報紙,看了起來。
俞秋煙端著炒好的菜,從廚房當中走出來,看到陳大少爺正在悠哉地看報紙,就氣不打一處來,生氣的嚷道:“大少爺,你真是富貴日子過慣了啊!”
“一把手都不伸,就等吃現成的啊!”
“趕緊的,我鍋裡還有菜,趕緊端到飯桌上去。”
寄人籬下的滋味是不太好,陳真只能放下手上的報紙,起身接過盤子,走到桌子旁邊,開始擺放碗筷。
碗筷擺的很快,畢竟只有兩個人吃飯。
“好了,吃飯!”
俞秋煙手裡端著兩盤素菜,放在桌子正中央,滿意地說道。
看著滿桌子上的綠色,陳真總感覺俞秋煙在暗示點什麼。
這種無聊地情緒,讓他很快拋到腦後,拿起筷子,準備享用俞秋煙精心準備的晚飯。
“你等一下啊,鍋裡還有買的燻醬!”
俞秋煙解開圍裙,看了一眼桌子,發現自己買的熟食還沒有上桌,就蹦蹦跳跳的去端了。
陳真吃了一口米飯,就放下手上的筷子,等待著這位粗線條的女人回來。
張海家的燻醬,在道里是大名鼎鼎。
俞秋煙切了半斤豬頭肉,還有兩根千子,數量聽著少,但也切了滿滿登登一盤子。
陳真是無肉不歡的主,每頓飯都要有肉菜,俞秋煙每次都做一桌素菜,整的他後半夜就飢腸轆轆,忍飢挨餓地等天明。
“這大雪天,你還是做一點肉菜。”
“在怎麼吃,我的耳朵都要變長了!”
陳真吐槽了兩句,便用筷子夾起兩片豬頭肉,就著米飯下肚。
看著陳真餓死鬼託生的樣子,俞秋煙就直想笑,但還是板著臉嘲笑道:“你不是大少爺嘛?”
“怎麼還怎麼饞肉?”。
“這哈爾濱可比新京和奉天冷多了,不吃兩口肉,早就凍死了!”
“對了,你最近是不是還在跟馮仲雲聯絡!”
陳真突然將話頭一換,雙眼冷冰冰地看著對面的俞秋煙。
俞秋煙也是愣了一下,之後無聲地點點頭,沒有為自己辯解什麼。
“我會跟組織聯絡,你需要離開哈爾濱。”
“理由我也已經想好了,因為我大婚的原因,你必須要離開。”
“我為了割斷咱們之間的關係,給熙家一個交代,資助你去國外唸書。”
“明天你就去船務公司訂票,儘快離開吧!”
陳真見俞秋煙不吱聲,立刻給出解決方案。
俞秋煙眼睛都紅了,梗著脖子想了一下,嘟囔著說道:“我不走,我離開哈爾濱,需要組織下命令!”。
聽著俞秋煙有情緒的抗議,陳真也有點頭疼,立刻說道:“你們的頻繁接觸,已經讓人發現。”
“再待下去,早晚會讓人抓住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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