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真是小看這個松井康川了!
原以為是個大花瓶,沒想到會是一隻猛虎。
“大侄子,別小看這座大樓裡的任何一人,他們都有自己的壓箱底的絕活。”
“一不小心,就會被他們驚掉下巴!”
金桂榮單馬憋死老將,又贏了陳真一局。
輸了!都輸麻了!
原以為自己這段時間,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
沒想到,就是個玩笑。
權力鬥爭,真不是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看起來高彬對自己起疑心,也應該是松井康川的手筆。
高!實在是高!
陳真沒有了下棋的興趣,直接把手上的棋子,都扔到了金烏木的棋盤上,臉上浮現挫敗的神情,嘴裡嚷道:“不下了!”
“不下了!”
“竟讓人算計,太特麼的操蛋了!”
嚷嚷完,就伸頭看了一眼記錄,發現一共下了九盤棋,自己一盤沒贏。
從兜裡掏出錢包,點出十二張百元大鈔,直接推了過去。
“這怎麼好意思啊!”
“再說,咱們之前不是說,十塊錢一局的嘛?”
“怎麼會怎麼多?”
金桂榮雖然嘴上客氣,但手上並沒有閒著,開始清點陳真遞過去的綿羊扎子。
(偽滿洲國最大的票值是一百,跟日元一比一兌換,略低於袁大頭,背面是一大堆綿羊,就叫做綿羊扎子)
言不由衷的事兒,陳真在這段時間中,見識了不少。
嘴上虛偽,手上真實,這是常態。
“這是朱安東的保護費,每個月一千塊。”
“聊勝於無吧!”
“高彬要搶他的大煙館,就求到我頭上了。”
“我分成了三份,松井,我,您,各一千塊。”
“不過,要是朱安東日後求到門上時,我就會支到你們哪裡,可別嫌棄麻煩!”陳真略顯嫌棄的說道。
瞧瞧!這就是大少爺不食人間煙火的後果。
金桂榮滿意地將錢,塞進口袋當中,教訓躺在沙發上的陳真道:“這可不少!”
“做人要知足,知足常樂。”
“你去問問小安子,警視廳給他的年薪,夠不夠一千塊。”
“家裡的火柴廠的女工,一個月才能掙十幾塊。”
“那還得沒黑沒白的幹,一天工作十二三個小時。”
“就你這個小身板,進工廠,都撐不住三個月,就得大病一場。”
“就著,還有人託關係進來那!”
“好了,我看你臉色不好,晚上找地方喝一盅去?”。
陳真一個懶驢翻身,從沙發上爬起,苦笑著搖頭道:“哪有時間喝大酒啊!”
“新京來了大人物,需要我去接站。”
“您也注意點吧!這陣子,哈爾濱有大亂!”說完,就站起身,告辭離開了。
有大亂?
金桂榮有點疑惑,這哈爾濱風平浪靜的,會有什麼亂子。
這熊孩子,盡在這裡危言聳聽。
算了,他不去,自己就繼續跟九姨太,研究古文。
...
小安子站在啟心家的大廳之中,無聊地四處打量著。
本來接東鄉回家這件事兒,讓佟忠來就好。
但他需要去一趟俞秋煙的咖啡館傳遞情報,正巧順路,就過來親自迎接。
說起來,這還是小安子第一次來啟心的家。
不過這位皇族少將,正在碼頭值班,並沒有在他的大宅當中。
因為熙家和陳家是親家,所以這次出面招待的是啟心的夫人,盧靜雲。
要說起啟心這位老婆,那真是來頭不小,正統的范陽盧氏的子嗣。
當然,五姓七望這個說法,早就泯滅,只在一些古籍中流傳。
但這也不妨礙這些後世的不肖子孫,頂著這個名頭,招搖撞騙。
不過,據傳聞這位盧靜雲女士,還真是嫡系子孫,是在族譜上可查詢的。
就算是關東軍高層,也對她敬重有加。
“這位就是劉室長吧!”
盧靜雲牽著東鄉的手,從樓梯上並肩走下來,見到大廳中,站著一位身穿警裝的儒雅男人,便開口詢問道。
“在下就是劉安。”
“嫂子!”
“您一定是啟心阿哥的夫人,要論上關係,我還得稱呼您一聲表嫂。”
“所以不要客氣,您叫我小安就好!”
小安子將頭上的警帽摘下來,用親切又客氣的話,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一番話,將大家的關係拉近了不少。
盧靜雲在心裡感嘆陳家人的教養,又驚訝於小安子的待人接物的水平。
是個難纏的人物!
盧靜雲心生好奇之心,想要知道這個劉安,身上有沒有婚約,自己的一個表妹,還尚未出嫁,年歲,模樣也般配。
陳家的頂門杆子陳真,現在可是哈爾濱炙手可熱的大人物。
這幾天盧靜雲拉著東鄉,參加好幾場的太太聚會。
這幫勢利眼,一聽東鄉是陳真的未婚妻子,就像蒼蠅一般撲了上來,拼命地跟東鄉套關係,想要佔點便宜。
王太太說自己家的貨物缺少審批簽字,黃少奶奶想要幫自己家的子弟討兩個位置。
七嘴八舌的,都把東鄉當做救命稻草。
盧靜雲好說歹說,才把局面穩住,帶東鄉離開宴會。
回來之後,盧靜雲就把這件事兒跟啟心說了,啟心說她大驚小怪,小家子氣。
還說明天早上,各家的禮物就能送過來。
沒想到,還真讓這個死鬼猜準了,參加宴會的太太們,都把禮物送上門,求著東鄉辦事兒。
這讓盧靜雲知道了,陳家在哈爾濱的能量。
“哈哈,都是親戚,就別站在大廳吹冷風了。”
“來,到客廳聊!”
盧靜雲露出熱情地笑容,邀請著小安子進屋聊。
三人走到客廳中,謙讓一番,各自落座。
小安子一落座,就把自己的來意闡明:“表嫂,嫂子。”
“我家哥哥讓我過來接嫂子回去。”
“最近哈爾濱地面上不太平,想著嫂子也待了有一段時間了,也該回家了!”。
東鄉聽到這裡,沒有說話,而是低下頭,沉默不語。
她在六哥家待了快有一個星期了,講道理,應該回去了。
可她一直很恐懼309號那棟莊園,總感覺哪裡冷冰冰的,沒有一絲熱鬧氣。
別看滿屋子的僕人,但一點人氣都沒有。
就像一間無人問津的古老博物館,盡是蕭索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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