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麼，一聽見三字經，四爺腦子裡頭第一個出現的變是二寶拿著肉乎乎的小手指著本子，一字一句的念三字經的樣子。不自覺的打了個寒戰。
再看向面前的三哥，四爺心情有點複雜，嘴唇微動，最終仍是一個字也沒說。
見四爺盯著自己的眼神，三爺總覺得怪怪的，當下甩了甩腦袋。心說必然是，老四羨慕自己兒子太過聰明才會這樣的。
而後，立即撞了撞了身邊十爺的肩膀，企圖找個同盟。
“老十，你說，你弘晴侄兒怎麼樣？我和你說，他前兩日練字也練得極好呢。”
十爺聽聞，極其認真的點頭：“嗯，三哥你說的對，我覺得弘晴侄兒長大了一定不會像你似的。”
三爺：“……”
這話可怎麼就這麼不受聽呢？當下這眉頭也皺了起來。
“三哥，不是我說你，你說你也該和弘晴學一學，你看看弘晴，被誇讚不驕不躁的。再看看你。你這個做老子的，怎麼還不如弘晴懂事理啊？”
十爺說著，忍不住對著三爺翻了個白眼兒。轉頭又笑呵呵的看著四爺，道：“四哥，我說的對吧？”
“嗯，是。”
三爺：“嘿……你們就是羨慕爺的兒子優秀！”
當下氣得眼珠子瞪得老大，叉著腰呼呼直喘氣。
四爺壓根沒心思去管他這三哥和老十的官司，他的視線其實一直沒有離開弘暉。
顯然，弘暉也有些被今日這陣仗驚到了。心緒想必也是有些不佳。
弘暉以前身子不好，甚少出門，而今一下子見到這麼多人，會不適應也是常有的。四爺怕有損他的身子。
所幸便是去同太后，康熙爺，還有德妃告別，接著便是帶著弘暉出門了。
“身子可有不舒服？”四爺見紅會一直低著頭，便是道。
弘暉搖了搖頭，一路上都沒有說話，眼瞧著上了馬車，這才默默的道了一句：“阿瑪，兒子給您丟臉了。”
四爺一愣，搖了搖頭：“不曾，弘暉你今日很好，阿瑪很開心。”
弘暉看著自家阿瑪皺著的眉頭，以及頗為擔憂的眼神，心中也猜測到阿媽是顧及他的身子，抿了抿唇，才道：“兒子曉得了。”
……
“你笑個什麼？”
四爺前腳一走，後腳直郡王心緒不大好的端著茶盞一飲而盡，又將茶杯丟在桌子上，看著身旁笑盈盈的八爺翻了個白眼。
“大哥這般不開懷做什麼？”八爺。察覺自家大哥心情不好，臉上的笑意也稍稍收了收。
直郡王抿了抿唇，卻終究沒說個所以然來。
自己今日帶了幾個閨女過來，雖說老祖宗也是喜愛，但是到底不如旁人的兒子。
即便是老四家那個小病秧子，老祖宗也問上了兩句。老三家的弘晴，不過就是會說幾句話，就被誇到了天上去。
可他的女兒，再怎麼優秀，再怎麼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是不敵旁人的兒子。他怎能開懷？
八爺多多少少也是明白直郡王的心思的，這會兒只挑眉，語氣裡帶著幾分幸災樂禍：“我是瞧啊，四哥府上的弘暉實在是太露怯了些，而今六歲了吧？瞧著說話怎麼還磕絆呢？”
直郡王王聽著卻是興致缺缺：“一個教不好，人家還有四個兒子呢。沒聽皇阿瑪和太后都時常問起嗎？”
八爺聽了，只道：“大哥這話說的可不對，你看，那麼多小皇子，小阿哥。太后和皇阿瑪眼睛，無非是放在弘晴弘皙的身上。
四哥是厲害，而今還有個兒子。可是聽聞幾個小的還不會說話呢，而今也將近八個月了吧，看樣子也不是聰慧的。放在這麼一堆出類拔萃的小皇孫裡頭，怕也是泯然眾人了。”
直郡王愣了一下：“……至少後繼有人呢。老四身手好，學問好，還怕教導不出來嗎？”
八爺卻是冷笑了聲：“四哥再厲害又如何？兒子裡頭沒有能撐起事兒的，終究前功盡棄，半生心血付諸東流。大哥，沒什麼可擔憂的。”
直郡王看了八爺一眼。忽而又翻了個白眼：“爺擔憂的是這個事兒嗎？孩子教不教養好且不說，首先爺得有孩子！聽你這話說的，好像你也有孩子了似的！”
八爺：“……嘿，大哥你這話也太難聽了，怎麼老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意識也是惹了一肚子的氣，當下轉過頭去，壓根不想理他的這大哥。
心下更是有些氣惱。大隔著心線下，難不成也向著四哥那邊偏？從前無論如何，大哥可都是向著自己說話的！
又想起他那個四哥來，八爺頓時一肚子的火。只不過，心下卻也覺得十分解氣。
平日裡教導他們倒是一套一套的，而今卻將孩子教導成這樣，弘暉說話都磕絆呢。想必幾個小的也好不到哪兒去。還沒他三哥那個紈絝子弟教導的好。
八爺這般想著就忽然覺著沒有那麼不開心了。
“老八，爺不是針對你，只是……咱們兄弟，也確實該生個兒子了……”直郡王吐了一口氣道。
八爺聽聞，便也是道：“大哥，你別擔心，該來的總是會來的，兒子在精不在多，來了一個，咱們好生教養，再差，還能比四哥差嗎？”
直郡王瞧著他自信滿滿的八弟，終究還是沒有說什麼。
這頭，康熙爺也是忍不住皺起眉頭來。視線還向著四爺離開的方向瞧了兩眼。
剛才，就瞧弘暉臉色不大好看，說起這孩子，康熙爺也是有些心疼。
記得幼年時候，弘暉也是個極其聰慧的孩子。尚且兩歲的時候，便能夠通讀弟子規。
康熙爺曾經也向旁人顯擺過，只說孫子輩兒的這幾個孩子裡頭，弘暉是最聰慧的。那個時候的弘皙和弘晴都是比不上。
怎麼孩子大了，越是變了個樣子。
康熙爺不由的想起四胞胎來了，這四胞胎若是讓老四教導，該不會也教導成弘暉這般模樣吧？
倒不是說弘暉不好，只是這皇室的孩子，心胸，氣度方才是最要緊的。
即便是讀書讀得再好，氣度上差了一籌，也不成。
於是，次日下朝的時候，康熙爺，乾脆將四爺叫到了屋子裡頭。
“老四，等會兒朕和你一塊去你府上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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