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聽了尹氏這話,當下皺起了眉頭來,直道:“我哪知道?”
她這會兒心還煩著呢,細說起來,這尹氏和鈕祜祿氏之前和溫酒都沒什麼太大過節。反倒是自己,不管是之前溫酒做丫鬟的時候,還是後來因她身邊的那個小太監,都起了不小的衝突。說起來自己還被她甩過一鞭子呢。
溫酒這人,本就不是一個好欺負的主,之前還是個侍妾的時候,都敢甩鞭子,而今她已坐上側福晉的位置,一口氣生下四個兒子,如何還容得下自己?
這般想著,心裡頭愈發忐忑了起來。
尹氏瞧了一眼宋氏的臉色,到底沒有在說什麼,暗自悄悄留意側福晉這屋子裡頭的陳設起來。
這宮女太監給他們上的這小吃點心,皆是用漂亮的小盤子裝著,她瞧都沒瞧見過。還有這一整套的青花白瓷茶碗,每一個都精緻。香爐,花瓶,屏風,桌椅,個個都細緻精巧,一眼瞧去,便知絕不是凡品。
按說,溫酒是剛剛才升了側福晉的位分,也就是說,那還是侍妾的時候,屋子裡頭就用這樣的好東西了。
福晉屋子裡頭的擺件兒,也不過如此吧?
可見,只要得王爺的寵愛,是什麼位份,怕也不是很重要。
尹氏當下暗自琢磨著,或許她的機會就在眼前了。
溫酒而今生產,身上必定惡露不斷,短時間之內是絕對沒有辦法侍寢的。
福晉和李側福晉現下都被關著,王爺也已經好久沒去了。
宋氏倒是生的還算不錯,但她是個病秧子,又礙了溫側福晉的眼,此番還不定有個什麼下場呢。自然是沒法同自己爭的。
她們新進這三個人裡頭,劉氏而今還被關著,許久沒見到人了,死活都不知道。
側福晉而今能用的人,便只剩下自己和鈕祜祿氏。
就鈕祜祿氏是那個長相,王爺見慣了美人,會喜歡才奇了怪了呢。
溫側福晉沒有選擇,最終仍舊會啟用自己。這也是對她來說最好的法子。總不能讓王爺身邊一直沒人伺候吧?
不用個新人籠絡住王爺,王爺又去了福晉或者李側福晉那裡,對溫側福晉來說才是得不償失了。
自己從前雖然同她說過幾句不中聽的話,但細細算來,也不算得罪她。和劉氏相比,自己不過是小巫見大巫。
想來在利益跟前,側福晉不會放在心上。這般想著,某種隱隱生出了幾分期待來。
鈕祜祿氏當下瞧了一眼尹氏,微微挑了挑眉頭,視線也忍不住向著裡頭瞧了去。
“諸位格格,側福晉傳諸位進去。”蘇培盛這會兒出了屋子裡頭來,臉上帶著淡笑的對著眾人用了一個情的手勢。
宋氏深吸了一口氣,白著一張臉率先走在前頭。
“妾身宋氏,妾身尹氏,妾身鈕祜祿氏,拜見王爺,拜見側福晉,拜見諸位阿哥……”
幾人進了屋子便是一同請安。
宋氏小心去瞧溫酒的臉色。
而剩下的兩個,卻是不由自主的將視線轉到了上首四爺身上。
四爺一直在練著拳,加上這一年來經歷的事情也多,形象氣度本就非往日能比及。
更遑論他一改往日清冷模樣,反而是蜷著高大的身子,微微垂頭抱著孩子。
此時,還細心的幫溫酒把掉落在肩頭的大氅扯了上去。
不得不說,四爺這一副樣子,對女人的吸引力顯然是致命的。
尹氏看的眼睛都直了幾分,面色泛起了絲絲紅暈,愣愣的不知在想些什麼。
一向沉得住氣的鈕祜祿氏,也時不時的偷偷去瞧四爺。
只是四爺至始至終都沒有瞧過她們一眼,反而會有幾分好奇的去瞟溫酒。心下也有幾分好奇,這小丫頭到底要如何讓她們坐冷板凳?
溫酒裹了裹月白色的大氅,手撐著頭,一雙瀲灩的水眸,輕飄飄的落在下手的幾個人身上。
她並未梳妝,可是眉不畫而黛,唇不染而朱,不但沒有剛生產完的頹氣,反而更添了幾分冷豔的鋒芒。
下頭的宋氏不知覺間,額頭已然沁了些細密的汗來。
甚至都沒顧上瞧四爺一眼,即刻顫抖著手,膝行兩步。
“妾身恭賀溫側福晉喜得四子,特意送上賀禮,祝願幾位小阿哥身康體健,福壽綿長。”
說話間又小心地將一個盒子呈了上來,自然也不敢遞給溫酒,只是跪著把蓋子打了開來,給溫酒瞧。
宋氏心裡頭有些不是滋味兒,早些時候,溫酒見到自己還得行禮呢。
即便是她從前是前院掌事丫頭的時候,有著權柄,可瞧見自己不也是得俯身行禮嗎?
而今可倒好,不過一年不到,溫酒已然坐上了側福晉之位,高高在上。
而自己,卻只得在下首跪著給她行禮,且還怕她一個不高興,隨便挪一挪腳,便是將自個給碾死了。
這一會兒暗自也有些後悔,當年為難她那個小太監做什麼?但凡凡事留一線,而今她溫酒沒有辦法侍寢,說不定自己還有一成機會呢。
溫酒看著宋氏頭上又冒出來的幾顆顏色黑的發亮的狠心,挑了挑眉頭。
這宋氏,面上一副溫婉恭敬的樣子,頭上的心可真是一點也不含糊啊。
溫酒卻也不理她,所幸能多賺幾個狠心,不要白不要。
又瞧了一眼那頭顯然將眼睛粘到四爺身上的尹氏,頓時站起身來,坐在四爺這邊,將她家四爺擋住,笑眯眯的看尹氏:“好看嗎?”
尹氏愣神的時候,恍惚間點了點頭,見溫酒對著她微笑的樣子,尹氏心下頓時一喜,側福晉,這就是瞧上她了?
當下便紅著一張臉,小聲道:“側福晉,您剛剛生產過,想來身上不爽利吧?妾身幼年時在閨中,還曾照看過剛剛生育弟弟的母親,說起來尚且有些經驗。不如就讓妾身留在這兒照看側福晉?”
說是照看溫酒,她的眼睛卻已經向著四爺看了過去,
直勾勾的,幾乎不帶掩飾。
溫酒下意識的回過頭來看四爺,對上了四爺那一張俊臉,他此刻正微微抿存唇,冷硬流暢的側臉正對著尹氏她們。顯然,下頭幾個女子的視線再次粘到了他臉上。
溫酒磨了磨牙,忽然給了四爺一個大白眼兒,直接將床上的簾子拉上了一半,將四爺給擋了個嚴嚴實實。
招蜂引蝶的狗男人!
正看熱鬧看的入戲的四爺:“……”
自己幹什麼了?怎麼就惹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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