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阿瑪,兒臣想跟大哥出去歷練一番。”十三忽而抱拳道。
“皇阿瑪,兒臣也想去。”十四一聽,即刻也補了一句。
康熙爺看過去,臉色一沉:“你們年歲還小,跟著瞎摻和什麼?”
十四當即撇嘴:“皇阿瑪,兒臣今年十一歲了,再過兩年,兒子就能娶親了,怎麼還能說年歲小呢?”
前幾日,收到了九哥的書信,九哥顯擺一路的風光,顯擺路上的吃食,還說碰到了新鮮吃食,有的餅,遇水就能化成熱騰騰的面。十四才不信,他要親自去戳破他九哥的謊言!
康熙爺皺眉:“你這性子,可別再去添亂了”
“皇阿瑪...”
“好了,”康熙爺打斷十四的話:“安生在京中,什麼時候安達說你的諸子百看進去了再說吧。”
十四還有些不服氣想要說些什麼,對上康熙爺的眼睛,到底將話嚥了下去。
身邊梁久功看著十四爺這般模樣,忍不住心中感嘆,在萬歲爺跟前,怕是也就十四爺敢這般說話了。偏生萬歲爺也縱容,若是旁的皇子,指不定就要受罰了。
“皇阿瑪,兒臣想去歷練歷練。皇阿瑪教導過我們“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不可一葉障目不見泰山。”兒臣此番想跟著大哥出去長長見識。”十三聲音平緩,給人遠超他年歲的悠然和煦之感。
康熙爺劍眉微微擰起:“你身子也不大好,晉陽遠遠不是你所能想象的。”
十三帶了些執拗:“皇阿瑪,兒臣身子無礙,兒臣自幼身子不好,少有出門,皇阿瑪對兒臣更是比其他兄弟更多幾分關愛。只是,兒臣總不能一輩子生活在皇阿瑪的羽翼之下,兒臣想跟著去。”
康熙爺看著十三的臉,神色間露出了幾分遲疑。
“皇阿瑪,兒臣等也願意一同前往。”身後幾個阿哥們忽然一同跪下來。
康熙爺狹長的鳳眸落在眾皇子身上,一時並未說話,周圍靜的甚至能聽清楚西洋鍾滴滴答答的聲音。
直至下首小十四已經有些跪不住,偷懶的將屁股跪坐在腿上的時候,康熙爺才忽然道:“保清帶著小十三去吧。”
直郡王看了一眼神色淡淡的十三,又看了一眼八爺,忽然道:“皇阿瑪,要不讓老八也跟著?”
康熙爺微微眯眼:“若是想要跟老八呆一塊,要不朕讓你留在京城可好?”
直郡王一噎,即刻訕笑:“皇阿瑪,兒臣說笑,說笑的。”
康熙爺揉了揉額角:“明日一早便抓緊啟程,屆時太醫和新上任的晉陽府尹會跟你們一同前往,若遇事端可一同商議,務必要功成而歸。”
直郡王這下老實了,跟著眾人一同抱拳應是。
康熙爺不耐的擺擺手:“都別在這幹待著了,都下去吧。”
遣走了眾位皇子,康熙爺將手上的角尺也丟在了桌面上,又將四爺送回的信件拿了起來,眉頭皺的緊。
梁久功端了一盞熱茶奉上:“萬歲爺,要不您歇歇吧?御膳房那頭已經在候著了,要不傳膳?”
“朕用不下。”康熙爺愁眉緊鎖:“也不知老四那邊如何了。”
梁九功有心想要再勸兩句,便聽康熙爺道:“去傳欽天監。”最近頻頻有事發生,康熙爺心裡也有幾分沒底。
外頭,直郡王臉上的笑意不由得帶了幾分得意。
“老四這個不懂事兒的,非要跟爺搶著去晉陽,如今好了吧?且等著歸來時皇阿瑪訓斥他吧!”
直郡王似想起了什麼,忽然又咬牙切齒:“這個老四敢打爺,這一次必定要給他點顏色瞧瞧!他若不開口求爺,這治療疫病的方子,就甭想拿到手裡!”
八爺也覺得這一波相對穩妥,臉上笑意也帶了幾分放鬆:“想來四哥自顧不暇,必定也就沒有心情去管旁的事情,大哥或可安心了。”
直郡王哈哈一笑,拍了拍八爺的肩膀,頗為遺憾道:“只是你不能跟爺去,沒法給你出一口幼年時候的惡氣,有些遺憾。”
八爺笑著搖頭:“大哥,你出了門,京城還得有人盯著些,弟弟在京中,正好。”
想了想,到底還是叮囑了一句:“對了,路上還有小十三呢,大哥做事要收斂些。”
直郡王不甚在意地撇了撇嘴:“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爺怕他做什麼?”
八爺還想說什麼,直郡王卻直接勾了他的肩膀:“走吧,跟爺喝酒去,這麼大的喜事兒,咱們兄弟應該好生慶祝一番!”
二人走後,十三爺從身後淡淡的走了出來。瞧這二人的背影,眸色晦暗不明。
他身後的小太監將大氅給他披上:“主子,您身子有些不爽,又何苦跟著去跑這一躺?”
十三淡淡收回目光,卻忽而淺笑,嘴角一顆小小的酒窩顯現出來,帶了幾分孩子氣。
不過他的眸色至始至終都十分平和,並沒有同太監說話,而是自言自語的喃喃了一句:“大哥還真是多年未變…”
北風呼嘯間,小太監沒有聽清十三爺說的是什麼,下意識的“啊?”了一聲。
十三搖頭,只道:“走吧,許久沒有見到四哥了。”
還真是…迫不及待。
身後小太監將他這一句話卻給聽了個真真切切。忍不住有些迷惑的撓撓大腦門兒。
許久沒有見到四爺?明明四爺出門之前,自家主子還同四爺見了面了呀,滿打滿算,不過一月有餘…
想了想,小太監倒也釋然了。自家主子同四爺自小便親厚。一月有餘沒見到,有些想念也是應當的。
“呼~”
四爺丟下了筆,將桌面上放著的一堆公文往邊上推了推,活動了一下筋骨。
“什麼時辰了?”
蘇培盛即刻上前答話:“回主子,酉時初了。”
“時候正好。”四爺心情不錯的點頭:“去將爺的衣服拿過來,爺要挑一身。”
前頭蘇培盛本正凝神聽著,聽清四爺這話,眼珠子瞪得險些從眼眶掉了下來,忽而抬頭盯著四爺猛瞧。
四爺鳳眸微眯:“爺的話你聽不懂?”
蘇培盛嚇了一跳,立即打了個欠身:“奴才這就去。”
出了門,即刻遣人回府上去將四爺的衣物取來。
自個卻忍不住擦了一把額頭的汗。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他家主子向來不在這些衣著上頭講究。雖說他給姑娘買衣裳,一次都吩咐十件八件的,可是他自個兒,一向不甚在意。如今出門也有一月有餘,他自始至終不過就兩身衣裳換洗。
今兒個竟然讓人去拿衣物來挑選,這不是太陽打西頭出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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