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彪一聽,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將軍,難道要放袁術離去?”
高順徑直上前,經過一名袁軍時,還將楊彪府兵架在其脖上的刀奪過,丟棄在地。
楊彪是什麼官他不管,但這些是主公的俘虜,要死要活,也是主公說了算,旁人無權處置。
“將人帶下,統一收押!”高順冷聲下令,顯然這個動作,就是做給楊彪看的。
將士在城頭浴血拼殺之時,在街頭鏖戰之時,你在哪?
袁術敗局已定了,跳出來做帶路黨了,裝什麼友軍,高順對這種行為,最為齟齬。
高順在將軍府堂上轉悠一圈,如今人去府空,已經可以宣告雒陽之戰結束了。
城中零星的戰鬥,也很快會結束。
黃昏時分,劉擎各軍在城中匯合。
趙雲張寧,張遼張合,順利的和高順在宮門前碰頭,至於徐晃,他負責“追擊”袁術。
說是追擊,其實就是要將他順利的攆到南陽去。
戰鬥停歇之後,經過短暫休整,各軍開始清掃戰場,到了這種時候,王允自知再也不能沉默了,帶著不少官員,拖著他們的錦衣官袍,烏泱泱的來到宮門前。
“千盼萬盼,可算將王師盼來了!”王允帶頭說道,說得中氣十足,情感充沛。
“可算將王師盼來了!”一縱官員也齊聲道。
張遼趙雲高順等幾位相互看了看,幾位都是各自軍的主將,而張寧是河東郡太守,這裡,反倒沒有一個話事人。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說話,而且主公軍師都不在,天子也不在,他們要做的事,就是將袁軍徹底降服,然後將雒陽清掃乾淨,等待天子回來。
……
“袁術僭越,自稱代天子。”
劉擎揮手將一封帛書扔出,帛書飄蕩兩下,落在桌案之前。
這是一個生氣的動作,表示劉擎很憤怒,當然,這是裝的。
劉擎還奇怪呢,袁術既做出了僭越之舉,卻沒有宣誓國號,而是以代天子自稱,或許,是火候沒有成熟吧。
歷史上袁術,雄踞淮南,豫州,甚至於揚州,盛極一時,然後飄飄然了,得了玉璽之後,便想著改朝換代了。
而現實,袁術僅僅是在權力中樞站了一會,或許這個宣稱,僅僅是對自己即將告負的戰鬥來一場宣洩。
藉著玉璽,沾一沾那天子二字,屬實有點慘。
沒辦法,因為劉擎的緣故,群雄逐鹿那一套劇本,似乎還未徹底上演,便已經被劉擎有針對性的打補丁了。
風雲驟變,亂無可避免,但一定要將亂控制在一定的限度之內。
“主公,袁術僭位,圖謀篡位,已是天理難容,當將此卑劣行徑昭告天下!”田豐吹著鬍子,氣憤道。
就在他想再罵一通袁術的時候,郭嘉攔住了他,笑道:“我看好像主公並沒那麼生氣嘛!”
劉擎眉頭一皺,不悅道:“奉孝,你這是何意?”
看出來了,也不要拆穿本王嘛!
郭嘉拱手,笑道:“主公,袁術此舉,天理難容,倒省得主公替其羅列罪名了,豈不是好事。”
“袁術為何如此?難道是雒陽戰事有變?這個張寧,也不將事說清楚!”
“主公,張太守是覺得主公與她心有靈犀,不點自通。”郭嘉又接上一句。
“奉孝,本王是不是該奏請陛下,封你個懂侯?”
“何意?”
“都被你懂完了!”劉擎起身從一旁又拿起一封信,揉了揉行將發麻的雙腿,走到荀彧旁,將信遞給他,然後徑直走到懸著的巨幅輿圖面前。
荀彧就著信件一看,眉頭不由得一皺。
“主公,劉玄德在吳郡二度失利,是否該派兵援之?”
“此敗不在戰事,而是糧道被斷,看來沒有一支像樣的水軍,想跨江作戰,難度不小,新式艨艟打造的如何了?”
“回主公,渤海船塢已建六艘,有兩艘即將竣工。”荀彧答道。
“連同貨船,一同交給沮授吧!”
說完,劉擎又問:“你們說,此時對揚州用兵,是否操之過急?”
田豐答道:“是有一點,雖只是對吳郡用兵,但若長時間無法取得進展,亦是不小的消耗,畢竟,兵貴神速嘛!”
說起兵貴神速,郭嘉是最有發言權的。
“奉孝?依你之見?”
郭嘉道:“主公,吳郡之戰並不不妥,只需加強跨江糧道防護即可,有主公的新式艨艟加入,不說水戰佔優,護送糧草,還是綽綽有餘的!”
“既然如此,那便打打看再說,曹孟德在沛國,倒是順風順水,或許佔據沛國之後,可進兵淮水,威懾九江郡,以與吳郡相互策應,文若,要不了多久,雒陽已經能攻下了,本王打算奉天子還朝,你以為呢?”
“主公英明!”荀彧答道。
劉擎又看向郭嘉。
“主公英明!”郭嘉也如是說。
“主公英明!”其後的田豐、戲志才等人也齊聲說道。
看來這一件事上,所有人的看法都是一致的,在袁術僭位的時候,奉天子還朝,此舉無疑會為劉擎贏得空前的名聲,士子之心,天下民意。
至於在朝上誰說了算,在座的諸位都是懂的都懂。
諸位幕僚贊同,至於朝上那群,自然是舉雙手雙腳贊成,做著夢都想回雒陽。
果不其然,當天下午,劉擎便收到了張遼趙雲的聯合軍報,雒陽已攻陷,袁術自西陽門逃出,往新城而去,一切如軍師謀劃的那般。
劉擎當即讓荀彧著手安排送駕一事。
三日之後。
今日正巧是九月的第一日,天朗氣清,惠風和暢,鄴城新南門外,旌旗招展,一支新軍列陣在外,軍容齊整,這支兵馬,雖只有是劉擎專門為雒陽之行準備的。
而最外面一列,便是金戈鐵馬的劉擎禁衛。
他們自街道外延出,一支通向城外的官道,駟馬而行的皇輦緩緩出城,而劉擎,騎著金戈,陪同在旁。
劉協雖然年幼,但也已到了知事的年紀,特別袁術這麼一折騰,讓他愈發明白安定的可貴。
不過,這才哪到哪。
和歷史上劉協的經歷相比,這個劉協,不要太爽,既沒有董卓禍亂京師淫亂宮廷倍受欺凌,也沒有董卓餘黨相互廝殺令劉協四處流浪食不果腹。
“皇叔,你這軍馬威儀,可真是雄壯!”劉協突然說道。
劉擎笑笑,回道:“這些也是陛下的軍馬,他們將護送陛下回雒陽,重掌朝局。”
劉協聽了,心中頗為動容。
一旁的董太皇太后聽了,心想渤海王真是大漢支柱吶,不到三月,便派兵打下了雒陽,並且馬上安排兵馬送他們回雒陽,朝上還有些老傢伙跟自己嚼舌頭,說渤海王權勢遮天,比董卓更甚,現在,啪啪打臉了吧!
論為漢室社稷盡心盡力,你們這些朽臣,誰能與渤海王相比!
她在雒陽住了幾十年,可算能回去了。
皇駕前行,兵馬開拔,沿著向南的官道一直延伸出去,官道兩旁,是成片的麥子,一眼看不到頭,如今麥子已黃,離收割的時節,也越來越近。
劉擎看著此景,也是心情大好,根據各地的情報,幾年冀州的收成,勉強稱得上豐收,不過兗州和青州的收成,預計很不理想。
好在算上今年對夫餘的大規模拓荒開發,雖然目前沒有訊息,但沒有訊息說明一切順利。
田豐騎馬走在劉擎一旁,途徑一快地時,他突然指著道:“主公你看,這是我的地,瞧我種的麥子,多好!”
“你在鄴城還有地?”劉擎倒是好奇。
“主公不是鼓勵我們親自參與耕種麼,故宅在鉅鹿,很不方便,便和文若商量租了一塊,距鄴城不遠,我好親自參與耕種。”
劉擎瞥了眼麥地,只有小小一塊,只能用作體驗,麥子長得是不錯,不過比周邊稀疏了一些。
“這麼說,元皓如今也是為本王納糧了?”
“哈哈,主公說笑了,主公為我發俸,這些糧食,全給主公也無妨。”
“這可是你說的,本王可不會跟你客氣!”劉擎笑著,又想起一事,“此次點你隨本王同行,一是文若總領政事,畢竟本王的基本盤,尚在冀州,而司隸與本王而言,乃是一片全新的疆土,二來嘛,本王帳下,也就你曾在雒陽為官,各方各面,還是元皓熟悉一些,你說,本王為你請個什麼官好呢?”
“一切皆有主公做主!”田豐回道。
劉擎摩挲著下巴,想了想,文治方面,這次帶了郭嘉,田豐,崔琰,郭嘉主智謀,劉擎也不想他被繁瑣的日常事務纏住,做什麼官,倒也其次,崔琰則主政,劉擎打算將他放在尚書檯,至於田豐,則二者兼之,而且要對朝局有制衡之用。
畢竟,原本那一幫朝廷舊臣,即便他們真與袁氏有勾搭,劉擎不能一棒子打殺了吧,還有一眾士族官員,要拿捏他們,得先拿捏住他們的領頭人,這個人便是王允。
他還留在雒陽,說明還是比較聰明的,若是和袁術跑了,那基本可以殺青了。
為此,劉擎此次去雒陽,帶上了貂蟬。
嗯,是為了對付王允,才不是別的原因。
“司空吧,司空才是三公實權,司徒掌廷尉太鴻臚,如今這世道,這些都是虛職,只有兵馬和政務,才是實打實的。”
田豐一聽劉擎一開口就三公之位,著實有些驚到了,“主公,這……不妥吧?畢竟這三公,與大將軍並稱四府,臣豈不是與主公平起平坐了?”
“本王也可以更進一步啊!”劉擎笑著回應,徐風拂面,異常舒暢。
田豐卻聽得心頭一驚,更進一步,那是什麼?
丞相?還是……
主公啊,這是能說的麼!
“準備隨本王大幹一場吧!”劉擎說著,放慢了速度,任憑田豐騎馬超到前面去。
出行的隊伍已經正式上路,劉擎也懶得再騎馬,直接放慢了速度,等到貂蟬的車架,便從馬上一躍跳上了車架。
車架中的婢女一驚,警惕望著外面。
貂蟬莞爾,輕道:“是大王來了。”
這時,簾帳掀開,劉擎入內,小侍婢從劉擎一點頭,自覺的退了出去。
“貂蟬好心思,未見本王面,便知本王來了。”
劉擎一邊說著,一邊向前,兩眼直直的盯著貂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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