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丑聞言,往回一看,只見後方生起數道濃煙。
“不好!那是大營方向!”文丑急道,再轉身望了已經開始的攻城戰,一咬牙,“主公在大營尚有兵馬,應該不會有意外,徐榮膽敢分兵出城,給我攻!”
說著,文丑將長槍往地上一杵,尋了刀盾,自己衝了上去。
與此同時,顏良也見到了後方生起的濃煙,心頭猶疑不定。
“徐榮果真狡詐,竟然偷營,那狼煙,便是偷營的訊號,我擔心主公安危,方司馬,你率騎兵回援大營,徐榮分兵出城,城中必然空虛,我繼續攻城!”顏良安排道。
方司馬當即引兵離去。
白馬城頭,城下發生的一切,自然不會逃出他的眼睛,
只有顏良分兵回援了,而文丑,依然全力攻城。
分兵之計,算成功了一半。
其實徐榮壓根沒有派出什麼襲擊大營的兵馬,在那個方向放火的,只是一些斥候,著火點並非袁軍大營,而是相同方向的林地。
徐榮給眾斥候下令,見白馬城狼煙起,便縱火混淆敵軍。
攻城戰並非一擁而上,而是梯次進行,此外,還有有兵馬掠陣,防止敵軍進攻。
徐榮遞出一塊軍牌,叫傳令兵派送下去,顏良既然派出騎兵回援,那他的大陣,便不堪一擊了。
徐榮的軍令是:騎兵出擊,攻擊顏良部!
顏良仰頭望著前方城牆,不時有攀登的兵士被石塊集中墜落,生死未知,地上有血流模糊的傷兵正在往外爬,城頭上不時也有徐榮軍中箭墜落,沒被射死,也摔死了。
城下的戰死者開始堆積,血流涓涓,匯聚成注,灌向低窪處。
望著死傷慘烈的攻城戰,顏良心頭隱隱感到不安,又不知是何時所致。
“將軍,城西出現打量騎兵,正向我軍衝來!”一聲軍報突如其來。
“什麼!騎兵?”
顏良猛驚,心頭不安得到了應證,徐榮這是計中計,偷襲大營,為的就是自己分兵回援,他好趁機襲擊攻城軍隊。
攻城軍隊配備的,基本是短刃,面對騎兵,只有被屠殺的份,若自己的攻城方陣被騎兵衝散,那攻城戰便可提前結束。
“速速通知文丑將軍,讓他派騎兵為我軍掠陣!”顏良急道。
“喏!”傳令兵領命離去,縱馬奔向文丑軍陣,兩軍所隔並不遠,離城門最近處甚至喊一嗓子便能聽見。
“牽我戰馬來!”顏良說著,將杵與一旁的寬刃大刀拔出,他要親自迎戰。
文丑陣就在不遠處,傳令兵很快回來。
“報——”
“將軍,文丑將軍親自上陣先登了,軍中騎兵無法調動!”
“胡來!”顏良當即罵了一聲,“說多少次了為將者要統領全域性,豈能只顧廝殺!”說著,又揮舞一下長刀,道:“隨我上,擋住敵軍騎兵!”
……
劉擎兵馬已在回魏郡的路上。
趁著早上涼快,多多趕路。
未出晉陽多久,前方突然出現一匹快騎,在劉擎跟前停下。
“啟稟大王,袁紹起兵三萬,圍攻白馬!”
袁紹這是要決戰了?
“這是幾日前的事?”
“四日。”傳信兵當即回答。
若是四日之前籌備圍攻,那此時,恐怕已經攻上了。
至於結果,劉擎也只能靜靜等待,無非是三種情況,袁軍攻佔白馬,徐榮撤退,袁軍失敗後撤,徐榮在東郡站穩腳跟,還有一種,便是兩軍依舊相持不下,繼續僵持。
“可知徐榮兵馬?”
傳信兵搖了搖頭。
“辛苦了,下去歇息吧。”劉擎淡淡道,轉向望向郭嘉,“奉孝,此戰,你以為袁軍勝算幾何?”
“情報太少,嘉不敢妄加論斷,不過徐榮乃常勝將軍,他勝的可能性,更大。”
“我倒是希望袁軍能勝。”劉擎一改常態,希望袁紹贏。
“主公是希望白馬之戰早出結果,好叫張邈勿要猶疑不定,速速來投主公吧。”
“奉孝猜的準!不僅張邈會有危機感,屯兵濮陽的呂布與陳宮,還有實際佔據兗州東部的劉備與曹操,甚至於青徐二州,皆為感到危機,青徐兗豫的角逐,也會更加白熱化,相反,若董卓在兗州站穩腳跟,恐怕他們會與袁氏團結的更加緊密。”
董卓對於青徐兗豫四州來說,猶如外敵,沒有外敵的時候,內部便會開始角力,相互消耗,最後便宜劉擎這個最大的坐山觀龍虎鬥的人。
“主公所言極是,不僅四州,荊揚二州,依然捲入其中,如今朝廷分立,權威喪失,地方崛起已是定局,主公應當坐定北方,先解決幽州公孫瓚,再整頓三州之力,與河南的眾勢力角逐,至於公孫瓚那邊,至今沒有訊息,可能懼怕主公威脅,公孫瓚慫了。”
郭嘉笑道,“說到底,那公孫瓚出身不高,雖然野心不小,對位高者有著天然的敬畏,似主公這般身份,渤海王,幷州牧,冠軍將軍,每一個都是他無法企及的存在。”
提起公孫瓚,劉擎冷笑,“若其忠於漢室,為大漢守土戍邊,仍不失封侯之位,若他對劉虞出手,我豈能容他!”
“主公,那劉虞呢?”
“幽州在劉虞手中,比在我手中好!”
郭嘉暗暗佩服,這便是劉擎的格局,一州之地,其他人搶破腦袋,甚至不惜鋌而走險,以主公如今的實力,取幽州,已是易如反掌,征服烏桓以及東鮮卑,不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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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郭嘉不說話,劉擎又問道:“奉孝,你以為青徐兗豫四州,最終會以何種格局存在?”
“回主公,以袁氏在此四州得天獨厚的基礎與條件,最終袁紹與袁術,會各成一方諸侯,而另一面,曹操與劉備或許在主公暗中支援下,佔據一個或半個州,而揚州歷來遠離中原,只要青徐兗豫紛亂數年,揚州必定會有一方勢力乘勢而起。”
劉擎瞄了眼郭嘉,這什麼智商,這也猜的到?
顯然,歷史上,郭嘉口中的那個崛起發跡於揚州的勢力,那便是孫吳了。
如今孫堅正在給袁術當小弟,可謂是世界線收束了。
至於他會不會死於徵劉表的戰鬥,這就不得而知了。
……
顏良聚起數千兵馬,將為數不多的手持長兵器的兵卒都調到了前面,應該可以防範徐榮軍騎兵衝鋒。
望著西邊揚的塵土,紛紛揚揚而來,顏良緊了緊手中打刀。
“將士們,莫要懼怕,準備迎敵,長矛前指,刺死他們!”顏良喊道。
另一邊,衝鋒的西涼軍也進入衝刺階段,一邊口吐芬芳,一邊暴起直衝。
攻勢宛如瞬發而至,西涼騎兵撞入袁軍戰陣,衝撞處慘烈無比,衝在前方的戰馬與騎士,直接被捅成篩子,而巨大的衝擊力之下,首當其衝的袁軍,則被撞得身體散架,不少人直接身首異處,支離破碎。
一名西涼軍身中一矛而死,但他依然死死的夾握著一根長槍,而在速度加持下,那根長槍捅穿了三名袁軍,一換三。
騎兵再度前進,衝入大陣之後,便開始了廝殺,有人長槍左突右刺,順手不已,有人手持彎刀,刃口向外,一手駕馬疾馳,刃口所到之處,輕者被砍得皮開肉綻,重則當場身首異處,血濺數尺。
顏良冷眼以視,望著來犯之敵,雙手大刀揮舞得飛起,不可開交,兩名西涼軍一齊攻向顏良,顏良將長刀舞過頭頂,隨後猛然一劈,距離把握得恰如其分,那兩名西涼軍剛剛攻入他的攻擊範圍,其中一人便人頭砸落落地。
另一名西涼軍見狀有幾分驚恐,顯然眼前這個對手不是他能對付的了的,一時打算勒轉馬韁轉向,然而不等他離開顏良的攻擊範圍,便直覺身後一道寒芒閃過,又一人被斬首。
顏良啐了一口唾沫,望著那兩具無頭軀體道:“西涼兵不過如此!”
話音剛落,便聽見一聲“啊”的慘叫,原來是身旁一名袁軍被砍斷了手,正在痛苦的哀嚎。
顏良對此無能為力,只能替他復仇。
縱馬一躍,輕輕鬆鬆要了那名西涼軍的命。
再望四周,顏良卻發現除了自己周遭,大部分戰陣已經被西涼騎兵貫穿過去,下場不可謂不慘,除了刺殺砍殺,更多人是因為被衝撞與踩踏而死的。
顏良意識到自己敗跡已露,但又無法撤兵,因為一方還在攻城,而且沒有騎兵。
撤退,只會淪為對方虐殺的獵物。
“罷了!死戰吧!”顏良暗暗嘀咕一聲,再度揮刀劈向西涼軍,刀鋒呼呼響起,幾乎每一次揮擊,皆有一名西涼軍死於刀下。
當然,顏良一人無法改變全陣的頹勢,就在他絕望之際,外圍突然傳來了滔天喊殺聲。
顏良不由得困惑,哪來的騎兵?難道文丑那廝回來了?
“蔣奇在此,徐榮前來受死!”一聲暴喝從外軍傳來。
顏良當即眼眸一亮,是蔣奇!
被主公稱為“奇將”的蔣奇!
話音剛落,又一聲大喝傳來——
“淳于瓊在此,徐榮快快束手就擒!”
顏良一聽,不知為何,竟然有一絲想笑的感覺,但此時是戰場,肅殺而冷酷,不能兒戲。
“是蔣奇將軍與淳于瓊將軍到了,主公援兵到了,大夥殺啊!”顏良也跟著大喝。
西涼軍首領見袁軍援軍已至,方才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大勝的機會,但此戰擊傷擊殺袁軍頗多,顏良所部已經基本失去攻城能力,於是果斷撇開袁軍糾纏,決定撤兵。
西涼軍潮水般的湧來,又潮水般的退去,進退自如,這樣的兵馬,不由得令顏良羨慕起來。
“顏良將軍,怎麼樣?”
顏良挺好的,雖然渾身濺滿了血,但都不是他的。
“吾中計矣,奸猾的徐榮製造障眼法,讓我以為主公大營遭受攻擊,便派騎兵回援了。”
“主公見到營地不遠處的林地起火,便知此事有所蹊蹺,逢元圖稱此必為徐榮調虎離山之計,意在讓顏良文丑回兵救援大營,而後他們趁機攻擊攻城部隊。”
“幸虧將軍及時趕到,否則後果不堪設想!逢元圖真乃神機妙算,算過了徐榮。”顏良道。
“可惜西涼軍溜的太快了,不然非要將他們見識見識我的厲害!”淳于瓊插了一句。
顏良與蔣奇皆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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