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管劉擎要指派的是什麼任務,高順直接欣然接受。
“走吧,中帳議事!”劉擎說了聲,徑直向軍營中心走去。
郭嘉、典韋、趙雲、高順,悉數跟上。
再有半月,便是劉宏祭祀之日,至於他何時出發,自有雒陽眼線盯著,如今無法確定的是他會走那條道。
一眾人來到輿圖之前。
劉擎開門見山道:“雒陽至冀州,有南北兩道,北道自河內郡直接入冀州魏郡,然後這條道會經過黑山,眼下黑山軍正猖獗,劉宏應該不會走北道,而南道經東郡,渡大河北上入冀州,但具體路線,不得而知。”
劉擎說完,望向郭嘉。
“主公,我軍入廣平待命即可,廣平縣令乃沮公與舉薦,自然信的過,而且距離廣宗,亦十分近。”郭嘉道。
“廣宗,奉孝何意?”
“昔日皇甫將軍在廣宗築了一座宏偉的京觀,陛下如何願意錯過,雖不知王芬用兵如何,不過按照常理,應在祭祀之後,此時護衛們極容易放鬆警惕。”
趙雲與高順面面相覷,主公與軍師這是在聊啥?
陛下?護衛?
放鬆警惕?
難道主公要?
“王芬身在鄴縣,陛下若有西園軍護送,其必不敢貿然而動,他會先迎接陛下,再跟著護送陛下,主公,只需要盯著王芬即可,而且,以王芬兵力,斷然無力與西園軍正面抗衡,其必使調虎離山之計,方能成事。”
“調走西園軍?他再行謀逆之事?”
聽到謀逆二字,趙雲高順兩個老實人眼中都閃過一絲詫異,好像略微覺察到,自己接下來的任務,非常非常重要。
郭嘉神態自若,輕巧的回道:“亦或者驅虎吞狼,鄴縣魏郡地處冀縣,又與司隸相接,如此要地,那黑山軍如何能兵不血刃的穿過魏郡,進入鉅鹿郡,攻打廮陶?”
劉擎愣了愣,看著輿圖。
說實在的,他不太相信這是王芬手筆,以他的為人,應該不會刻意如此。
多半是他在為“大事”積蓄力量時,導致被黑山軍鑽了空子,而且無視了廮陶長董昭的求援,所以董昭才向常山郡中山郡等求援。
為此,劉擎還計劃上演一出謀取中山郡的戲碼。
先將張牛角的黑山軍驅趕至中山郡,然後率軍“支援”,建立戰時秩序,變相接管中山郡。
而照如今的局勢看,時間似乎來不及了,此事只能放在王芬之事後面了,而且依然存在變數,因為王芬可能將之引向安平國,堵住劉宏退路。
郭嘉看著若有所思的劉擎,突然問了一聲,“主公,此事發展成何種局面,才是主公想要的?”
換言之,此次軍事行動的目標是什麼。
“不能讓他全身而退,亦不能死在冀州。”劉擎直接用了代詞“他”來形容劉宏。
嘴上還是積點德,畢竟“他”還是皇帝。
郭嘉點點頭,突然大聲道:“趙雲!高順!”
下令之時,直呼其名。
“你二人即刻率本部兵馬前往廣平縣待命,我隨朱靈領新兵隨後。”郭嘉轉向劉擎,“主公,整個七月,你都不應該在冀州,主公先回幷州,若有閒情逸致,可往太原郡走動走動,董卓應該差不多到了。”
郭嘉這是為自己做不在場證明了,而且還要有人證,幷州牧董卓,太原郡一干望族,皆可。
“得令!”趙雲和高順齊聲回道。
“便依你吧,虎衛留下保護你,典韋我帶走。”劉擎道。
有郭嘉在,劉擎倒十分放心,雖然年輕的郭嘉還帶著頑劣恣意的性格,但在用兵謀劃之時,他是自信而穩健的。
劉擎笑了笑,回到元氏府中,打算與眾人作別。
臥房之中,劉擎見到蔡琰正在做女工,旁邊還有杏枝在嘰嘰喳喳的“指點”。
蔡琰並不擅長做這個,府中本有專業的女工為大家縫製衣裳,他只是象徵性的為劉擎做幾件,表達心意,手中這件,便是秋裝了。
大暑已過,再有幾日,便是立秋了。
“夫君。”
蔡琰輕喚了聲,好似知道劉擎有事要說,靜靜的等著。
“雁門有事,我需回去一趟,你是否與我同去?”劉擎道。
蔡琰突然低下頭,臉上一絲落寞轉瞬即逝,抬頭望向劉擎時,搖著頭笑道:“父親已經回信了,他應該快來常山了,我想留下來等。”
劉擎上前,坐到了蔡琰身旁,坐定後還往她身旁挪了挪,侍女杏枝知趣的退出臥房。
“這些事,吩咐下人做便可!”劉擎柔聲道,說著還將她手中縫製的半成品拿走,放在一旁,熟練的將蔡琰攬入懷中。
“岳父前來,恐怕我趕不上接風酒了,眼下正是釀酒時分,岳父喜歡何種酒,你告訴沮公,釀酒這事他最上心。”
蔡琰點點頭,沒有說話,只是往劉擎懷中鑽了鑽。
“岳父到元氏之後,若他想教書,便告知元皓,他倆相熟,任何要求,悉數滿足,若岳父有弟子跟隨,元氏亦有不少大戶子女,可令弟子再教授一番。”
“夫君想的甚是周到。”
“沮公正在籌劃學府,說不定待岳父到來,此事亦有所進展了。”
蔡琰心中湧現一絲感動,她能體會到,夫君匆忙的推動此事,是因為她,還有岳父蔡邕。
當然,劉擎心中也有別的考量,比如藉助蔡邕父女的名聲,可以快速打出學府招牌,吸引各地英才前來,此事乃是相輔相成的。
“夫君。”
“嗯?”
“你很久沒聽我彈琴了。”
“那我現在就聽?”
“好!”
……
魏郡,館陶縣,一支數萬人的大軍徐徐北上,“漢”字旗幟高舉,旌旗蔽空,步騎混雜,加上天氣尚還炎熱,隊伍一日只行二三十里。
不過他們並不趕,還有十多日時間,足夠他們到達目的地——河間國樂成縣。
這便是劉宏北巡的隊伍。
進入魏郡,王芬率軍兩千,迎接漢帝,加入了皇家隊伍之中。
劉宏坐於車輦中,望著窗外後退的景色,田間綠意盎然,種滿了糧食作物。
不由得感慨道:“冀州深受黃巾之害,卻依然不廢農時,王芬做的好啊!”
張讓侍奉在旁,謹慎回道:“王刺史已入隊,陛下是否召見?”
“不用了。”
其實劉宏心裡清楚,王芬固然有能力,但農業生產,必須有,是皇甫嵩的,是傅燮的,是中軍將士的,還有“那個人”的。
那個人,自然就是劉擎。
“陛下,黑山軍眼下在魏郡與鉅鹿郡皆有活動,我軍應抓緊時間趕路。”張讓提醒道。
“朕親率西園軍來此,八校尉俱在,何懼之有!”劉宏自信滿滿道,“前方是何地?”
“回陛下,前方清淵縣,過了清淵縣,便是清河國,若向正北而行,則是鉅鹿郡廣宗縣。”
“就是那個張角固守之城?我聽聞皇甫將軍以十數萬黃巾軍屍體築了一座京觀,朕應該率軍前往觀摩一番,以狀軍威!”
“遵旨!”張讓說著,出車傳令。
行於前方的數位將軍,皆是西園軍校尉,蹇碩為首,曹操袁紹等人赫然在列。
張讓傳令:“蹇校尉,陛下有令,改道正北,向廣宗進兵。”
眾人一聽,各個神色出彩,顯然,大多人都想去見識見識,廣宗之戰,張角聚兵二三十萬,卻被漢軍一鼓擊破,斬殺十數萬,這等戰場,是何等的肅殺。
諸位校尉除了曹操與鮑鴻,皆沒有參與過真正的戰鬥。曹操自潁川便一直與黃巾軍作戰,而鮑鴻身為右扶風,參與了美陽之戰。
不過這也不妨礙曹操心嚮往之,他一直想:廣宗,那是劉擎公子建功立業之地,外人只知劉擎斬殺了張角,而曹操經過打聽,卻知道的多了一些,不僅張角,張寶張梁,皆是死於劉擎之手。
他還知道:那常山太守沮授,為官廣平令時,便已投效劉擎,關於他撫養劉擎之事,他亦知道一些。
如今,沮授已為一郡太守,官位與劉擎平級,曹操不得不感慨,劉擎公子手段果真了得。
除了感慨,還有羨慕。
原本濟南已經到手了,卻突然被劉宏召回雒陽了,鬱悶。
“孟德!”
曹操從思緒中回神,望著來到身邊的袁紹。
“本初何事?”
袁紹一笑,“聽聞孟德與劉擎相識?”
曹操點了點頭,沒有否認,也就對面是袁本初,若是他人,曹操會選擇否認。
“聽聞此人轉戰各郡,斬殺黃巾,就連張角,亦是他親斬,雒陽城中,傳得神乎其神。”袁紹頓了頓,在馬上將身子朝曹操傾了傾,“此事果真有之?”
“嗬嗬~”曹操笑而不語。
“孟德何故發笑?”
“我笑本初不識時務,若劉擎公子功勞有虛,皇甫將軍豈會在朝堂之上據功力爭,與十常侍正面爭執。”說著,他還往後看了眼,見傳信的張讓已經遠去,才繼續道:“那趙常侍更是因此被剝奪了老宅,再者,公子官拜雁門太守,若功勞有虛,你以為陛下會封賞,他可是渤海王之子!”
說到“陛下”之後的內容時,曹操的聲音已經微乎其微。
袁紹靜靜聽著,微微頷首,然後突然想了什麼,道:“孟德可否引見公子?”
袁紹也學著曹操的稱呼。
“不瞞本初,我與公子,不光略有交情,還有親緣呢!”曹操話中帶著些許得意,在這個死黨面前,總忍不住要裝一下。
就像在得魚居,介紹一些出名的新朋友時,總會帶著這種情緒:這是我朋友!
“那……”
曹操一捋鬍子,面有難色,“公子遠在雁門郡,你我皆有差事,如何引見?”
曹操將問題踢回袁紹。
袁紹也無言以對,結交劉擎,是袁隗的主意。
在袁隗眼中,這個任務交給袁紹正好,一者袁紹作為袁氏首席嫡長子,能代表袁氏,而來袁紹打小喜歡結交朋友,即便是現在,依然沒有改變,這一點,弟弟袁術與他截然不同。
劉擎晉爵武州侯之後,其身上光芒已經無法掩蓋,無論是何進,還是袁隗,都不能再忽視他,並且要立場鮮明的拉攏,因為他們知道,劉擎在朝中的勢力是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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