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達的三萬援軍已經過了虎牙山,直抵枝江,距離江陵已經不遠了。
他就納了個悶兒,是江東兵太菜,還是荊州兵太厲害?
區區一個公安城,打了這麼久也還沒能拿得下來,江東兵真的可以回家抱孩子了。
他倒是沒有想過,甘寧在公安城付出了多大的代價才擋住了江東兵的攻勢。
外甥鄧賢問孟達道:“現在弄得我們有點進退不得了,早知道公安城能夠抗這麼久,還不如加快速度趕去救援。”
孟達心情不好,瞪了鄧賢一眼,道:“如果現在趕去公安城,只怕會因為延誤了時日被問罪,不如直接投降孫權算了。”
鄧賢大喜:“可假意支援公安城,待入了公安城之後,趁甘寧不備,斬之。攜甘寧首級和公安城投靠孫權,舅舅你必獲重用啊。”
孟達點了點頭,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要怪,就怪李奇有眼無珠,不知道重用人才吧。早知道這樣,當初就不會背叛劉璋了。
孟達領軍隊即刻起程,現在他改變了計劃,要在公安城破之前趕到,為江東至尊立下斬將奪城的汗馬之功。
大軍剛渡過枝江,一彪人馬迎面而來。
雖然對方打著“李”字旗號,但孟達沒見過鄧艾,勒馬警惕道:“汝乃何人?”
鄧艾見了孟達,翻身下馬,右手握著劍柄,左手亮出甘寧的印綬,道:“牙……牙門將軍鄧艾。”
孟達皺了皺眉頭,問:“牙門將軍不是甘寧嗎?莫非甘將軍守城不利,被撤了下來?”
鄧艾道:“甘……甘將軍苦守公安,戰功卓著,已遷為威南將軍。”
孟達仔細看了印綬和任命書,沒發現有什麼破綻,便問道:“鄧將軍來此有何貴幹?”
鄧艾道:“汝行軍緩慢,特……特來督軍。”
孟達與鄧賢對視一眼,孟達再次走向鄧艾,道:“我與將軍乃是第一次見面,剛才那張任命書也還未看得清楚,請取來我再仔細看看。事關重大,還望將軍見諒。”
鄧艾握著劍柄的手掌微微緊了一下,左手仍是將任命書再次遞了過去。
孟達雙手接過任命書,抬起眉梢打量了一眼鄧艾,忽然說道:“任命書有詐,此乃江東奸細……”
話未說完,鄧艾已拔劍在手,將劍刃架在了孟達的脖子上,道:“就沒有一個認得印綬的將領嗎?”
鄧賢走了出來,拾起地上的印綬,道:“此乃偽造的印綬,你還敢劫持孟將軍,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鄧艾大驚,印綬怎麼可能是假的?不是甘寧派人送來的嗎?
他千算萬算,算掉了鄧賢是孟達的外甥,這才能睜著眼睛說瞎話。
不過好在鄧艾的劍刃架在孟達的脖子上,只要他們敢亂動,孟達馬上就沒命了。
只是鄧艾萬萬沒有想到,孟達這個舅舅的性命,並不足以阻擋鄧賢的野心。
在原本的歷史上,孟達降蜀降魏再降蜀的時候,就是鄧賢把他賣給了司馬懿,這才導致司馬懿剋日擒孟達,並間接導致了諸葛亮北伐計劃的破產。
鄧賢招呼身邊的軍士,道:“擒拿江東奸細,解救孟將軍。”
鄧艾將配劍緊緊的勒在孟達的脖子上,血印清晰可見:“我……我看你們誰敢!”
孟達也慌忙伸出手來阻止道:“都……都別動!”
鄧艾是真結巴,孟達現在卻是被嚇得結巴了起來。
鄧賢心中快速的盤算著:益州兵內亂,鄧艾殺我舅舅奪權,故而我殺鄧艾、甘寧,獻公安城投獻江東。這特麼有理有據有功有勞,於情於理都說得過去。比直接斬將獻城可光輝得多了。
故而鄧賢對身邊的將士說道:“今孟將軍被敵將所擒,軍中論官職,皆應聽我號令。”
有副將遲疑道:“可是孟將軍還在敵將的手呢?”
鄧賢道:“自古忠孝不能兩全。身為軍人,當馬革裹屍為國家立下不世之功,豈能因私廢公?”
鄧艾心說這下是完犢子了,沒想到自己的內部還有這種貨色。
原本他想的是,擒殺孟達後,其餘副將見了任命書和印綬理應聽從自己的軍令。可是沒想到冒出來一個鄧賢,一口咬定甘寧的印綬是假的,而且這鄧賢竟然是連自己親舅舅的性命也可以不顧的。
既然鄧賢發了話,其他級別更低的軍士也不敢不從。
他們不覺得這樣就一定是對的,但是軍中除了孟達,也就只有聽鄧賢的了。
原本倒是有一些軍士顧忌到孟達,不敢妄動,可是鄧賢的親信已經揮戟朝鄧艾殺了過去,他們也只好意思意思,慢慢的朝前蠕動。
鄧艾為了脫身,一劍抹了孟達的脖子,隨後翻身上馬,提槍在手。
益州兵再無顧忌,呼呼啦啦的朝著鄧艾湧了過去。
眼見益州兵圍了上來,鄧艾左衝右突,不能脫身,山坳處又閃出一彪人馬。
為首大將提刀趕來,大呼住手。
鄧艾一看,喜道:“廖……廖將軍來也。”
廖化從西城隨李奇起兵,沒少活躍在益州的戰場上,後來又在大巴山練兵駐防,與益州將士多有交往,故而認得廖化的不在少數。
現在別管鄧艾的印綬是真是假,沒了孟達之後,廖化的咖位比鄧賢可要大得多了。
一些益州兵原本就是懵的,所以並不像衝殺敵軍時那樣對鄧艾下死手,更多的是想捉活的。而且三萬兵馬那麼多,排隊都排到山後面去了,估計後面計程車兵還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麼事。所以廖化一聲呵斥,前隊圍追鄧艾的軍士便停了下來。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廖化道:“鄧將軍乃主公授權賈長史任命的牙門將軍,爾等安敢無理?”
說罷,廖化拾起地上的印綬,讓其他幾名副將,甚至千夫長和都伯過目,他們才知道剛才上了鄧賢的當。
早有人將鄧賢拿下,怒罵道:“賊子險些害得我們犯了大錯。”
還有人道:“我就覺得奇了怪了,都說救急如救火,我們這些天的行程卻被壓得這麼慢,原來是這兩人心懷不軌。”
廖化以尊卑之禮向鄧艾拜道:“鄧將軍,末將來遲了。請問鄧賢如何處置?”
益州兵見廖化對鄧艾行了上下級之禮,再沒有人懷疑鄧艾職位的虛假性了,紛紛單膝下跪請罪。
鄧艾知道自己是假的,廖化這麼做完全是為了打消全軍將士的疑惑,故而受不起也得硬受,並道:“鄧……鄧賢延誤行程,以……以下犯上,論罪當斬。”
鄧賢大呼饒命,道:“末將知罪,可這些都是孟達唆使的呀!”
鄧艾冷笑道:“為……為了擒我,不顧孟達的性命,也是孟達唆使的?”
鄧賢無言以對,早被軍中刀斧手按下。
手起刀落,一顆頭顱滋溜溜的滾到了孟達的屍體旁。
鄧艾當即下令,火速增援公安城!
在行軍的路上,鄧艾向廖化道謝:“今……今日多虧廖將軍解圍,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廖化道:“鄧將軍客氣了。鄧將軍離席而去之後,廖某深感愧疚。論及主公常提到的‘大局觀’,廖某差鄧將軍遠矣。”
次日,大軍渡了枝江,已過江陵,正朝公安而去。
前方探馬來報:“公安城失守,甘寧將軍正往江陵城中退去。”
“哎!”鄧艾怒將手中的馬鞭朝自己的大腿上打了一鞭,道:“哪怕孟達這廝稍稍快一點,公安城也不至於會丟失了。”
廖化道:“鄧將軍莫急,今援兵已至,再復奪公安城也並非難事。”
探馬繼續說道:“預計甘寧將軍半日後將抵達此處。”
廖化道:“江東兵剛剛拿下公安城,立足未穩。我等可急往公安,復奪城池。”
鄧艾道:“不可。江東兵所忌憚的唯甘寧將軍。今甘將軍兵敗撤退,江東兵必然追趕。我等可往前方尋找有利於伏擊的地點,先擊潰江東追兵。”
廖化疑惑道:“江東兵奪取公安後,不應該整頓城池,以為據點嗎?鄧將軍確保他們會追擊?如果他們沒有追擊,而是整頓城池,那我們就失去了收復公安的先機了呀。”
鄧艾道:“艾……艾以性命擔保,江東兵一定會追擊。”
廖化不便多說,雖然他的職位要高於鄧艾的真實職位,可現在鄧艾就算是個假的牙門將軍,廖化也得顧及到全軍人馬的感受。
要是益州兵突然發現鄧艾並不是真的牙門將軍,那還不亂套?
就算自己鎮得住幾位老將,也難免軍心動援啊。
廖化為大局作想,從了鄧艾之計,於沿途設伏。
午後,甘寧率殘部至此,竟然沒有發現路邊有伏兵。
這是鄧艾有意不驚動甘寧的。否則以甘寧的脾性,定然會不顧自身傷勢和勞累,留下來一起對付江東兵。
沒過多久,果有江東兵追了上來,為首大將乃是凌操之子淩統。
在這輪歷史程序中,因為甘寧沒有投到黃祖的麾下,所以凌操也撿回了一條命來。不過先如今年紀已大,勇武不如其子淩統,所以將一切有利於淩統建立功勳的機會都留給了他。
待江東兵至,鄧艾一聲令下,兩側萬弩齊發。
這批益州兵帶了十萬連弩上路,鄧艾將其分為五隊,第一隊射完之後自行裝填弩矢,第二隊接著射……待第四隊射完的時候,第一隊差不多已經裝填完畢。
所以弩矢如蝗,有遮天蔽日之勢。
那淩統還沒反應過來,已身中數十弩,滿身都插滿了弩矢,墜地後身體都被弩矢支撐著未與地面相接。
江東兵原本就被突如其來的連弩打亂了陣腳,如今又失了統帥,更是慌不擇路四處逃竄。
鄧艾、廖化各領一軍殺出,刀光劍影,喊聲四起,江東兵潰不成軍,幾乎被屠殺殆盡。
益州兵大獲全勝,並習慣性的撿回剛才射出去的弩矢。
廖化見益州兵雖然英勇,但連著趕了一天的路,又與江東兵大戰一場,便欲收兵回江陵,重新部署收復公安城的計劃。
鄧艾道:“魯肅既然派出了追兵追擊甘寧將軍的殘部,也是料定了我軍沒有多餘的兵力埋伏他。如果我們這個時候殺向公安城,他一定想不到。”
廖化道:“鄧將軍所說有一定的道理,可是士卒疲憊,恐怕經不起連續的戰鬥。”
鄧艾迴頭看了一眼益州兵,大多數士兵的表現的確如廖化所說。
鄧艾道:“我挑選一萬精壯之士前去攻打公安城。廖將軍可帶其餘兵馬攜糧草、弩矢先回江陵。”
廖化道:“雖然我們擊殺了淩統部,可是江東兵的根基沒有受損。我預計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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