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彭友舒、胡德祿等人豔羨的目光中,陳淮生與寇箐二人轉入了甲舍,同樣他們倆的到來,也引起了甲舍的一陣輕微鼓譟。
甲舍人數是十四人。
這是加上陳淮生和寇箐之後,先前只有十二人。
整個外院六十五人,丙舍最多,三十多人,乙舍現在走了陳淮生和寇箐,人數反而多了三人,變成了十五人。
因為陳淮生沉心苦修這幾個月,又有五人陸續入道從丙舍轉入了乙舍。
而新的一期弟子也將很快來到山門中,丙舍人數會迅速增加到四十餘人。
乙舍到甲舍就簡單了,本來整個外堂也就算是一個整體,只不過三舍之間無形中自己就劃開了心理界限,跨越這個界限,也能在心態上是一個超越,對於自身的自信也是一個提升。
“淮生兄,你和寇師姐這一去就要青雲直上了,甲舍這幫人肯定會排擠你和寇師姐,……”胡德祿幫著陳淮生整理衣物,收拾屋子,一邊四下打量:“你和寇師姐可要相互幫襯,……”
“為什麼要排擠我和寇箐?我和寇箐現在不也是甲舍一員了麼?”陳淮生訝然問道,他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不是,在伱們倆升入甲舍之前,已經有兩年乙舍中都沒有人進入甲舍了,所以他們一直認為乙舍和丙舍這幾年弟子材質不佳,言語中經常鄙薄輕視,……”
胡德祿顯然對這些方面打聽得十分清楚。
陳淮生心中暗道,原來如此,難怪郭崇道會這麼看重自己和寇箐二人。
原來他執掌外堂之後,這乙舍就沒有晉入甲舍的,而甲舍原來的弟子則都是前任執掌外院時從丙舍和乙舍晉入的,無論是這些弟子,還是外邊看法,都會更認可是前任的本事。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好事,這意味著自己和寇箐能夠在郭崇道這裡得到更多的資源支援。
也許一塊靈田自己有可能拿到?
按照慣例煉氣三重以下弟子很難獲得靈田,煉氣一二重的更是罕見,就算獲得,估計也是偏陋之地,靈氣不足。
但陳淮生現在很想要把蜃棘藤種下去,看看這一枚種籽品質究竟如何。
陳淮生估計現在要去向郭崇道請求,很難得到批准,而且多半還會批評自己分心二用。
前期自己去內務院打造火輪刺時,郭崇道就不太高興,認為自己不該分心到那些事情上去,那該是煉氣四重之後再考慮的。
而且陳淮生也感覺得出來,重華派更注重靈力內修,對法器、符籙都相對沒那麼重視。
自己要想拿到靈田,恐怕就不得不做出一些讓郭崇道高興得意的事情才能行了。
“德祿,你也該努力奮進了,你不是說你也和寇箐一起進入乙舍的,人家現在入甲舍了,你呢?”
收拾停當,陳淮生示意胡德祿坐下,這才和他說起他自己的事情。
“淮生兄,我也想奮進啊,但我怎麼能和寇師姐比?”胡德祿滿臉羨慕,卻沒有什麼嫉妒之意,“寇箐一看就知道是不一樣的,咱們乙舍中駐留的最長都有快五年的了,比如彭友舒都快二十了,我和寇箐算是短的了,……”
“那我呢?都已經滿二十了,不也一樣幾個月就煉氣一重了?”陳淮生含笑道。
“你,你也不一樣啊。”胡德祿一時為之語塞,“你是厚積薄發,後發制人,……”
“不用吹捧我了,我有自知之明,但是我要告訴你年齡不是問題,你該多一些自信,……”
陳淮生看著這個算是自己第一個小弟的傢伙,還是有心扶持一把的。
十八歲不到,也還有些潛力,而且也算是朗陵府本土人,自己既然落足重華,也需要一個熟悉情況的本土人。
胡德祿家鄉巖角是個比較特殊的地方,深入到了吳越和南楚接壤之間頗深,也是一個山水奇異之地。
“嘿嘿,淮生兄,那你要不你給我一些指點,你才五個月就煉氣一重,寇師姐都望塵莫及,……”胡德祿是真心服氣。
二十歲才入門,入門就悟道,這是一般人能行的麼?
其他人總覺得人家入門晚就是資質不佳,卻不看人家花了多長時間時間入道?
雖然大家都不清楚具體時間,但是可以肯定沒有超過一年,否則他就該去年春天就進門。
而且這種特批入門,肯定還有某些背景,正因為這些種種玄奧之處,才讓鄉野豪紳出身的胡德祿忍不住想要傍大腿。
傍大腿不是說自己不努力,而是希冀得到對方的指點,可以少走不必要的彎路。
道師指導固然重要,但是他們早就是煉氣中段的強者了,自己這些還處於為煉氣成功而奮鬥的修行過程,對於他們來說都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未必能真正感同身受。
而同舍中都是境界相同但卻卻能遙遙領先者,往往更能提供一些更貼合實際的指點。
胡德祿的道骨不佳,所以他在修行輪次上就很有限。
陳淮生也不確定自己身體中的種種是否就和別人相仿,如宣尺媚所言她是花開花榮見境界,而自己則是瓶空瓶滿為圓滿,那胡德祿呢?
“德祿,你修行內視所見為何?”
“樹。”胡德祿也嚴肅起來,心中也有些激動。
“你靈根屬性呢?”陳淮生再問。
“中性。”胡德祿穩了穩心神。
“你所見樹如何?”
“根淺,枝單,葉少。”
“我以為你根淺所指,便是你道骨瘠薄所致,修行固然重要,但你更需要進一步固基。”陳淮生只能根據自己的判斷來建議。
“我也知道,但固基何其難,我道骨已明,再難寸進,……”胡德祿頹然。
“未必,道骨可重塑,但卻需要冒險。”陳淮生沉吟著道。
自己道骨雖然原來就很凝實渾厚,但是在後期卻因為斬詭狼,鬥惡修,殺山狽,屢遭重創,但卻又在不斷刺激下重新恢復過來,這種方式讓自己的道骨始終處於一種推陳出新的代謝狀態下,變得充滿了生機與活力。
這也是除了雙靈輪陰陽魚圓融而生之外自己能在短短五個月內能迅猛破境煉氣成功的一個重要因素。
可胡德祿能行麼?
胡德祿眼中露出狂熱的光芒,“我願意冒險,只要能煉氣成功。”
見胡德祿如此堅決執著,陳淮生反而有些猶豫了。
自己所經歷那些肯定不可能複製到胡德祿身上,以胡德祿那道骨底子,鐵定直接身死道消,但效仿這種衝擊方式,未必不可能。
只是這卻也需要機緣,不是隨隨便便能夠將一個人潛能逼發出來的,尺度需要掌握極佳,稍有不慎反而會讓人陷入死地。
打發走了念念不忘陳淮生所謂“重塑道骨”一詞的胡德祿,陳淮生估摸著這事兒沒有一個結果,這傢伙怕不是要魔怔了。
但短時間內的確沒有這種機會,還得要等。
“歡迎新的師弟師妹進入甲舍,……”
陳淮生和寇箐進入甲舍的大殿時,感受到了十來雙複雜的眼神。
說話的是秦澤巨,和陳淮生算半個老鄉,他是義陽府安豐縣人。
他在甲舍已經十二年,但也不過三十歲,按照道師的評估,已經到了進入煉氣三重的門檻上,也許半年,也許一年,就能跨越這個門檻,前往中堂。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派系。
和才進甲舍沒幾年但已經表現出了非凡稟賦的袁文博、佟童、趙無憂不一樣,秦澤巨這些在甲舍裡呆了超過七八年的“老人”就屬於那種中規中矩按部就班破境晉階的弟子了。
袁文博、佟童、趙無憂等人都還不到二十歲,而他已經三十,但是袁文博和佟童已經和他一樣已經在衝擊煉氣三重,對秦澤巨帶來的壓力可謂巨大。
所以對於陳淮生和寇箐這兩個同樣顯得出類拔萃但是卻又明顯和袁文博佟童他們不是一條路的人,秦澤巨是持歡迎態度的。
“謝謝秦師兄和各位師兄師姐,能進入甲舍也是我和寇師妹的榮幸,希望能在今後與師兄師姐一道為早日進入中堂努力。”
陳淮生也是一臉謙和笑容,話音未落,寇箐卻已經打算他的話頭:“進入甲舍順序不能說明什麼,時間先後而已,聽說袁師兄、佟師姐和趙師兄你們被譽為是十年來咱們重華派最優秀的一批,小妹卻有些不服,想要在甲舍這段時間裡與陳師兄一道挑戰諸位,不知道袁師兄你們可敢接受這份挑戰?”
陳淮生臉色僵硬,看著意氣飛揚的少女目光晶亮,甚至連臉頰都有幾分潮紅的興奮模樣,恨不能衝上前去捂住對方嘴巴。
自己雖然說了可以以對方為競賽目標,沒讓你這般公然提出來,你這不是引戰麼?
還有這樣做,能帶來什麼好處?
陳淮生從來不喜歡做無利可圖的事情,可這丫頭似乎調整就有著一股子桀驁不馴喜歡招事兒惹事兒的性子,有意思麼?
幾個人的表情都相當精彩。
袁文博是神采飛揚,目若閃電,嘴角帶笑,還有點兒漫不經心,佟童則是沉靜自若,而趙無憂則是一臉輕蔑不屑。
其他人則是禁不住一片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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