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北返,一行人回到滏陽的時候已經是五月初了。
在途徑湯水道安家集的時候,陳淮生主動去約見了魏鵬。
這一拖就是兩年,連陳淮生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但閉關卻又是沒辦法的事情。
不過魏鵬卻沒有多計較,反而對陳淮生晉階築基四重感到無比興奮。
雖然兩年過去,情況已經有了一些變化,比如大鴉鶻寨那邊已經正式插足越圇山,魏氏兄弟迫於壓力也不得不求救於雲峰門。
但云峰門在之前給了魏氏兄弟一些支援之後,似乎因為他們自身的原因,今年以來就有些退縮了,這也讓魏氏兄弟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困境。
如果雲峰門不給魏氏兄弟支援,魏鵬他們也就打算退讓了,他們有妙峰山這個根據地,不至於非要得手越圇山才行。
越圇山雖然讓人心動,但是還不至於到要讓魏氏兄弟不顧自家實力和性命去搏的地步,可雲峰山先前很是氣壯,這才給了魏氏兄弟底氣。
誰曾想這才一年多時間,雲峰門那邊就開始打退堂鼓了,這就把魏氏兄弟給賣了,讓魏氏兄弟現在架在火上烤。
現在已經不是爭奪越圇山的事兒了,而是該如何保留顏面之下妥善地退出,不至於讓大鴉鶻寨那邊得寸進尺,甚至要染指妙峰山這邊。
大鴉鶻寨背後是邗山道的崔家,而崔家原來就家主一個老紫府,原本以為也就這樣了,但是去年崔家又有一個築基巔峰應劫飛昇成功晉階紫府,頓時氣勢大振。
一個擁有兩個紫府的世家門閥和只有一個紫府真人的世家是截然不同的,這意味著這個家族有能力培養出更多的的紫府真人,那就不是尋常家族了。
大鴉鶻寨陳淮生是沒怎麼放在眼裡的,幾個築基還不夠秤。
就算是崔家,真要挑釁重華派或者陳淮生,都不得不考慮一番。
陳淮生給魏鵬的請求回答是再稍微等一段時間,等到他回山稍作休整之後,再來細細考慮。
回到雲中山,陳淮生才覺得自己一下子就放鬆下來了。
這種感覺很獨特。
現在的雲中山,白鹿道院和白鹿洞府,給自己的感覺就是一個家的味道。
回到這裡,一草一木,一水一石,都能讓自己生出別樣的感受。
要說自己搬入這雲中山,似乎也沒有太長時間,但是卻永遠勝於在蟠山朗山時候的那種歸宿感。
閉上眼睛,那種撲鼻而來的家的感覺,都讓人魂牽夢縈。
或者這是因為這雲中山、白鹿洞和白鹿道院是獨屬於自己的?
不完全是,更多的可能還是這裡的人的緣故。
原來是方寶旒和閔青鬱,宣尺媚卻是幾乎以一種毫無阻滯的方式切入進來,非常自然地成為了這座洞府和道院中的一員。
連陳淮生都驚訝於宣尺媚的融入是如此順暢絲滑,沒有半點異樣。
方寶旒和閔青鬱或許在內心深處還是有些牴觸或者介懷,但是表面上卻是看不出半點。
只有方寶旒在和陳淮生獨處的時候,才會有意無意地流露出幾分對宣尺媚強勢的小幽怨。
陳淮生倒是沒感覺到宣尺媚有什麼強勢。
準確地說宣尺媚其實還不算這座道院洞府的一份子,只不過她從心態上似乎就覺得她理所當然是這裡的一份子,有意無意就會流露出來這種姿態。
可恰恰就是這種心態才會讓方寶旒她們有些酸澀,誰讓大家都覺得她是自己的“青梅”呢?
在汴京城中,陳淮生採購的重點仍然是靈植種籽。
他也嘗試過想要購買玄黃神壤,但是未能如願。
作為土性神物,玄黃神壤的價值比其他屬性神物更高。
蓋因土居五行之中,萬物之本,金土水火,要麼發於其中,要麼依附而生。
要說這玄黃神壤其實數量並不算小,北邙山中如此之大,要尋覓到此物,雖然困難,但只要花心思,不是找不到。
關鍵是北邙山早就被官家用護山大陣封禁,而且在可能產出玄黃神壤之地設立了許多專門針對性的陣法,就是防範這些修士偷入北邙去尋找。
這不僅僅是官家趙氏一家的利益所在,像與趙家結盟的寇家、石家,亦有份額。
這也會當初寇箐能拿到一塊玄黃神壤的緣故。
不過正如趙嗣天所言,這些世家大族子弟多了,自然也就有那等不爭氣的敗家子,宓家如此,趙氏一族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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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一葦在知曉陳淮生有意要尋覓一塊玄黃神壤之後,便替他張羅,分別在趙氏一族和石家子弟中都物色了合適人選,讓他們想辦法去謀取,只要能拿到玄黃神壤,不吝重金。
陳淮生都不得不承認像苟一葦這樣在大趙修真界浸淫數十年的老油子,人脈關係委實深厚寬廣,三教九流,都能搭得上線,到這種時候就能顯現出來用處了。
只不過苟一葦替他聯絡的這幾人都還需要時間,這玄黃神壤要找到並弄出來,還得要等。
不過對陳淮生來說,這都無所謂了,只要能尋覓到這樣一條“穩定渠道”,他也不吝多花些靈石。
玄黃神壤靈力都是有年限的,幾年下來就耗費殆盡,若是能建立起這樣一條渠道,日後就要好辦得多。
反正這靈石撈回來就是要用的,這一筆他盡撈了十萬靈石,在汴京城大肆採購了一番也不過花了不到一萬靈石。
帶回來的這些靈植種籽也迅速播撒下去了。
出去一趟就是一個月,這一輪卻沒有多少波折,一切都相當順利,真正風險和繁雜的事務都基本上是碧蛟元君和苟一葦承擔了,自己更多的是起了一個居中安排協調的作用。
拿回來的靈砂先行就把各家欠賬還了,頓時寬裕起來。
靈獸馴養場陳淮生還有意擴大,不僅僅只侷限於赤霞飛鹿和赤目玲瓏兔這類火性妖獸了,陳淮生也在考慮要補充一些其他靈獸來馴養,這又意味著還需要繼續擴大招募道種的規模。
好在現在臥龍嶺聲勢越發浩大,不僅僅是滏陽道,整個燕州諸道都陸續有道種來臥龍嶺碰運氣。
普通道種的生活其實也並不像想象中的那麼幸福。
如果在宗族中受排擠,又或者宗族中這些靈材靈食資源有限,或者就是那些寒門小戶偶爾出頭的道種,很多過得也相當拮据艱難。
不少人看起來在地方上也小有名望,但卻還需要承擔起保護地方平安的重則,在河北這種妖獸頻出的地方,稍不注意就成為妖獸的盤中餐了。
“需要補充的東西還很多,我和青鬱羅列了一個名單,先前因為囊中羞澀自然沒辦法,但現在考慮到山中需要,就可以適當補充了。”
方寶旒把一張清單交到了陳淮生手中,“喏,你看看,如果還有什麼需要的,也可以新增上去。”
首先是馴獸場的補充,隨著凌凡、魏武陽、章芷箬等人的加入,加上胡桑趙等人也要進入苦修提升階段,對靈食的需求也會持續增加,妖獸肉這一塊不可或缺,還得要保證翼火蛇的需求,所以方寶旒也早就有安排,還要去購入一些易馴養的妖獸來。
初步考慮是要去幽州和翟穀道鳳翼宗那邊購買一些妖獸,河北這邊能有專門馴養妖獸的宗門世家不多,也還得人家願意賣給你才行,要不就只能自己去捕捉,但未必能捕捉得到合適的,公母配對,還得要適齡和易養。
“寶旒,這事兒我們還得要雙管齊下,不能光買,一來花費大,二來也容易養成對外依賴,反正回來了,趁著這夏季在山區裡轉一轉,我帶著凌凡、德祿他們走一走,爭取捕捉一批迴來,不合適馴養的就宰殺,能馴養的就馴養,……”
陳淮生沒打算全買,甚至他還希望用這種方式來鍛鍊一下凌凡、魏武陽和胡德祿他們。
這也是一種歷練,當然效果肯定沒法和與人搏殺相比,但也是一種修行途徑,有自己保駕護航,尋常二階妖獸都不在話下。
方寶旒遲疑了一下,“淮生,你不是說今年的妖獸潮可能會比往年都更兇險麼?這要出去狩獵,萬一遇上三四階妖獸,……”
“夏秋之際我估計還不至於,但是入冬之後就不好說了,所以就要趁著現在還有三四個月時間,出去試一試,也算曆練了。”陳淮生寬解道:“我甚至讓無垢、雲蕾都跟著一道,成日修行,卻未經歷風雨,成長始終有些缺憾,若是能打磨一番,她們進境也許可以更快。”
方寶旒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對了淮生,你走這一個月,還有人登門,應該是你的族人,叫陳濟生,因為你出山了,所以我也沒有給他準信,他也沒有多說什麼,只給你留下了一封信。”
陳淮生有些驚訝,陳濟生?
一些記憶又浮起來,一晃都幾年了,再沒有陳濟生的訊息,但是指向應該是陳濟生入贅了某個世家,但似乎不是京師這邊的,應該是伊郡那邊的某個世家,但不是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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