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景策這話讓聽遠微愣,隨即搖頭,“未曾看見,我還以為葉老是同世子一道的。”
“馬上讓人沿途追查。”長孫景策沉聲下令。
聽遠亦是神色嚴肅,拘禮應道:“是。”
因為葉老失蹤的訊息,剛被喜悅沾染的清竹苑氣氛一下子又沉了下來,褚子泱隨著長孫景策走了幾步,遂又停下,卸下腰間的璃龍玉佩,朝聽遠遞去:“你拿著這個玉佩,到福慶樓找慶叔,讓他配合你們一起找人。”
長孫景策久未出門,身體又這般孱弱多病,雖有人手,但想必也不多,她人已經不在大辰,慶叔也早已出發,此時必然已在京中,有慶叔安排,也能快些找到葉老的下落。
“這……”聽遠有些猶豫地望向長孫景策,未伸手去接。
他知曉世子是去求親,也知曉如今褚子泱是他們的未來主母,但他對褚子泱並不瞭解,自然不敢妄動。
長孫景策俊顏淺笑,倒沒駁了褚子泱的好意,“照她的話去做,從今往後,她說什麼你們應令就是。”
聽遠詫異,此刻才真正意識到這位未來世子妃對於他們的重要性,再面向褚子泱伸手去接玉佩時,態度已然恭敬了不少。
兩人緩步往裡走著,下人早已備好了茶,按捺著主人歸來的狂喜之心伺了茶,未過多打擾便急忙退下。
長孫景策執起一杯送到褚子泱唇邊,褚子泱微怔,啟唇輕抿一口,長孫景策唇角微揚,茶杯迴轉到他唇邊,就著褚子泱抿過的位置輕飲。
這舉動讓褚子泱心絃輕劃了一下,目光四下張望一圈,淺聲道:“你好好歇息吧,我還是回清風苑住。”
人還沒動身,剛在太師椅坐下的長孫景策忽然將她輕拽一把。
褚子泱沒有準備,整個人跌坐在他腿上,細腰被他的長臂輕而易舉圈住,褚子泱面容閃過一絲錯愕,顯然對他這個動作感到十分意外。
未料長孫景策接下來更是放肆,下顎直接磕在了她的肩上,讓褚子泱身子徹底僵住了,這人怎麼一下子跟浪子附身似的?
只聽長孫景策嗓音輕軟,“我又不會吃了你,就留在這兒,開府之事還要與你商議,你住得那麼遠,現下葉老不在,我這身子骨可禁不得每日奔波操勞。”
一舉一動滿是繾綣,褚子泱心想,幸好華傾城不樂意被束縛,不願住在王府,剛進京便吵著要和阿伽藍住到福慶樓去,慕安和青黛隨側,否則她此刻可是要找地洞鑽了。
“你好好說話。”褚子泱肩膀淺動,示意他坐端正些。
這不說還好,褚子泱話音剛落,長孫景策忽然抱著她起了身,動身朝內室走去,淺言道:“乏了,歇息去吧。”
歇……歇息?什麼意思?難不成長孫景策讓她住在清竹苑的意思是與他同塌而眠?
褚子泱嚥了嚥唾沫,到底是女子,光天化日之下這般行徑確實不合規矩,“長孫景策,我們尚未完婚的。”
言下之意,這名不正言不順的,可太失體統了!
男人腳步忽頓,垂眸頷首看她,眸光清亮,容顏俊朗,薄唇淺張,“不怕,這院子裡的事,沒我同意,傳不到外頭去。”
褚子泱:“……”
這荒唐之舉直至兩人入了內室,上了榻也還沒算完,長孫景策將她緊圈在懷裡,一言不發地閉眼歇息,褚子泱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人似是有情緒了。
“你在生氣?”褚子泱試探性詢問。
長孫景策睜眼,下顎抵著她的腦袋,眸中早已醋意氾濫成災。
沒得到回應,褚子泱更是斷定了自己的猜想,“為什麼生氣?”
一瞬間,抱著她的雙臂收緊了些許,頭頂傳來輕語,“元盛安對你很重要是不是?”
這話讓褚子泱愣住了,好端端的怎麼提到元盛安了?
但很快,褚子泱便找到了源頭。
“因為璃龍玉佩?”褚子泱問。
長孫景策沒答話,算是默認了。
從方才她將那枚璃龍玉佩遞給聽遠,讓他找慶叔時,她便是告訴了長孫景策那枚玉佩的重要性。
璃龍令,能調動她手下的任何勢力,見令如人,也正因此玉的重要性,當初她才要從褚婉晴身上奪回此玉。
想到他方才所有舉動都是因為吃味,不知為何,褚子泱忽然覺得有些高興,跟著生了逗趣之心,“嗯,很重要。”
長孫景策身子一僵,呼吸都沉了許多。
“若不是他,如今的我或許會截然不同,或許我不會費盡心思去組建勢力,不會變得步步為營。”
“或許我也會像平常女子一般,及笄後許配人家,相夫教子,平淡一生……”
褚子泱絮絮叨叨說著,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長孫景策忽然抬手捂住她的嘴,語氣微沉,“困了,睡吧。”
一室靜默,就在長孫景策以為褚子泱真的聽話睡了的時候,她忽然又開口道:“其實我從前也沒有多喜歡元盛安。”
一剎間,長孫景策整個人從床上坐起,全然沒有以往的從容,“你說什麼?”
褚子泱閉著眼,淺淺打了個哈欠,“困了,睡吧。”
扔了一塊巨石到湖裡,濺起了潑天大浪之後又佯裝無事發生,長孫景策便是再君子也無法冷靜了,雙手抓著褚子泱肩膀將她帶坐起來。
壓住洶湧的情緒,深呼吸一口氣,“泱泱,別鬧。”
她不清楚,這樣的結果對他來說,到底有多重要。
褚子泱緩緩睜眼,目光清澈得分明沒有一絲睏倦之意,“幼時元盛安救過我一命,開始我是抱著感恩之心同他來往,他一直待我極好,久而久之我便也習慣了,大家都告訴我,我這般待他的心思是喜歡,我便認為我就是喜歡他的。”
“這些年我也從未懷疑過我對他的感情,直到他那日大婚,我突然發現,好似從我得知他要娶妻的那一刻開始,我是極其生氣的,但我怒的是他背叛我,怒他出爾反爾,我若真是愛他,那日大婚我不應該那般心如止水,或許鬧得天翻地覆,至少無法平靜出席婚宴才是。”
“所以我想,我對他應該也沒有那麼喜歡吧。”
長孫景策望著她,許久後,終於開口:“褚子泱。”
“嗯?”褚子泱眉眼微抬。
“我覺得你這個覺悟非常正確,你對他就只是感恩和習慣,絲毫沒有喜歡。”長孫景策十分肯定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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