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城中心廣場。
“你們不會是被拋棄的失敗品吧?”
蘭奇誠心提問道。
拉夏爾剛才看來沒聽清楚,要他再問一遍,那他就問了。
“蘭德里,找死!!!”
拉夏爾聲嘶力竭地喊道。
他暴起的手掌控制著血霧,無數深紅觸鬚從霧中伸出,如毒蛇般席捲向蘭奇,要將這不知死活的人類送入萬劫不復的鮮紅深淵之中!
“你怎麼生氣了。”
深灰色外衣的身影在血蛇和火海中不閃也不躲,並沒露出拉夏爾預想中死到臨頭的慌張,只是撫著右臉頰嘆息。
除開他身上輕描淡寫間散發出的魔力,在他周身的所有攻擊都被隔絕時,周圍的大氣像在這一刻停滯了下來,深邃的光芒成為千千萬萬漆黑星辰在血月城中舞動,宛如能直擊眼簾襲入腦海的魔能活體。
精神力不夠強大的弱小生靈若第一次面向了這直擊靈魂的光暈,也許會在瞬間經歷一場漫長的、超越肉體和時間的旅行。
最終徹底呆滯、跪倒在地甚至淚流滿面。
旋繞組成的文字不屬於任何一個已知的時代,唯有見過神代遺蹟的人才會知道其意義——
這正是封印石板所產生加持時才會散發的威光。
“封印……石板?”
拉夏爾在看到原初石板的光華時,暫且動作停滯了下來。
根據朽腐主教法默的情報,封印石板的新任持有者是在北大陸取代了寂滅主教阿斯克桑的新樞機主教。
如果蘭德里就是狂愛主教,那麼會和霸天主教還有次元主教混在一起就可以解釋得通了。
“沒錯,這一次,我獲得了新的力量。”
蘭奇若有所思地自語般說道。
“……”
塔莉婭在蘭奇心裡聽著,欲言又止。
蘭奇現在說的這句在拉夏爾聽起來可能是意義不明的謎語,但她感覺蘭奇已經開始整起來了。
今天早上她就再度和蘭奇合二為一,變回了狂愛魔王,重獲得大愛詩人的一切特性,藏在了蘭奇的靈魂空間裡,並將他憑依。
七階的蘭奇再度接受她的憑依已基本有了八階水平,會比直接把她召出來更省魔力,且能夠減少一個拉夏爾的攻擊目標。
“師匠你想說什麼就說吧,你這麼安靜反倒讓我有點不適應了。”
蘭奇感覺到塔莉婭的心緒,如以前狂愛魔王在身上那般與她意念交流。
他們的意念交流非常高效,一瞬間就能互相懟幾十條訊息。
“不是吧蘭蘭,你這時候還有心情陪我聊天。”
塔莉婭剛才決定還是安靜當個給他提供力量的工具魔好了。
免得令蘭奇分心。
“我和他,BO5,沒輸過。”
蘭奇回應塔莉婭道。
蘭奇從來沒覺得過打拉夏爾有什麼壓力。
真正要有壓力,那還得是面對塔莉婭時,逃也逃不掉,反抗也反抗不了,最後只能被她的重壓征服在地上。
“……我現在有點懷疑,你是不是被我騎得很舒服啊?你故意找騎是吧?你真的是欠!”
塔莉婭在他心裡罵道。
她相信蘭奇面對拉夏爾沒壓力了,因為這傢伙一句話做了幾次任務她都分不清了。
千萬道黑色的霧氣從血王宮廣場湧出,如同有生命一般,在空中盤旋,漩渦中心,暗紅色的閃電劈啪作響,照亮了拉夏爾冷酷的面容。
在這攻勢下,蘭奇絲毫不為所動,絕對免疫下了第三始祖拉夏爾公爵的九階法術,直到威勢消散。
“怪不得,原來你才是所有人裡最強的,竟然被你藏住了,蘭德里教授……”
拉夏爾剛剛暴起的怒意在短暫發洩後逐漸恢復冷靜。
經過一次攻擊,他了解了對方的大致實力。
最開始落下來時對方還偽裝成了七階。
真正顯露出帶有免疫特性的封印術時,他也不再掩藏他樞機主教的實力。
如果真的是能擊敗阿斯克桑的八階頂尖封印師,那麼的確不是能隨便抹殺的螞蟻。
當然,也僅僅是不花力氣和稍微多花點力氣才能殺死的區別罷了。
“所以拉夏爾,你能告訴我,你們的真王為什麼不要你了嗎?”
蘭奇望著第三始祖拉夏爾,絲毫不理會拉夏爾在說什麼,一心要搞明白自己想問的東西。
“……”
塔莉婭太習慣蘭奇打架時的說話方式了,完全就是雞同鴨講。
剎那之間,拉夏爾太陽穴附近的血管開始抽搐。
他令自己平息怒火。
狂愛主教也許確實就是這樣一個喜歡攻心的劍冢主教,可越是面對這種生靈,就越需要心如止水。
“蘭德里教授,我雖然不清楚你是從哪聽到了有關於血族真王的事情,但是如果你想在今天獲得超越死亡的痛苦,我也會滿足你。在此之前,我還是想問問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拉夏爾抬起手,凝聚著他的浩瀚九階魔力,隨時能夠以上克下,帶走蘭德里的性命,並問道。
蘭德里如果是從北邊來的,那他知曉真王,倒也並非沒可能。
可若蘭德里給不出一個讓他滿意的答覆,那麼就把這個封印師送下去陪阿斯克桑好了。
“我不像蘭德里嗎?”
蘭奇理所當然地問道。
“算了,我自己來看!”
拉夏爾覺得狂愛主教像把他當傻子逗,他從未見過這種性格的樞機主教。
他的魔力暴躁升騰,無形的反制系法術漣漪在血王宮廣場上擴散,颳起狂風。
九階的驅散法術下,任何偽裝魔法都無所遁形。
反正對面那傢伙肯定是用了偽裝系的法術,才變成了蘭德里教授的模樣。
“你怎麼能這樣……”
蘭奇驚訝地挑眉,瞥向自己額前飄舞的髮絲,發現這層偽裝法術正在被不講道理地褪去。
但是沒有關係。
他早就準備了新的裝扮,配備上了一張再普通不過的裝備卡【聖魄蘭特教皇白色長袍】。
霎那間。
從血王宮蔓延而出的血王神火狂舞,卻侵襲不到白袍教皇半分。
他來此之前早有飲下一口生命力狂暴的狼血,月女神庇護般的狼影傍身為他驅散著血王神火,使他不受火焰侵襲。
拉夏爾的強制驅散魔法奏效後,蘭奇被一身白衣和銀白麵具罩住了,仍然沒讓拉夏爾看清的真面貌。
唯有那面具孔洞下的綠瞳,滿是慈悲,憐憫,也帶著一絲遺憾。
但這一刻,拉夏爾已經不想再看下去這人的真面貌了。
“啊……啊……”
拉夏爾的法術突然停下,唇齒顫抖,面色從暴躁轉瞬間變得蒼白,驟然收縮的血瞳中濃厚的恐慌如同一道黑雲,遮擋住了他始祖的理智和勇氣,令他先前的穩操勝券與自信蕩然無存。
無以復加的懼意佔滿拉夏爾公爵的四肢百骸。
他不懂為什麼·那·個·男·人會出現在這裡,為什麼幾萬年後,他仍存於世!
“你這公爵,真讓我歡喜。”
白袍教皇注視著拉夏爾的眼神還是那般平和,帶著點欣慰之意說道。
“你別裝神弄鬼了!蘭德里!”
拉夏爾喉頭髮顫地怒喊道,
“蘭克洛斯已經死了!死了幾萬年了!他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這般恐懼而交織出的憤怒,不止是面仇敵時的威懾本能,亦是因為那最不堪的回憶再一次湧上了心頭,快要將他壓垮!
“去死吧!!”
拉夏爾的雙眼如兩團黑洞,深不見底,散發著無盡的瘋狂。
無數道暗紅色的精神力觸鬚從拉夏爾身上飛速延伸出來,荊棘密林般籠罩住了整個血王宮地界。
脊骨上傳來的寒意讓拉夏爾什麼都不再管不再顧,逃離這裡。
可是如果這傢伙真的就是永世不死不滅的聖魄蘭特教皇,他又能逃去哪裡?
唯有撕破蘭德里這個騙子的面紗!
“你知道嗎,你這法術攻擊的威力,我都懶得躲。”
當暗紅海嘯接觸到蘭奇的剎那,像碰到了一堵無形的牆壁,瞬間四分五裂,化為點點血色殘光消散在空氣中。
“……?”
拉夏爾不敢相信自己引以為傲的九階攻擊法術毫無效果。
這僅讓他想起了數萬年前的最後一戰。
聖魄蘭特教皇那個近乎魔免的怪物。
“你被封印的日子,我每天都在想你。”
蘭奇維持著黑日暴君永罰敕令,對拉夏爾說道。
“你到底是誰……?!”
拉夏爾望著心不在焉的教皇。
一種疑惑感,一種違和感,一種事與願違的落空感,還有一種自己在和空氣玩拳擊的被愚弄感,讓拉夏爾公爵腦袋快要炸了。
他唯有相信,這面具下,絕對是其他戲法師。
“你想看看我面具下的樣子嗎?” 蘭奇面具下輕笑著答道。
坦然的無意一句話,令第三始祖拉夏爾公爵眼瞳中掠過一絲茫然。
“你拼命掩蓋自己的真實模樣,難道不就是因為你不是‘他’嗎?!”
第三始祖拉夏爾公爵氣急敗壞地質問蘭奇。
“你覺得,我與聖魄蘭特教皇有幾分相像。”
蘭奇的手放到臉頰上,側開了面具,讓他們看見了自己右臉頰上那蜈蚣般攀爬的漆黑烙印,
“此番相見,是喜啊。”
他坦然放話,告訴了拉夏爾答案。
那銀白麵具半遮著的臉頰,還有黑色蜈蚣頂端戲謔的眼瞼,以及那綻放著清冽寒光的翠綠眼瞳,令拉夏爾都不禁感到了膽寒。
“不,你不是他……”
拉夏爾唯有不解地喃喃。
那沒有任何偽裝魔法的真實相貌,竟然就和年輕的聖魄蘭特教皇格外相仿。
若是說聖魄蘭特教皇是破碎後反覆淬火重生的碎玉,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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