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克洛斯,你是不是發狂了?”
拉夏爾從前兩天得知了蘭克洛斯被自己人背刺的下場和闖到霍寧帝國癲亂的行為,就覺得蘭克洛斯的神志已被“心靈裂創”腐蝕得差不多了。
但此刻無論怎麼看,拉夏爾都覺得他的眼神始終清澈,清澈得令拉夏爾不安。
蘭克洛斯左臉頰上那從未見過的黑蜈蚣烙印,也邪異得讓拉夏爾分析不出其原理。
“並非如此。”
蘭奇將銀白麵具隨意地掛在腰間,神色平靜,
“我只是在陳述事實。”
他微微昂首,目光迎向四位始祖,絲毫沒有把他們當作對手之意。
“說實話,我不太理解你孤身犯險闖入聖特里克城的莽撞之舉,也不明白你的自信是從哪來的,我可以清晰感覺到你身上的魔力強度跌落到了我之下的程度。”
第九始祖貝恩哈德侯爵踱著步子,語重心長地分析,
“所以你覺得現在虛張聲勢還有用嗎?蘭克洛斯。”
作為血族學者,他似乎最有興趣與教皇促膝長談。
“每次就你對我最熱情。”
蘭奇也不介意聽聽第九始祖貝恩哈德侯爵的話語。
因為他至今還沒搞懂貝恩哈德侯爵的建議到底是什麼。
“依我看,你要麼就徹底發動戰爭,讓霍寧帝國的子民重陷戰火的水深火熱;要麼就繼續謹慎行事,在和平的盛世中無疾而終。這兩條路都各有利弊,但總歸勝過你現在的作為……“
他侃侃而談,就像一位妙語連珠的軍師,娓娓道來蘭奇的困境。
“那麼,伱的建議到底是什麼呢?”
蘭奇饒有興致地反問道。
“哼哼哼。”
第九始祖貝恩哈德侯爵搖頭輕笑,眼中閃過一絲玩味。
“至於我的建議嘛,你就還是留在這裡好了!教皇陛下!”
話音未落,貝恩哈德侯爵周身亮起了詭異的紅光,魔力在他體內沸騰翻湧,眨眼間變得失控。
無數猩紅色的眼球自他皮膚下浮現而出,佈滿了全身上下,猙獰而貪婪地盯著面前的教皇。
那些極具天賦的可憐靈魂,所持有的獨特能力都被第九始祖貝恩哈德侯爵剝奪,化為駭人的武器,令貝恩哈德的實力更上一層樓。
貝恩哈德侯爵原本俊美的面容漸漸扭曲變形,五官盡數被那密密麻麻的眼球所覆蓋,他齜牙咧嘴,朝教皇狂奔而來。
那雙雙眼球泛著飢渴的紅光,要將眼前的一切都吞噬殆盡。
其他始祖都深知第九始祖貝恩哈德侯爵對教皇垂涎已久。
正好也看看如今的教皇現在虛弱到什麼地步了。
然而。
出乎所有始祖意料的是,白袍教皇只是淡漠地巍然不動。
教皇的眼神有點失望,似乎是貝恩哈德侯爵的建議沒能讓他滿意。
貝恩哈德侯爵此時那高大的身軀也令教皇不仰頭就看不清貝恩哈德的臉。
但他不會抬頭。
“頭抬得太高了。”
教皇那一根指向始祖們的手指,向右輕移。
四周一片死寂,只聽得風吹過血王宮廣場的沙沙聲。
霎時間,整個廣場上的塵埃像是被分割開了般,出現了參差感!
血王宮前,地面被一道清晰的血線染紅。
遠處的三位始祖瞳孔驟縮,目光中閃過難以置信的神色。
他們親眼目睹著貝恩哈德侯爵的身體在半空中四分五裂。
第七始祖赫麗提珥侯爵下意識地讀到了危機,蹲下了身,僅有髮絲被切斷。
而第三始祖拉夏爾公爵同樣最先反應過來並躲了過去。
隔得最遠的第八始祖索默賽特侯爵被攔腰斬斷,血止不住地從半截身子上流了下來。
“蘭,蘭克洛斯……”
第九始祖貝恩哈德落地的頭顱發出微弱的震顫,神色甚至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還未等他的身體重新凝聚,一條條岩石鎖鏈倏然而出,將那團碎塊牢牢禁錮,封印成了一座嵌合石柱。
第九始祖提前倒下。
塔莉婭就猜到這個逼話最多的始祖會第一個被封印。
蘭克洛斯雖然不會【友好交流】和【基本禮儀】。
但在蘭奇手中,所有的法術都可以變成【友好交流】和【基本禮儀】。
所以塔莉婭才覺得蘭奇使用蘭克洛斯的法術,用得有怪味!
“知道我是陛下,那為何不拜?”
蘭奇望著血王宮那側三個伏跪著的始祖發問道。
“……”
剩下的三位始祖眼中皆流露出不加掩飾的震驚。
按照霍寧帝國的情報和赫麗提珥侯爵占卜的結果來看,眼下的教皇理應衰弱到了任他們宰割的地步。
可此時此刻,蘭奇展現出的實力,只讓他們感到了恐懼。
甚至比四年前,他封印負傷的第二始祖薩爾瓦託親王和第五始祖摩底改公爵時,還要強大得多!
區區八階的暮年教皇,隻身前來血月城,無疑等同送死。
蘭克洛斯應當懷揣著絕望,與他們幾個始祖一戰,然後被凌遲羞辱,看清那一群蟲豸同伴們的犧牲全都毫無意義,心灰意冷地結束他這無能的一生。
三位始祖的臉色全然僵住,被冰封一般。
“這是為什麼……”
第七始祖赫麗提珥的心跳加速,胸口起伏不定。
她所見的整個星圖都失去了顏色。
或者說,蘭克洛斯的狀態,讓她開始無法信任自己看見的星象。
“赫麗提珥,你為何看不到當我踏入血月城的一瞬間,你們血王宮已經開始冒煙了?”
蘭奇站在他們面前,那是帶著憐憫的笑容,卻如同鋒利的刀刃,直刺入赫麗提珥侯爵的內心。
他背後黑暗的宮殿,廣場白堊石地板上滿是第九始祖的鮮血,第九根高聳的石柱上閃爍著趨於熄滅的光芒。
這和赫麗提珥侯爵看到的未來截然不一樣!
“不過你們放心好了,我對摺磨弱者沒什麼興趣。”
蘭奇的聲音輕鬆隨意,像在與老朋友敘舊。
“你……”
塔莉婭聽著蘭奇的話,剛欲反駁,卻發現他說的是這個理,他只會折磨強者,
“好吧,牢桑確實沒什麼意見。”
塔莉婭都不敢想象蘭奇對阿斯克桑當初下黑手有多狠。
“教皇大人,我覺得我們之間可能有什麼誤會?”
第三始祖拉夏爾公爵將目光移向遠方的教皇,少年音也莊重了許多,問他。
他明知教皇這幅強者憐憫弱者的姿態,對於對面的他們來說是一種恥辱。
但此時他也很清醒,沒必要和這樣的殊死之徒硬碰硬。
“真的假的?”
白袍教皇對第三始祖拉夏爾公爵問道。
“真的。”
拉夏爾誠懇地確認道。
教皇那逗小朋友的語氣讓拉夏爾血壓爆炸,但拉夏爾此刻只能耐著性子,保持著演技,與教皇溝通。
“你會悔改?”
蘭奇又問。
“當然,有什麼錯誤,我都會反省。”
拉夏爾懷疑有戲。
“那你們幾萬年後為什麼在克瑞瑅帝國重蹈覆轍?”
蘭奇理所當然地問道。
“幾萬年後……克瑞瑅帝國?”
第七始祖赫麗提珥侯爵眼瞳中掠過一絲茫然。
這不像玩笑話的無意一句話,還有她從未聽過的國度名字,就恍若教皇是另一個時空的旅客,早已看到過比他們更遙遠的未來。
“你到底看到了什麼,蘭克洛斯?”
赫麗提珥發現了極度恐怖的事實,質問教皇。
“這裡到底是現實……還是我觀測到的未來……可如果我來自過去,我又怎會知曉幾萬年後的未來……”
蘭奇開始默唸著話語。
拉夏爾一開始不懂教皇是什麼意思。
直到他發現。
教皇口中的內容竟和第七始祖赫麗提珥嘴角呢喃的話語完全同步,令赫麗提珥呆滯地渾身顫抖了起來。
這明顯不是讀心。
因為蘭克洛斯的話,比赫麗提珥還要稍微提早分毫!
“教皇,你對自己用了不死永罰?”
第三始祖拉夏爾終於全然懂了這最糟的答案,血色瞳孔充滿了怒意。
魔族。
又是魔族!
果然是卡利耶拉那個賤東西留下的未知魔族秘寶讓蘭克洛斯占卜到了未來!
“別急,馬上也該對你用了。”
蘭奇確信道。
“蘭克洛斯……這不公平,這不公平啊!!”
第三始祖終於不掩飾眼中的猙獰,聲音尖銳而扭曲,迴盪在空曠的血王宮廣場。
儘管心底依然存著僥倖心理,不願意承認自己可能失敗。
但他明白今天要跟聖魄蘭特教皇殊死一戰了,血紅的魔力節節攀升。
“蘭克洛斯,你這個卑鄙小人!”
第八始祖索默賽特侯爵的上下半身勉強組合了上,他雙拳緊握,指節泛白,身體微微顫抖,既是憤怒也是恐懼。
“我猜你又想偷襲我。”
蘭奇腳下一圈圈雷光向外擴散,在石板上劃開漣漪,直到永耀照亮了整座血月城。
他的雙眸透過電光的鋒芒,凝視著對手。
天瀑雷鳴如蠶食鯨吞,席捲一切的白熾暴風雨覆蓋了整座血月城。
還未來得及突襲向教皇的第八始祖索默賽特就變得動彈不得。
“用你不擅長的雷魔法,別太瞧不起我們了!”
三個始祖中,唯有拉夏爾可以勉強在這光與雷全範圍的複合法術中行動,抵抗住感電和麻痺狀態。
他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