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奇老師，你在課上說的那番話，真的是這樣覺得的嗎？”
席多笑了笑，那笑容中透露著少許的疲憊。
蘭奇點點頭，目光遠望。
兩人沿石廊小道走著，那條石廊的露臺側面，綠園中心的小池塘水面上漂浮著幾片花葉。
“從我個人的研究來說，我確實覺得影像中那些東西，不像我知曉的魔族。”
蘭奇中肯地回答道。
儘管他也不一定是對的，但從他個人的主觀判斷來看，那些傢伙不是合格的魔族。
“……”
席多沉吟了許久。
“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
他看著那池塘，輕輕地說。
“請講，席多老師。”
蘭奇現在覺得席多的立場很微妙。
據蘭奇先前的瞭解，席多·阿倫岱爾是帝國大賢者伊西絲的學院派系，對於帝國的動盪一直處於絕對中立態度。
關於立場這方面的事情，他們兩個的交流之間隻字未提，但互相大致都能看出對方的傾向。
“這一次月考核日，可能會有誰會想對澤絲提拉做出一些殘忍的事，比如取下她的龍角或者眼睛。”
席多猶豫的聲音帶著許多的不確定性。
“為什麼？”
蘭奇聞言，頓了頓，問道。
“僅僅是猜測。”
席多說到這裡，話音便停止了。
接下來兩人之間便是一陣沉靜。
蘭奇大概懂了席多的意思。
有些話只是不太方便直接說出來。
席多也懷疑北大陸有什麼勢力在試圖製造完美偽裝惡魔的法術，以此加深恐懼，引發戰爭。
這種實驗以及完善的過程註定是需要樣本的。
在普羅託斯帝國大多都是混血程度較低魔族。
而澤絲提拉最新的入學檢測報告則顯示出她有著接近純血魔族的返祖程度。
獲取澤絲提拉身上的素材，也許有著不小的意義。
席多肯定還知道些什麼，才能做出這樣的推斷。
兩人走近歷史科辦公樓，外牆被時間侵蝕得略顯陳舊，但磚石的質感在冬日積雪消融後顯得尤為醇厚。
“謝謝你的提醒，席多老師。”
踏入門檻後，蘭奇終於開口緩緩地說道。
門後建築內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昏黃的燈光，走廊的盡頭一盞古老的鐵藝吊燈散發的微弱光線伴隨著牆上的影子，將這片空間照亮。
也就是在後天週三的月考核日上。
如果他能保護好澤絲提拉，並且找有嫌疑的人印證出席多的猜想，席多便可能會告訴他更多中立派系所知道的情報。
“這兩天的時間，還請洛奇老師多幫我管理一下課堂紀律了。”
席多微微一笑，誠懇地說道。
剛才他和蘭奇聊的那些話都如過眼雲煙般自然而然消失不見了。
“放心，我保證會整治好學風。”
蘭奇頗有責任感地頷首。
……
太陽下山，天色變得一片漆黑，隨即晨曦又再度照耀大地。
如此往復，兩天時間一晃而過。
赫爾羅姆二月末的月考核日當天。
一抹柔和的粉紅漸漸驅散了夜的寂靜和黑暗，在普羅託斯皇家學院安靜的住宅區，一座獨棟宿舍悄然甦醒。
房子的外牆被爬山虎覆蓋，一片翠綠中顯露出米色的牆體，落地窗窗簾後的一側，澤絲提拉從床上緩緩坐起身。
她睡意惺忪的懵懂眼神略顯兇惡，撓了撓亂糟糟的頭髮。
今天要早起，在早晨七點五十前抵達結界考核教區，否則會算作缺考，不僅會失去一個月僅有一次獲得大量學分的機會，還會被倒扣許多學分作為懲罰。
窗外的庭院裡已經有了金絲雀的鳴囀聲。
“……”
她知道老師應該早就起來了，現在正在花園裡喂著小鳥。
澤絲提拉點亮了自己的學生手環，困惑地低頭看著，只見除了時間之外，手環上黯淡深紅光澤文字還顯示著變成了【 172（+10）】的學分點數。
“昨天怎麼有這麼多學分入賬？”
她自語道。
應該是今天零點有一筆新的學分到賬，讓她的學分總額變成了 182。
點數出現在括號裡，說明是洛奇老師幫她拿到的學分。
10點學分看起來並不算很多，可即使她在預科生裡已經名列前茅，在往常的日課中也遠沒法一天拿到兩位數的學分。
一般來說，預科生和一年級生拿到學分的主要途徑都是月考核日。
月考核日根據表現，能夠獲得 100學分就已經很高了。
如果發揮和運氣都極佳，甚至有可能拿到接近 300分，對於預科生來說一旦總學分點數達到 1000分就有資格提前升到一年級了。
“明明叫他什麼都不用做就好了。”
澤絲提拉自語，踏下了床，在柔軟的地毯上走著。
但心裡還是有些感動。
想要一天獲得 10學分，即使是對高年級來說也不是非常輕鬆的任務。
這兩天都沒怎麼看到老師。
他一大早就出門了，很晚才會回他那單元房，在低年級區也根本看不到他的身影，他一定很辛苦。
主屋被茂密的綠植和鮮花環繞，花園的一角有一棵高大的桉樹，樹冠宛如一頂大傘，為下面的植物和小動物提供了豐富的遮蔭。
澤絲提拉走出宅邸，在花園裡很快就看到了蘭奇的身影。
她朝著大樹下的方向放輕了腳步走近。
花園的小徑鋪著精美的鵝卵石，小徑的兩旁種植著各種各樣的花卉，它們在晨光的照耀下，綻放出了含羞的色彩，一對白色的蝴蝶在花間飛舞，它們的翅膀在晨光中閃爍著輕盈的光澤。
澤絲提拉駐足站在了蘭奇的面前。
“老師，這 10學分是怎麼回事。”
這一次不同於往常的事，儘管有小鳥被她驚得飛起，但不一會兒又有幾隻猶猶豫豫地飛回來了。
似乎是聽到了蘭奇告訴它們，澤絲提拉也是朋友，又可能是它們也確實發現了這隻魔龍並無攻擊性。
“正常的工作獎勵，以後三天每天都會有 10學分入賬，只要我來學校就能給伱賺到學分，昨天比較忙，沒來得及告訴你。”
蘭奇微笑著放下了手中的穀子袋。
他是週一辦好的入職手續，週二才算正式工作，所以澤絲提拉收到的應該是昨天的學分獎勵。
“老師你這兩天在學校沒有被高年級生欺負吧？”
澤絲提拉注視了一眼自己的手環，問道。
她還是有些擔心整天在高年級區混跡的蘭奇。
“沒有啊。”
蘭奇理所當然地歪了歪頭。
“那就好。”
澤絲提拉唯一擔心的就是老師被高年級生盯上。
今天等會兒的月考核日裡會有一個懸賞機制。
如果在學校裡結了仇，很有可能會得到賞金。
而如果結了一堆仇，這個數字可能會成倍增加。
不過按理說一般也沒法在這個學校裡得罪特別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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